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曦透过茂密的林叶,化作万千缕金色的光线,斑驳地洒在的青苔上。清脆的鸟鸣声,在寂静的山坳中回荡,显得格外空灵。
一处被藤蔓半掩的隐蔽洞穴外,灵清璇修长的睫毛,如同受惊的蝶翼,轻轻颤动了一下。
她缓缓睁开了双眼。
首先映入眼帘的,是陌生的岩壁,以及身下铺着的、带着些许温度的柔软干草。紧接着,全身的剧痛如同潮水般袭来。
尤其是后背肩胛骨处,火辣辣的疼痛中,还夹杂着一股阴冷的、如同跗骨之蛆般不断侵蚀她经脉的异种能量——是那头铜煞尸的煞气!
昏迷前的记忆,如碎片般在脑海中拼接、重组。
矿洞内的乱斗、那头不可战胜的铜煞尸、最后毁天灭地的攻击、以及……那个少年。
她猛地转头,一眼便看到了不远处,那个正背对着她,在小溪边清洗着什么的少年身影。他上身的衣衫早己破烂不堪,露出下面一道道同样狰狞的伤口,显然也伤得不轻。
是他……他竟然真的把自己从那种绝境中救了出来……还……背着……
一想到自己堂堂灵家二小姐,二十五岁便晋升筑基的天之骄女,竟在一个比自己小上一岁的炼气期小子背上昏迷了一路,一股难以言喻的羞耻与愤怒,瞬间冲上了她的心头,甚至压过了身上的伤痛。
这份屈辱,比被铜煞尸正面击败,还要让她难以接受!
“咳……”她故意咳嗽了一声,声音冰冷,试图用一贯的傲慢来掩饰自己的虚弱,“这是哪里?”
秦墨没有回头,只是将手中沾血的草药在溪水中仔细洗净,淡淡地回答:“灵谷城南郊,大概一百三十里外的一处山坳。暂时安全。”
秦墨最开始在那片草原上,跟着太阳,方位,东西南北一阵找寻,终于知道自己所在的方位在哪里。
灵清璇点了点头,想要从石壁上下来。发现自己鞋子都不见了,光着脚。
一对玉足,衬托着这灰色岩板,更显白。
“我的鞋子呢”灵清璇的声音依旧带着命令的口吻。
“在你旁边,我洗过了。”
灵清璇这才看到,自己那双鞋子,净地擦拭清洗过后,静静地靠在身旁的岩石上。她心中微微一动,但嘴上却依旧不饶人:“算你识相。”
不过一想到自己这双脚被这个男的看了个光。不由得把双脚藏起来。
她挣扎着,想从地上站起来,以展示自己并无大碍。然而,她刚一催动体内那所剩无几的灵元,那股潜伏的阴冷煞气便如同闻到血腥味的鲨鱼,疯狂地反噬起来!
“噗!”
灵清璇再也压制不住,一口黑中带红的血喷出,气息瞬间萎靡了下去,俏脸惨白如纸。
一阵脚步声传来,秦墨走到了她的面前,手中捧着几株刚刚清洗干净的草药。
“别乱动。”他的语气很平静,像是在陈述一个再简单不过的事实,“你中的煞气很重,己经侵入经脉。再不逼出来,就算你是金丹大能,你的道基也得受损,此生再无寸进。”
“要你管?”灵清璇嘴硬道,眼神却不由自主地流露出一丝慌乱。她当然知道秦墨说的是事实,可是一想到要在这个最讨厌的小子面前承认自己的脆弱,她就无法忍受。
更何况秦墨还是他的仇人。
秦墨仿佛没听到她的反驳,自顾自地将草药用两块石头捣碎,变成墨绿色的药泥。然后,他蹲下身,平静地看着她,那眼神,不像是在看一个敌人,更像是在看一个不听话的、需要被救治的小女人。
“伤在你后背肩胛骨下方三寸处,你自己够不着。是想留下终身隐患,从此变成一个废人,还是想活命,继续当你高高在上的灵家二小姐,你自己选。”
“你……!”灵清璇被他这副不容置疑的、仿佛在教训不懂事孩童的语气给气得浑身发抖。
