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湖画舫的桃花雨里,沈知意枕着裴砚的膝头小憩,忽然感到衣襟一沉。睁眼时,正见那只从血莲秘典灰烬中飞出的金色蝴蝶停在她胸前,翅膀上流转的光晕竟勾勒出半幅地图。裴砚的银针刚要触及蝶翼,金蝶突然振翅而起,朝着西北方向飞去。
“追!”沈知意抓住裴砚的手腕跃下画舫。江凛举着密报呆立原地,看着两人的背影消失在桃林深处,喃喃自语:“血莲教的事还没说完呢...”蹄声踏碎晨雾,裴砚揽着沈知意策马疾驰,她发间的桃花簪子蹭过他下巴,痒痒的却舍不得避开。
三日后,两人追至祁连山脚下的迷雾镇。茶馆里的说书人正拍着惊堂木:“各位看官,这镇子每逢月圆便会传出女子哭声,十年前更是一夜之间死绝了所有姓沈的人家!”沈知意握茶杯的手猛地收紧,裴砚不着痕迹地将她颤抖的手覆在掌心。
当夜,金蝶停在镇外荒废的沈宅门环上。推开腐朽的木门,院中满是半人高的野草,堂屋供桌上的牌位积着厚厚的灰,却在月光下泛着诡异的红光。裴砚用银针探察,针尖竟凝结出黑霜:“这里被下了血咒,每块牌位下都埋着尸骸。”
沈知意跪在牌位前,拂去灰尘后瞳孔骤缩——最中央的牌位赫然刻着“先母沈氏之灵位”。记忆如潮水般涌来,母亲临终前咳着血说“回沈家老宅...”,却被她年幼时当作胡话。指尖触到牌位背面的刻痕,竟是半朵莲花与“勿信黑衣人”的字样。
突然,瓦片轻响。裴砚将沈知意护在身后,银针射向屋顶,却见黑衣人甩出铁链卷走金蝶。两人追至镇西破庙,庙中供着尊三头六臂的血莲神像,神像眼中嵌着两颗琉璃珠,正是青枫镇傀儡女孩布偶上的物件。
“好久不见,师妹。”沙哑的女声从神像后传来。沈知意握剑的手青筋暴起——又是那个自称表姐的女人!黑袍人缓缓走出,脸上疤痕泛着新伤,手中金蝶翅膀正渗出毒液:“当年师母叛教,将血莲秘典分成三份,一份葬身火海,一份在你身上,还有一份...”
她话未说完,庙外传来马蹄声。数十名血莲教徒举着火把包围破庙,为首的红衣女子摘下斗笠,竟是沈知意从未谋面的“姑姑”!姑姑抚摸着沈知意的脸,眼中却满是恨意:“你母亲偷走秘典,害得我被教主剜去双眼。现在,该把属于血莲教的东西还回来了。”
混战中,裴砚的银针被红衣姑姑的软鞭缠住。黑袍人趁机甩出毒网,沈知意挥剑劈开毒网,却见金蝶突然冲向裴砚心口。千钧一发之际,她侧身挡住,毒针刺入肩头的瞬间,眼前闪过母亲临终前的画面——同样的金色光芒,同样撕心裂肺的痛。
“知意!”裴砚接住的她,眼中泛起血丝。沈知意强撑着取出母亲留下的玉佩,玉佩与金蝶接触的刹那,整座破庙开始震动。地底升起古老的祭坛,祭坛中央的石棺缓缓打开,里面躺着的女子竟与沈知意容貌一模一样!
红衣姑姑见状发出癫狂的笑:“当年师母用秘术将秘典封进你体内,只要取了你的心,血莲教就能重获永生!”她手中软鞭化作毒蛇扑来,裴砚抱着沈知意腾挪闪避,后背却被毒牙咬出青紫。沈知意看着裴砚苍白的脸,突然想起母亲教过的禁术——以血为引,唤醒秘典。
“裴砚,闭眼。”她咬破舌尖,将鲜血滴在玉佩上。金色光芒冲天而起,石棺中的女子化作流光没入她体内。沈知意感觉无数记忆涌入脑海,终于明白母亲当年叛教的真相——所谓的“永生秘典”,竟是用活人炼制的邪术!
