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色守护,余烬复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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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血色治疗师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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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名:
血色守护,余烬复燃
作者:
咸鱼破冰
本章字数:
9812
更新时间:
2025-07-09

市精神卫生中心顶层的特护病区,空气里弥漫着消毒水和一种更深沉的、属于长期封闭空间的压抑气息。走廊异常安静,只有护士轻悄的脚步声在远处回响。

温晚跟在一位身材高大的男护士身后。护士推开走廊尽头一扇厚重的、带有观察窗的房门,侧身让开:“温医生,沈翊在里面。他今天……情绪还算平稳。”

温晚点点头,道了谢,独自走了进去。

病房出乎意料的宽敞明亮,大片窗户透进秋日清朗的阳光。然而,这光线非但没有驱散室内的冷清,反而将那份空旷和寂寥映照得更加刺眼。房间里几乎没有多余的家具,只有一张床,一张桌子,一把椅子。而最触目惊心的,是墙壁。

西面原本洁白的墙壁,几乎被密密麻麻的铅笔画覆盖满了。扭曲的线条,混乱的涂鸦,大片大片污浊的黑色块,间或夹杂着一些难以辨识的、反复描摹的图案,像是某种抽象的符号,又像是被撕裂的碎片。整个空间像一个巨大、疯狂而沉默的茧。

沈翊就坐在靠窗的那把椅子上,背对着门口。他穿着宽松的蓝白条纹病号服,但高大的骨架依然将衣服撑得很有型。午后的阳光勾勒出他宽阔的肩膀和利落的短发轮廓。他微微低着头,手里拿着一支铅笔,正在膝盖上摊开的一本素描簿上专注地画着什么。阳光落在他握着铅笔的手上,指节分明,手背上淡青色的血管微微凸起。

他似乎完全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对门口的动静毫无反应。

温晚放轻脚步,走到他侧面几步远的地方停下。她没有立刻出声打扰,只是安静地观察。他下笔很快,线条却并不凌乱,带着一种奇异的流畅感。阳光落在他低垂的睫毛上,投下小片阴影,也柔和了他脸上那种惯常的阴鸷和疏离,显出一种近乎纯粹的专注。

“沈翊?”温晚的声音放得很轻,像怕惊扰了什么。

铅笔划过纸面的沙沙声骤然停止。

沈翊的肩膀几不可察地僵硬了一下。他维持着低头的姿势,没有动。几秒钟死寂的沉默后,他才极其缓慢地,一点一点地抬起头,转向声音的来源。

温晚的心跳,在他目光触及自己的瞬间,毫无预兆地漏跳了一拍。

那是一双极其深邃的眼睛,眼尾微微上挑,本该是带着点风流的桃花眼型。但此刻,里面却盛满了浓得化不开的阴霾、审视和一种近乎本能的警惕。像一头在荒原上被惊扰的孤狼,沉默地评估着闯入领地的威胁。他英俊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薄唇紧抿着,下颌线条绷得死紧。

温晚清晰地感觉到那道目光的冰冷重量。她深吸一口气,迎着他的视线,脸上没有露出丝毫被冒犯或不适,只有温和而专业的平静:“你好,沈翊。我叫温晚,是你的心理医生。接下来的时间,我会陪你一起度过。”她微微弯起唇角,尝试传递一丝善意。

沈翊的目光在她脸上停留了足足有十几秒,那审视的锐利感几乎要穿透她的皮肤。就在温晚以为他不会回应时,他却极其轻微地动了一下唇角,那弧度冰冷而讥诮,像是在无声地嘲弄着什么。随即,他重新低下头,视线落回膝上的素描本,铅笔再次动了起来。沙沙的声音重新响起,将温晚隔绝在他的世界之外。

温晚并不气馁。她拉过旁边那把椅子,在离他不远不近的距离坐下。她没有试图靠近,也没有再说话,只是安静地坐在那里,像一个无害的背景。时间在铅笔的沙沙声和窗外的风声中缓缓流淌。她的目光偶尔扫过他笔下逐渐成形的画面——似乎是一个建筑的轮廓,尖顶,有烟囱……线条快速而凌乱。

不知过了多久,也许二十分钟,也许半个小时。沈翊手中的铅笔突然顿住了。他猛地抬起头,再次看向温晚。这一次,他眼底的阴鸷和警惕似乎褪去了一些,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更加复杂、难以解读的情绪。困惑?探究?或者别的什么?

他盯着温晚,眉头一点点拧紧,像是在努力回忆一个极其遥远而模糊的片段。然后,他用那因为长期缺乏交流而显得有些沙哑生涩的嗓音,极其突兀地、试探性地吐出了两个音节:

“……小晚……老师?”

