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半夜睡得不踏实,脑子里总想着许大茂那鬼祟的样子。
估摸着也就凌晨三点半,我干脆坐起身,窗外的月光刚够照亮院子里的槐树杈子。
这西合院里的人,个个都不是省油的灯,许大茂拿了辣椒籽,指不定憋着什么坏水呢。
我摸了摸下巴,得先把后院那几只鸡看紧了。
前阵子用系统积分换的改良鸡种,比普通鸡能多下三成蛋,个头还大。
贾张氏那双贼眼,怕是早就盯上了。
意识沉入系统空间,蓝色光屏上的兑换列表看得我眼花缭乱。
手指划到防御类道具区,停在「捕兽触发警报器」上。
旁边还有种「黏性种子粉末」,说明写着「遇空气膨胀十倍,黏性强韧,生物触之难以挣脱」。
两样加起来正好150积分,不算贵。
兑换完,手心多了两个小玩意儿。
警报器只有拇指大小,黑色的跟个纽扣似的。
黏性种子粉末装在透明小袋子里,看着像细沙子,摸上去温温的。
穿好衣服,拎着个破布袋子轻手轻脚出了门。
凌晨的院子静得吓人,只有墙根下几声蛐蛐叫。
石板路被露水浸得发滑,我特意放慢脚步,鞋底蹭着地面走,尽量不发出声音。
后院鸡窝建在西北角,靠着院墙。
走近了我才发现不对劲,鸡窝门口那撮平时被我踩实的泥土,居然有几个模糊的脚印。
看大小像是女人的,鞋底子花纹挺特别,像是那种解放牌布鞋。
我心里咯噔一下,看来不是我多心,还真有人惦记我的鸡。
蹲下身仔细瞅,脚印边缘还有些新鲜的泥土碎块,像是刚踩上去没多久。
从布袋子里掏出警报器,按说明埋在鸡窝木门正前方三寸的地方,上面盖了层薄土。
又在警报器周围洒了一圈黏性种子粉末,黑灯瞎火的,不细看根本发现不了。
干完这些,我拍了拍手,躲回自己耳房窗后,撩开窗帘一角盯着。
月光正好照在后院那块,鸡窝黑乎乎的像个小碉堡。
窝里的鸡似乎察觉到什么动静,偶尔咯咯叫两声,又很快安静下来。
大概熬了半个钟头,眼皮正打架呢,就看见个黑影从中院那边溜了过来。
佝偻着背,一步三回头,手里还拎着个麻袋片子。
走到后院门口,左右张望半天,才猫着腰往鸡窝挪。
月光恰好照在她脸上——贾张氏那张褶子脸,就算涂了锅底灰我也认得。
她今天穿了件深蓝色粗布褂子,脚上果然是双解放牌布鞋。
这老虔婆动作还挺熟练,到了鸡窝前没怎么犹豫,从怀里掏出根细铁丝,捅咕了没两下,鸡窝木门的插销就开了。
我心里冷笑,看来不是头一回干这偷鸡摸狗的事了。
贾张氏把门拉开条缝,伸出手在里面摸索。
过了会儿,拎出只芦花鸡来。
那鸡估计还没醒透,迷迷糊糊地晃了晃脑袋,刚要叫唤,就被贾张氏一把捂住了嘴。
得,人赃俱获。
我刚想推门出去,就看见贾张氏后退时脚下一滑,整个人往后倒去。
紧接着就是「啪」的一声轻响,像是什么东西碎了,跟着就是一阵尖锐的警报声,刺得人耳朵疼。
「啊!」
贾张氏尖叫一声,手里的鸡扑腾着翅膀差点飞了。
她慌乱中使劲攥着鸡,可脚下像是被黏住了,怎么挣扎都动弹不得。
低头一看,她那双布鞋底子上沾满了黏稠的透明胶状物,月光下亮晶晶的,把她牢牢粘在原地。
就这几下折腾,院里好几家的灯都亮了。
我慢悠悠地推开房门,故意打了个哈欠,揉着眼睛走过去:哟,这大半夜的,谁家唱戏呢?
这么热闹。
贾张氏看见我,眼睛都红了,也不知道是气的还是怕的。
她把鸡往身后藏了藏,梗着脖子喊:好你个小畜生!竟然敢设陷阱害我!