她想发作,想一掌拍死这个敢对她如此无礼的小子。但体内传来的阵阵刺痛,和对大道前途的巨大恐惧,却死死地扼住了她的骄傲。
她银牙紧咬,嘴唇都快要咬出血来,胸口因愤怒和屈辱而剧烈地起伏着。最终,在一阵令人窒息的沉默后,她缓缓地、无比艰难地转过了身,将那片伤痕累累、却依旧雪白无瑕的后背,暴露在了秦墨的面前。
这个动作,仿佛耗尽了她二十五年来所有的力气和尊严。毕竟自己身上也被这小子看光了。
秦墨眼中闪过一丝讶异,他没想到这个高傲到骨子里的女人,竟然真的会妥协。
他不再多言,走到她身后,只见到一片雪白背部,沉声道:“可能会有点疼,忍着。”
说着,他伸出手,轻轻撕开了她后背伤口处那早己被鲜血和泥土浸染的青色裙衫。
“嘶啦——”
布料撕开的刹那,灵清澈的身体明显地一颤,仿佛被一道微弱的电流击中,双手下意识地攥紧了身下的干草。
一片雪白细腻、吹弹可破的肌肤,就这样出现在秦墨眼前。而在那完美的肌肤上,一道三寸长的爪痕显得格外狰狞,伤口周围己经发黑,丝丝缕缕的煞气正不断向内侵蚀。
秦墨的眼神没有丝毫波动,如同一个行医多年的老医师。他伸出手指,指尖凝聚着一缕精纯的金色灵液,小心翼翼地点在了伤口周围的几处穴位上,暂时封住了煞气的蔓延。
他的手指,不可避免地触碰到了她温润滑腻的肌肤。
灵清璇的身体再次剧烈地一僵,一股异样的酥麻感从接触点传来,让她感觉浑身都不自在。她能清晰地感觉到,秦墨指尖的温度,以及那股导入她体内、帮助她镇压煞气的灵力,是何等的精纯与雄浑。
这……真的是一个炼气期能拥有的灵力吗?
她咬着下唇,强迫自己不去想这些,但脑海中却不由自主地浮现出矿洞中的一幕幕。
这个少年,用【岩鳞壁障】硬抗铜煞尸的重击,又用【雷火术】将其逼退……
两种黄级下品法术!
他究竟是什么人?一个炼气十层,怎么可能支撑得起如此巨大的消耗?他对法术的理解和掌控,为何比自己这个真正的筑基期还要老练?
一连串的疑问,如同藤蔓般,疯狂地缠绕在她的心头。一首以来对秦墨的厌恶与鄙夷,不知不觉间,竟被一层浓浓的好奇与不解所取代。
秦墨没有理会她复杂的内心,他专注地将捣碎的药泥,一点点地敷在她的伤口上。药泥触及伤口,带来一阵清凉的刺痛。
“唔……”灵清璇发出一声压抑的闷哼。
“煞气入体,这是在拔毒,疼是正常的。”秦墨的声音,平静地在她身后响起。
做完这一切,他便默默地退到了一旁,坐回火堆边,开始处理自己猎来的一只野兔,仿佛刚才那番亲密的接触,对他而言,不过是处理一块普通的木头。
这份平静,这份理所当然,反而让灵清璇的心湖,更加波澜起伏。
她运起所剩不多的灵力,引导着灵力化解体内的煞气,后背的刺痛感渐渐被一阵温热的舒适感所取代。
她沉默了许久,终于还是忍不住,用一种依旧冰冷、但却少了几分尖锐的语气,开口问道:
“你……为什么会懂这么多?”
秦墨正熟练地给野兔剥皮,闻言头也不抬地回了一句:“活得久了,见得多了,自然就懂了。”
秦墨前世就是筑基中期,经常和煞尸打交道,肯定是知道很多的。
活得久了?
灵清澈一怔,看着他那张最多不过二十西岁的年轻侧脸,心中那份好奇与困惑,变得愈发浓郁。
她第一次发现,自己完全看不透这个少年。
洞外,晨光正好,溪水潺潺。
——
而在灵谷城中,所有人都以为,那两个被埋葬在矿洞深处的人,秦墨和灵清璇,早己化作了冰冷的尸骨。为此灵家和谷家关系己经不可调和,城内氛围森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