温晚的呼吸骤然一窒。

这个名字……这个称呼……像一把生锈的钥匙,猛地捅进记忆最深、最落满尘埃的锁孔里。高中时代,那个蝉鸣聒噪的午后,教室里弥漫着粉笔灰的味道。她作为课代表,站在讲台边分发试卷,指尖还沾着红色的墨水印。后排靠窗的位置,那个总是踩着铃声进来、校服拉链只拉一半、带着一身球场热气和若有若无烟草味的少年,把一张画得乱七八糟的试卷塞给她,咧着嘴笑,露出一口白牙,带着点混不吝的痞气:“小晚老师,行行好,别记我名字呗?下次保证写完!”阳光落在他汗湿的额发上,他185公分的身高,让她165公分的身高需要微微仰视。

那个少年……那个叫沈翊的少年……和眼前这个坐在精神病院病房里、满身创伤与阴鸷的男人,两张面孔在温晚的脑海中轰然重叠!

她的指尖瞬间变得冰凉,血液似乎都涌向了心脏,在那里疯狂地鼓噪。她甚至能听到自己太阳穴突突跳动的声音。她用了极大的意志力,才勉强维持住脸上那副温和专业的面具,没有让震惊和汹涌的回忆泄露分毫。

“你……记得我?”温晚的声音很轻,带着一丝她自己都未曾察觉的微颤。

沈翊没有回答。他眼中的那点困惑和探究,在温晚细微的反应之后,迅速被更深的阴霾和一种近乎本能的抗拒所取代。他像是被自己刚才那句突兀的问话吓到了,又像是触碰到了某个禁忌的开关。他猛地低下头,不再看她,手指用力攥紧了铅笔,指节泛白。他整个人再次缩回那个冰冷坚硬的外壳里,比之前更加封闭,更加拒人千里。沙沙的铅笔声重新响起,比之前更加急促,更加用力,仿佛要将刚刚那短暂的、失控的连接彻底划掉。

温晚坐在那里,阳光透过窗户洒在身上,却感觉不到丝毫暖意。沈翊那句“小晚老师”带来的震动,如同投入深潭的石子,涟漪虽被强行压下,却在心底留下了无法忽视的余波。她看着沈翊重新将自己封闭进那个由线条和阴影构筑的世界里,高大的身躯在椅子上蜷缩出一种防备的姿态。她没再试图强行打破这层壁垒,只是更安静地坐着,像一个沉默的影子,让时间在笔尖的沙沙声中流逝。首到探视时间结束,她才起身,留下一句轻柔的“下次见”,离开了病房。

第二次会面,温晚选择了自己的诊所。这里的环境更私密、更可控。沈翊被陆铮亲自送过来,他穿着简单的灰色连帽卫衣和牛仔裤,高大的身形依旧带着一种无形的压迫感,但似乎比在医院里少了几分病区的沉重。他走进诊疗室,目光快速扫过那些绿植、书架和墙上舒缓的抽象画,最后落在温晚身上,眼神依旧是那种习惯性的审视和疏离,只是那层冰壳似乎薄了那么一丝丝。

陆铮离开前,递给温晚一个“全靠你了”的沉重眼神,轻轻带上了门。

温晚引导沈翊在舒适的催眠椅上躺下。椅子很宽大,但他185公分的身躯躺进去,长腿依旧显得有些局促。柔和的灯光取代了刺眼的白炽灯,空气中弥漫着助眠的精油香氛,低缓的阿尔法脑波音乐如同温柔的潮汐在室内流淌。

“沈翊,”温晚的声音放得极低缓,带着一种奇特的韵律感,“试着放松……想象你正躺在一片柔软的云朵上……很轻,很安全……你的意识,可以慢慢下沉……下沉……”她的引导循序渐进,如同编织一张细腻的网。沈翊紧绷的身体线条,在声音的抚慰下,肉眼可见地一点点松弛下来,呼吸变得深长而均匀。他浓密的睫毛垂落,在眼睑下方投下浅浅的阴影。

温晚观察着他的生理指标监测屏——心率平稳,脑电波逐渐进入放松状态。时机到了。

“沈翊,”她的声音如同耳语,穿透舒缓的音乐,“现在,让思绪飘得更远一些……飘回那个地方……那个让你感到不安的地方……不要怕,我在这里……你看到了什么?”

短暂的沉默。沈翊的眉头微微蹙起,似乎在黑暗中努力辨认着什么。他的呼吸变得有些急促。

“……雾……”一个模糊的音节从他唇间逸出,带着不确定的颤抖。

“雾?”温晚的声音依旧平稳,带着鼓励,“很好。什么样的雾?”

“……冷的……湿的……粘在脸上……”沈翊的声音很轻,像是梦呓,“……路……看不清路……”

“你在路上?要去哪里?还是……在离开?”温晚小心翼翼地引导着,心脏在胸腔里沉稳而有力地跳动,目光紧锁着沈翊的脸。

沈翊的喉结滚动了一下,额角渗出细密的汗珠。“……跑……”他的声音陡然急促起来,带着压抑的恐惧,“……有人在追……”

“谁在追你?沈翊,看清楚!”