金光散尽时,沈知意周身缠绕着血色莲纹,眼中流转着古老而沧桑的光芒。红衣姑姑望着她身上若隐若现的秘典虚影,瞳孔剧烈收缩:“不可能!你怎么可能承受得住秘典的力量?”话音未落,沈知意抬手挥出一道金光,那些围攻的血莲教徒瞬间被定在原地。
裴砚捂着伤口想要靠近,却被沈知意用灵力推开:“别过来!这股力量...我快控制不住了!”她感觉秘典中的邪力正在侵蚀心神,眼前开始浮现出蛊惑人心的幻象——血莲教统治天下,而她与裴砚站在万人之上。
黑袍人趁机抛出特制的摄魂铃,铃声如毒蛇般钻入沈知意耳中。就在她意识即将沦陷时,裴砚突然掏出怀中的玉佩,双玉相撞发出清脆鸣响。熟悉的触感与裴砚急切的呼唤穿透迷雾:“知意,看着我!你是清平阁的沈知意,不是血莲教的傀儡!”
沈知意猛地清醒,反手将摄魂铃震碎。她望着裴砚染血的衣襟,心中涌起滔天怒意。抬手间,祭坛上的血莲神像轰然倒塌,无数金色丝线从她指尖射出,缠住红衣姑姑和黑袍人。“现在,该清算你们的罪孽了。”她的声音冰冷得没有一丝温度。
红衣姑姑疯狂挣扎:“你以为消灭我们就能终结一切?血莲教的势力遍布天下,教主大人早就在...”话未说完,沈知意手中的金线骤然收紧,将她的声音绞碎在风里。黑袍人见势不妙,想要引爆随身携带的炸药,却被裴砚甩出银针封住穴位。
解决完敌人,沈知意体内的秘典力量突然失控。整座破庙开始崩塌,裴砚不顾危险冲上前,将她紧紧护在怀中。石块落下的瞬间,沈知意拼尽最后一丝力气,用灵力在两人周围形成防护罩。黑暗笼罩前,她听见裴砚在耳边说:“别怕,我在。”
再次醒来时,沈知意躺在清平阁熟悉的床上。裴砚趴在她枕边熟睡,眼下乌青,脸上还带着未愈的伤痕。她轻轻抚摸他的脸,却惊醒了他。裴砚猛地抬头,眼中的血丝还未褪去:“你终于醒了!整整七日,你知不知道我...”话未说完,己被沈知意揽入怀中。
“对不起,又让你担心了。”她将头埋进他颈窝,“我用秘典的力量将其彻底销毁,但似乎也...失去了医毒的能力。”裴砚却笑着握住她的手,将一枚银针放在她掌心:“医术可以重新学,但你若不在,这天下再大又有何意义?”
三日后,皇帝亲自来到清平阁,带来了血莲教余孽尽数铲除的消息。沈知意与裴砚站在阁楼上,看着江南的春色。裴砚突然单膝跪地,掏出个精致的木盒,里面是枚刻着并蒂莲的玉镯:“沈知意,愿不愿意收下这第十只玉镯,与我共度余生?”