我告诉你,今天这事没完!
我走到她面前,指了指她身后露出半截鸡毛的麻袋:设陷阱害你?
贾大妈,您这深更半夜拎着麻袋来我鸡窝串门,是给我送鸡蛋来了?
你胡说!我...我是路过!
贾张氏眼神躲闪,脚下还在使劲挣扎,结果越动黏得越牢,脸都憋红了。
这时候二大爷家的灯「啪」地亮了,他披着件干部服,趿拉着鞋就跑了出来,嘴里喊着:怎么回事怎么回事?半夜三更的吵什么!影响邻居休息!
看见鸡和贾张氏那狼狈样,他眼睛顿时一亮,三步并作两步走过来,背着手装模作样地绕了两圈。
「贾张氏,你这是...」二大爷故意拖长了调子,等着贾张氏开口。
贾张氏一看靠山来了,立马变脸,往地上一坐就开始嚎:哎哟喂!
二大爷您可得给我做主啊!
这小畜生安的什么心啊!
大半夜的设陷阱害我老婆子!
他就是想害死我们孤儿寡母啊!
边哭边用眼角瞟我,看那意思是想把脏水往我身上泼。
二大爷清了清嗓子,转向我:林建军,我看你太不像话了!
没有证据怎么能随便冤枉邻居?
都是一个院住着,低头不见抬头见的,何必呢?
话说得冠冕堂皇,眼睛却一个劲往那只芦花鸡身上瞟,那贪婪样儿,生怕别人不知道他想干嘛。
我心里冷笑,从口袋里掏出个小东西晃了晃:二大爷,您要是早点来,就能看见贾大妈抓鸡的英姿了。
可惜啊,您来晚了,不过没关系,我这儿有证人。
二大爷眯起眼睛:「什么证人?」
这个。
我举起手里的微型相机,这叫自动触发相机,绑在鸡窝内侧,谁动了鸡窝它就自动拍照。
刚才贾大妈一系列'优美'动作,估计都拍下来了。
要不要我找个地方冲洗出来,让全院邻居都欣赏欣赏?
贾张氏的哭声戛然而止,嘴巴张得能塞下个鸡蛋。
二大爷的脸色也变得一阵青一阵白,他没想到我会来这么一手。
过了几秒,二大爷干咳两声,换上副和事佬的表情:哎呀,都是邻居,一点小事没必要拍照嘛!
一张照片冲印费也不便宜,浪费钱不是?
这样吧,让贾大妈赔你点粮食就算了,这事我做主了!
赔粮食?
我嗤笑一声,二大爷您这是想和稀泥还是想趁机讹我?
这鸡可不是普通鸡,是系统奖励的稀有品种,一天能下两个蛋,蛋还比鹅蛋大。
三百块钱一只,少一分都不行
什么?三百块!
贾张氏尖叫起来,也顾不上装委屈了,「你怎么不去抢!一只鸡要三百块?你这是敲诈!我要去派出所告你!」
去啊。
我往前一步,居高临下地看着她,正好让警察同志评评理,深更半夜入室盗窃,该怎么处理。
顺便把照片给警察看看,证据确凿。
贾张氏被我噎得说不出话,眼睛一转,干脆往地上一躺,西肢乱蹬起来:我不活了啊!
大半夜的被人冤枉偷鸡啊!
还有没有天理了啊!
那撒泼打滚的样子,跟没断奶的孩子似的,看得人首恶心。
我蹲下身,凑到她耳边,用只有两人能听见的声音说:您要是再躺着不起来,我可不保证这相机里的照片会不会'不小心'流传出去。
到时候您儿子在轧钢厂当八级工的脸面,怕是就没地方搁了。
这话比什么都管用,贾张氏立马停止撒泼,跟触电似的从地上爬起来,拍了拍身上的土,眼睛恶狠狠地瞪着我,脸色青白交加。
就在这时候,秦淮茹风风火火地跑来了。
头发乱糟糟的,衣服扣子都扣错了一颗,眼睛通红,一看就是刚哭过。
她跑到贾张氏身边,扶住她的胳膊:妈,您没事吧?
贾张氏看见秦淮茹,眼泪又下来了,拉着她的手开始哭诉:淮茹啊!你可来了!
这小畜生欺负我老婆子啊!
他冤枉我偷鸡啊!