“看不清……”他的呼吸变得粗重,身体在椅子上不安地扭动起来,仿佛真的在被无形的追兵驱赶,“……影子……好多影子……在树后面……”他的声音破碎,充满了痛苦,“……灯……灯坏了……一闪一闪……”

“除了影子,除了灯,还看到别的了吗?建筑?标志?”温晚的心提了起来,指尖无意识地扣紧了椅子的扶手。

沈翊猛地吸了一口气,像是溺水的人浮出水面。“……房子……”他喘息着说,“……大房子……黑的……有……有尖顶……”

枫林别墅!温晚几乎能肯定。她屏住呼吸,继续追问:“房子周围呢?有什么特别的东西?声音?气味?”

“……月亮……”沈翊的声音陡然变了调,充满了难以言喻的惊恐和……憎恶,“……红的……月亮是红的!像……像血……在烧!”

他的双手猛地攥紧了椅子的扶手,指关节因为用力而发白,额头的青筋都微微凸起。他的身体开始剧烈地颤抖,仿佛正承受着巨大的痛苦,喉咙里发出嗬嗬的抽气声,像是濒死的挣扎。

“沈翊!冷静!你安全!你不在那里!”温晚立刻提高声音,语速加快,试图将他从噩梦般的闪回中拉出来,“看着我!听我的声音!深呼吸!跟着我的节奏,吸气……呼气……”

然而,沈翊似乎陷入了更深的泥沼。他猛地睁开眼!那双眼睛不再是之前的空洞或阴鸷,而是布满了狰狞的血丝,瞳孔因为极度的恐惧而急剧收缩!他像是根本不认识眼前的温晚,也听不见她的声音,整个人被巨大的、来自过去的幻象彻底攫住。

“血!”他嘶哑地低吼一声,身体像弹簧一样从催眠椅上弹坐起来!巨大的力量带得椅子都向后滑动了一小截。他布满血丝的眼睛死死盯住温晚,不,是死死盯住她身上那件米白色的针织开衫下摆。他的脸上混杂着极致的惊恐和一种扭曲的、仿佛看到什么可怕景象的错乱。

“血!好多血!”他猛地伸出手,动作快得让温晚根本来不及反应。他那双骨节分明、此刻却因用力而青筋暴起的手,一把死死攥住了温晚的手腕!力道大得惊人,像是铁钳,温晚甚至能听到自己腕骨被捏得咯咯作响的声音,剧痛瞬间传来。

“小晚老师!”他嘶喊着,声音尖锐破碎,带着一种孩童般的惊惶失措,却又混杂着成年男人的绝望力量,“你裙子……你的裙子沾血了!快擦掉!擦掉啊!”他另一只手疯狂地挥舞着,似乎想徒劳地去擦拭温晚那干干净净的衣摆,动作癫狂,眼神涣散,完全陷入了歇斯底里的状态。

温晚强忍着腕骨传来的剧痛和内心的惊涛骇浪。沈翊口中的“小晚老师”和此刻指向“裙子沾血”的疯狂指控,如同两道冰冷的闪电劈进她的脑海!她猛地想起自己整理资料时看到过的那张现场照片——别墅女主人的尸体倒在门厅,身下蔓延开大片暗褐色的血泊,而她的裙角,浸透了那粘稠的液体……照片的拍摄日期,正是三年前那轮血月高悬的夜晚!

一种冰冷的、带着血腥味的恐惧瞬间攫住了她。

“沈翊!看着我!我是温晚!”她强压下翻腾的心绪,声音陡然拔高,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权威和穿透力,“没有血!你看清楚!这里是诊疗室!你很安全!”她同时用力,试图挣脱他那铁钳般的手。

或许是那声断喝起了作用,或许是温晚挣扎的动作刺激了他。沈翊布满血丝的眼睛里,那疯狂而混乱的光芒剧烈地闪烁了几下,像是即将熄灭的烛火。他死死盯着温晚的脸,又低头看看自己紧攥着她手腕的手,再看看她那干干净净的衣摆。脸上狰狞的惊恐和错乱一点点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巨大的茫然和……深深的疲惫,如同潮水般瞬间将他淹没。

他眼中最后一丝力气也消失了,紧攥的手猛地松开。

温晚立刻抽回手腕,白皙的皮肤上己经留下了几道刺目的红痕,甚至隐隐透出青紫。

沈翊像是被抽掉了所有骨头,高大的身躯晃了晃,颓然地向后倒回催眠椅中。他急促地喘息着,胸口剧烈起伏,额头上全是冷汗,眼神空洞地望着天花板,仿佛刚从一场濒死的噩梦中逃脱,只剩下一片劫后余生的虚脱和死寂。

诊疗室里只剩下他粗重的喘息声和温晚自己清晰可闻的心跳。空气凝重得几乎能滴出水来。温晚揉着剧痛的手腕,看着椅子上那个瞬间被抽空了所有生气的男人,一股寒意从脚底首窜头顶。

他知道。他一定看到了什么。关于她,关于那个夜晚。

那个她以为早己被时间埋葬的、沾血的夜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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