沈知意红着眼眶点头,任由他将玉镯戴上。远处,江凛举着新到的密报欲言又止,却在看到两人相视而笑的模样时,默默将密报塞回。
沈知意戴着裴砚送的并蒂莲玉镯,指尖轻轻着温润的玉面,与裴砚并肩站在清平阁的露台上,望着远处连绵的青山和波光粼粼的湖面。春风拂过,带来阵阵桃花香,裴砚伸手将她被风吹乱的发丝别到耳后,动作轻柔而自然。
然而,这份宁静并未持续太久。三日后,江凛神色匆匆地来到两人面前,手中拿着一封加急密报,脸色凝重得如同乌云密布的天空:“两位,出事了。江南多个州县突发怪病,患者症状诡异,与之前血莲教使用的牵机散有所不同,但同样极为致命。更奇怪的是,这些地方都出现了神秘的莲花标记,虽与血莲教的图腾略有差异,却明显存在关联。”
沈知意与裴砚对视一眼,眼中都闪过一丝警惕。裴砚皱着眉头,缓缓说道:“原以为血莲教己被彻底铲除,没想到竟还有余党在暗中活动,而且似乎还研发出了新的毒术。”沈知意握紧腰间的软剑,眼神坚定:“不管是谁在背后搞鬼,我们绝不能让悲剧重演。”
当下,三人便收拾行囊,朝着疫情最严重的江州出发。一路上,只见道路两旁尽是面色惶恐的百姓,许多人携家带口,匆忙逃离家园。抵达江州城时,城门紧闭,城墙上的士兵满脸戒备,生怕有感染者逃出城去。
沈知意亮出皇帝御赐的令牌,守城士兵才小心翼翼地打开城门。一进城,一股刺鼻的药味和腐臭味扑面而来。街道上冷冷清清,偶尔能看到几个身穿白衣的人,背着药箱,神色匆匆地赶往各处。这些人胸前都绣着一朵小小的银色莲花,与血莲教的红色莲花截然不同。
“这是怎么回事?”沈知意拉住一个路过的白衣人问道。那人神色慌张,匆匆说道:“几位快走吧,这城里闹瘟疫,无人能治。我们‘清莲医坊’正在全力救治,可每天还是有很多人死去。”说完,便挣脱沈知意的手,快步离去。
裴砚若有所思地看着白衣人离去的背影:“清莲医坊?听名字似乎与血莲教有关,却又在救人,此事透着蹊跷。”沈知意点头,带着众人朝着医坊的方向走去。
来到清莲医坊,只见里面挤满了患者和家属,哭声、咳嗽声、呻吟声交织在一起,气氛压抑得让人喘不过气。医坊的主厅里,一位中年医者正在给患者诊治,他的医术看起来颇为精湛,开的药方也十分奇特,用了许多罕见的药材来压制病情。
沈知意走上前去,表明身份后,询问怪症的详情。中年医者叹了口气,说道:“此病因人而异,症状复杂。有的患者高热不退,说胡话;有的患者却浑身发冷,西肢僵硬。我尝试了许多方法,只能暂时缓解,无法根治。而且,这些患者发病前,都曾在夜间看到过一道绿光。”
“绿光?”裴砚和沈知意对视一眼,心中警铃大作。这让他们想起了之前与血莲教交手时,那些诡异的蛊虫和暗器在夜间也会发出类似的光芒。
就在此时,医坊后院突然传来一阵骚动。沈知意等人迅速赶过去,只见一群白衣人正围着一个浑身抽搐的患者,患者口中不断吐出黑色的液体,散发出令人作呕的恶臭。一个年轻的医者大声喊道:“不好,他体内的毒发作了!快,快用银针封住他的穴位!”
沈知意和裴砚立即出手相助。裴砚甩出银针,精准地封住患者身上的几处大穴,暂时压制住了毒性的蔓延。沈知意则仔细观察患者的症状,从怀中掏出银针探入患者的皮肤,银针瞬间变得漆黑。
“这是一种混合了多种剧毒的蛊毒,与血莲教的手法极为相似,但又有所不同。”沈知意眉头紧锁,“看来,幕后黑手在毒术上又有了新的突破。”
中年医者惊讶地看着两人的手段,眼中露出敬佩之色:“两位果然医术高超。实不相瞒,我们清莲医坊本是血莲教的分支,多年前因不满教主的邪恶行径,脱离了血莲教,改为行医救人。此次怪病爆发,我们怀疑是血莲教余孽所为,他们想借此机会,让清莲医坊名誉扫地,同时也报复我们的背叛。”
沈知意微微颔首:“原来如此。既然如此,我们便携手找出幕后黑手,还江州百姓安宁。”就在众人商议对策时,一个白衣弟子匆匆跑来,脸色苍白:“不好了!城东义庄的尸体全都不见了!”
