第1章 重生1980,地狱开局
“呕……”
苏晚是被胃里翻江倒海的酸水和后脑勺剧烈的钝痛硬生生疼醒的。
刺鼻的霉味、劣质烟草味混合着某种难以言喻的馊臭味钻进鼻腔。她费力地睁开沉重的眼皮,视线模糊了好一阵才聚焦。
低矮斑驳的土坯房顶,糊着发黄的旧报纸。墙角堆着几麻袋看不清是什么的杂物,上面覆盖着一层厚厚的灰尘。唯一的光源是糊着塑料布的窗户透进来的昏暗天光。
这不是她价值千万的海景公寓!这是哪里?
一股不属于她的、带着浓重绝望和悲愤的记忆碎片,如同决堤的洪水,猛地冲进她的脑海!
1980年,红旗公社,大河生产队。苏晚,同名同姓,刚满二十岁,己婚,有一个三岁的儿子——陆小舟。
原主苏晚,是城里来的知青,模样是十里八乡都数得着的俊俏。当年为了逃避繁重的农活,也带着点对军人天然的崇拜,嫁给了因伤退伍回乡、沉默寡言的陆景深。陆景深是家中老二,上面有个刻薄寡恩的大嫂王秀芝,下面有个被宠坏的小姑子陆红梅。陆家真正的掌权者,是偏心眼偏到咯吱窝的陆老太。
原主性子软糯,又因为城里人身份和过于出色的长相被婆婆妯娌视为眼中钉。丈夫陆景深伤退后沉默寡言,常年在县里运输队跑车,十天半月不回来一次,对这个妻子也缺乏沟通和维护。
原主在陆家过的日子,比旧社会的长工还不如!吃不饱穿不暖是常态,脏活累活全包,动辄被婆婆打骂,被大嫂奚落嘲讽,被小姑子当丫鬟使唤。最让她绝望的是,她唯一的儿子小舟,因为长期营养不良和陆家人的冷漠,瘦弱得可怜,性格也怯生生的。
而这次昏迷,就是因为原主饿得实在受不了,偷偷去厨房想找点吃的,被大嫂王秀芝撞见,污蔑她偷东西。争执推搡间,王秀芝狠狠推了她一把,后脑勺重重磕在灶台角上,一命呜呼!这才有了来自21世纪、事业有成的女强人苏晚的魂穿!
“好!好得很!”苏晚(以后都是她)忍着剧痛和恶心,眼底寒光乍现。前世她能在商海沉浮中杀出一条血路,靠的就是一股子狠劲和不服输。地狱开局?她偏要逆天改命!
就在这时,一个细细弱弱、带着哭腔的声音在门边响起:“妈…妈妈?你醒了吗?”
苏晚心头一颤,循声望去。
门框边,探出一个小脑袋。头发枯黄,小脸瘦得只剩下一双大的出奇的眼睛,此刻正惊恐又期盼地看着她。身上穿着打满补丁、明显不合身的旧棉袄,小手紧张地抠着门框。
这就是她的儿子,陆小舟。记忆里,这孩子是原主在这冰冷陆家唯一的温暖和活下去的支撑。
看着孩子眼中的恐惧(恐怕是怕她像以前一样不耐烦地呵斥他),苏晚的心像是被针扎了一下。她努力扯出一个温柔的笑,声音因为虚弱而有些沙哑:“小舟,过来,到妈妈这里来。”
小舟犹豫了一下,还是怯生生地挪了过来。
苏晚伸出手,想摸摸他的头,指尖刚触碰到那枯黄的头发,一股强烈的眩晕感再次袭来,眼前骤然一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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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冰冷的机械音突兀地在苏晚脑海中响起!
紧接着,她的意识仿佛被吸入了一个奇异的地方。
青山环绕,绿草如茵。一汪清澈见底的泉眼泊泊流淌,散发着令人心旷神怡的清新气息。泉眼旁,是几垄黑得发亮的肥沃土地,大约一亩左右。不远处,还有一间古朴的茅草屋。
空间?!
苏晚瞬间狂喜!穿越者的金手指,虽迟但到!她前世闲暇时也看过不少网文,深知空间在年代文里的巨大作用!
她几乎是本能地用意念去触碰那汪泉水。一股清凉甘冽的气息顺着意念流入她的身体,奇迹发生了!
后脑勺的剧痛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消退,胃里的翻腾恶心感也平息下去,浑身像是泡在温水中一样暖洋洋的,充满了力气!就连因为长期饥饿和虐待导致的虚弱感都减轻了大半!
灵泉!这绝对是疗伤圣品!
“妈妈?妈妈你怎么了?”小舟看着妈妈突然闭眼不动,吓得声音都带了哭腔,小手紧紧抓住苏晚的衣角。
苏晚猛地睁开眼,眼底精光闪烁,哪里还有半分刚才的虚弱?她一把将瘦小的儿子紧紧搂进怀里,感受着怀里真实的、带着奶香(尽管很淡)的小身体,心中涌起前所未有的决心和力量。
“小舟别怕,妈妈没事了。”苏晚的声音坚定而温柔,“从今天起,妈妈不会再让任何人欺负我们!妈妈会让你吃饱穿暖,过上好日子!”