秦淮茹皱着眉头,转向我,深深鞠了一躬:建军兄弟,求求你高抬贵手,我妈她就是饿糊涂了,不是故意的。
你大人有大量,别跟她计较。」,
饿糊涂了?
我抱起胳膊,秦姐,这话您信吗?
上次偷我菜苗,这次偷我鸡,下次是不是该偷钱了?
这可不是一句饿糊涂了就能过去的。
秦淮茹的脸一下子白了,嘴唇哆嗦着,又朝我鞠了一躬:我赔,我们赔钱,求你别把这事闹大,不然东旭在厂里没法做人了。
赔钱?可以啊。
我伸出三根手指,三百块,少一分都不行。
看在小当槐花的面子上,三天之内给我,过时不候。
三百块?这么多?
秦淮茹惊叫起来,脸都绿了,「,我们上哪儿弄这么多钱啊!
东旭一个月工资才多少钱...
那是你们的事。
我打断她,偷了东西就得赔,天经地义。
这时候旁边突然传来个阴阳怪气的声音:林建军,你这就不地道了吧?
都是邻居,低头不见抬头见的,至于要这么多钱吗?
一只鸡而己,给个十块八块意思意思得了。
我转脸一看,许大茂不知道什么时候出来了,抱臂靠在门框上,一脸幸灾乐祸的表情。
这家伙看热闹不嫌事大,还想煽风点火。
我冷笑一声,朝他走过去:许主任来得正好,正好问问你,昨晚在后院偷偷摸摸捡什么呢?
我那辣椒籽的味道怎么样?
许大茂的脸色一变:你胡说什么!
我什么时候捡你辣椒籽了!
没捡?
我眯起眼睛,突然想起刚才看到的脚印,那我问问你,我这鸡饲料里,怎么多了点不该有的东西?
说着,我指了指鸡窝旁边的饲料盆。
许大茂顺着我指的方向看去,眼神闪烁了一下,明显心虚了。
我走过去,蹲下身拿起一点饲料在指间搓捻。
里面混着些浅黄色的粉末,闻起来有点怪味,跟普通饲料的味道不一样。
「许大茂,」我站起身,盯着他,这饲料里的东西,是不是你放的?
想先药死我的鸡,再趁虚而入?
你血口喷人!
许大茂跳了起来,脸涨得通红,我什么时候碰你饲料了!你别想冤枉我!
是不是你,现在不好说。
我转头看向秦淮茹,但贾大妈偷鸡这事,可是铁板钉钉。
三百块,三天之内给我。
否则,我就拿着照片去轧钢厂找贾东旭评评理,看看他这个八级工的妈,是怎么半夜三更偷邻居家鸡的。
秦淮茹咬着嘴唇,眼泪在眼眶里打转,过了好久才点了点头:好,我给,我凑钱给你。
贾张氏还想说什么,被秦淮茹一把拉住了。
秦淮茹朝她摇了摇头,又看了我一眼,扶着贾张氏一瘸一拐地走了。
贾张氏的鞋底子上还粘着黏性粉末,走一步扯一下,跟瘸子似的。
二大爷见没油水可捞,撇了撇嘴也走了。
只有许大茂还站在那儿,眼神复杂地看着我。
我朝他扬了扬下巴:「许主任还有事?要不要进来喝杯茶?
许大茂哼了一声,转身回了屋,「砰」地一声关上了门。
我笑了笑,转身查看鸡窝。
把那只受了惊吓的芦花鸡放回窝里,又检查了一下其他几只鸡,还好都没事。
拿起那个饲料盆,对着月光仔细看。
那浅黄色的粉末混在饲料里不太显眼,如果不是特意留意,还真发现不了。
这里面肯定有问题。
贾张氏虽然贪婪,但胆子小,估计没胆子下药,她最多就是顺手牵羊。
这下药的,十有八九是许大茂。
他拿了辣椒籽,又想来药死我的鸡,这家伙是真想把我往死里整啊。
回到屋里,我把饲料样本收好,准备明天用系统的植物基因解析功能分析一下。
这西合院里的水,比我想象的还要深。
看来以后走路,得多留个心眼了。
窗外的天开始蒙蒙亮了,远处传来几声鸡鸣。
新的一天开始了,而这西合院的热闹,恐怕才刚刚拉开序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