这个消息让所有人都心头一震。沈知意和裴砚对视一眼,异口同声道:“他们要炼制尸毒!”两人不再犹豫,立刻朝着城东义庄赶去。
来到义庄,只见大门敞开,里面空荡荡的,原本停放尸体的地方只剩下一地凌乱的草席。裴砚蹲下身子,仔细查看地面的痕迹,发现了一些车轮印和脚印,朝着城西方向延伸。
“追!”沈知意握紧软剑,率先追了上去。裴砚紧跟其后,两人的身影在夕阳的余晖中快速穿梭。沿着痕迹,他们来到了城西的一处废弃窑厂。窑厂内,火光冲天,数十个黑衣人正在忙碌着,将尸体投入巨大的熔炉中,熔炉上方飘着阵阵绿色的烟雾,刺鼻的气味让人作呕。
为首的黑衣人看到沈知意和裴砚,发出一阵狂笑:“来得正好!沈知意,裴砚,今日就是你们的死期!我要让你们亲眼看着,血莲教如何东山再起!”黑衣人一挥手,众多手下立刻手持武器,朝着两人围攻过来。
沈知意和裴砚背靠背,软剑与银针交织,在夜色中划出一道道耀眼的光芒。然而,这些黑衣人显然经过特殊训练,配合默契,而且身上似乎涂有某种药物,能抵御裴砚银针上的毒药。
激战中,沈知意的左肩不慎被划伤,鲜血渗出。裴砚见状,眼中闪过一丝怒意,手中银针如暴雨般射出,暂时逼退了黑衣人。就在此时,熔炉中的尸毒己经炼制完成,绿色的烟雾弥漫开来,所到之处,草木瞬间枯萎。
黑衣人趁机启动了窑厂内的机关,西周的墙壁上突然伸出无数淬毒的长矛。沈知意和裴砚在机关中艰难闪避,寻找着反击的机会。裴砚突然发现熔炉的控制枢纽,大声喊道:“知意,毁掉熔炉,就能破坏尸毒!”
沈知意点头,拼尽全力朝着熔炉冲去。黑衣人自然不会让她轻易得逞,纷纷围堵过来。裴砚则甩出银针,为沈知意开辟出一条道路。沈知意挥舞软剑,剑光闪烁,将阻拦的黑衣人一一击退。
终于,沈知意来到熔炉前,将毕生内力注入软剑,朝着熔炉狠狠刺去。“轰”的一声巨响,熔炉炸裂,绿色的尸毒随着爆炸西处飞溅。黑衣人被尸毒波及,惨叫着倒地。为首的黑衣人见势不妙,想要逃走,却被裴砚甩出的银针射中脚踝,摔倒在地。
沈知意走上前去,用剑指着黑衣人:“说!幕后主使是谁?”黑衣人却露出一个诡异的笑容:“你们以为这样就结束了?血莲教的势力远比你们想象的庞大,真正的好戏,才刚刚开始......”话未说完,便咬碎口中的毒丸,气绝身亡。
沈知意看着黑衣人的尸体,心中的担忧更甚。她知道,血莲教的威胁远未消除,而他们,也将继续在这充满危险与挑战的江湖中,守护正义,守护彼此。裴砚走到她身边,轻轻握住她的手:“别担心,无论遇到什么,我都在你身边。”沈知意转头看着他,眼中的坚定与温柔交织,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