小舟懵懂地睁大眼睛,他从未见过妈妈这样充满力量和光彩的眼神。虽然不太明白,但妈妈温暖的怀抱和坚定的语气,让他小小的心里莫名地安定了下来,甚至依赖地在苏晚怀里蹭了蹭。
就在这时——
“哐当!”破旧的木板门被人粗鲁地从外面推开。
一个穿着半新不旧灯芯绒外套、颧骨高耸、三角眼吊梢眉的中年妇女叉着腰站在门口,正是原主的“好”大嫂——王秀芝!
她手里还端着一个豁了口的破碗,碗里是能照见人影的稀得不能再稀的玉米糊糊。
“哟!装死装够了?没死透就赶紧起来干活!真当自己是城里来的娇小姐,躺床上等人伺候呢?”王秀芝刻薄的声音像刀子一样刮过来,眼神里充满了鄙夷和幸灾乐祸,“一天到晚就知道偷懒!还偷东西!怎么没把你摔死?晦气!”
她一边骂骂咧咧,一边随手把破碗往地上一墩,几滴稀糊糊溅了出来:“喏,你的饭!赶紧吃了去把猪圈掏了,再把全家人的衣服洗了!洗不干净看我怎么收拾你!”
那所谓的“饭”,连猪食都不如!
若是以前的原主,此刻早己吓得瑟瑟发抖,忍着屈辱爬起来。
但现在的苏晚,可不是任人揉捏的软柿子!
她慢慢抬起头,目光平静地看向门口耀武扬威的王秀芝。那眼神,不再是怯懦和恐惧,而是如同深潭古井,冰冷得没有一丝温度,又带着一丝洞悉一切的嘲弄。
“大嫂,”苏晚的声音不高,却清晰地传遍小小的屋子,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冷意,“你推我撞到头,差点害死我这事,还没跟你算账呢。现在,端着这碗猪都不吃的东西,是来给我‘赔罪’的?”
王秀芝被她看得心里莫名一突,尤其是那句“差点害死我”,让她有点心虚。但泼辣惯了的人,怎么可能被苏晚一句话吓住?她立刻拔高嗓门,尖声道:“放你娘的狗屁!谁推你了?明明是你自己偷东西心虚摔的!少在这血口喷人!爱吃不吃!饿死你个贱蹄子拉倒!”
“哦?我自己摔的?”苏晚轻轻推开怀里的儿子,示意他别怕。她缓缓站起身,虽然穿着打补丁的旧衣,身形瘦削,但此刻背脊挺得笔首,一股无形的气势散发开来。
她一步步走向王秀芝,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大嫂,人在做,天在看。我头上的伤,就是证据。你说,要是等景深回来,或者我去公社卫生院验个伤,让大夫看看这伤口是怎么来的……你觉得,会怎么样?”
王秀芝的脸色“唰”地一下变了!陆景深虽然沉默寡言,但护短是出了名的,尤其对这个小崽子!而且他认识县里运输队的人,真要闹起来……还有卫生院验伤?这年头验伤能验出推搡的痕迹?
她色厉内荏地吼道:“你…你少吓唬人!谁看见了?有本事你去告啊!看谁信你个偷东西的贼!”
“偷东西?”苏晚轻笑一声,眼神扫过那碗稀糊糊,“我偷什么了?厨房里除了这连猪都不吃的糊糊,还有什么值得我偷的?大嫂,污蔑人也要讲点证据。倒是你……”
苏晚故意停顿了一下,目光如刀般刮过王秀芝心虚的脸:“你柜子里锁着的那罐麦乳精,还有你藏在枕头芯里的那几张缝纫机票和布票……是哪里来的?要不要让妈也来看看?”
轰!
王秀芝如遭雷击,脸瞬间惨白!她藏得那么隐秘的东西,苏晚这个贱人怎么会知道?!这要是被死老太婆知道了,她绝对会被扒层皮!陆老太最恨别人背着她藏私房钱和好东西!
“你…你胡说八道什么!”王秀芝彻底慌了,声音都劈了叉,指着苏晚的手指都在发抖,“你再敢胡说,我撕烂你的嘴!”
“是不是胡说,搜一搜不就知道了?”苏晚好整以暇地看着她,眼神仿佛在说:你尽管闹,看最后倒霉的是谁。
王秀芝气得浑身哆嗦,看着苏晚那笃定又冰冷的眼神,第一次感到了真正的恐惧。这个苏晚,撞了一下头,怎么像换了个人似的?邪门!太邪门了!
“疯子!你就是个疯子!你给我等着!”王秀芝不敢再纠缠,生怕苏晚真嚷嚷出来,色厉内荏地撂下一句狠话,像被踩了尾巴的猫一样,转身落荒而逃,连地上的破碗都忘了拿。
看着王秀芝狼狈逃窜的背影,苏晚冷冷地勾了勾唇角。这只是开始。
她转身,蹲下,轻轻抱住还有些害怕的小舟,声音瞬间温柔下来:“小舟不怕,坏人被妈妈打跑了。饿了吧?等着,妈妈给你弄好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