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厕所有帚天上来

第三高中男厕所的臭味，像块湿抹布糊在陈无名的肺上。他缩在廉价涤纶清洁工外套里，正跟隔间门后一滩来历不明的顽固污渍较劲，头顶那盏苟延残喘的日光灯管滋啦作响。

突然，空气粘稠得像胶水，光线被粗暴揉碎。陈无名只来得及抬头瞥见一个黑点瞬间膨胀，带着混乱气息无声砸落！

“呃！” 后脑勺剧痛，眼前一黑，他像截朽木栽倒在冰冷湿滑的地砖上。脸颊贴着污渍，残留意识里，脚边躺着一把造型诡异到极点的“扫帚”——非金非木的扭曲柄身，顶端扎着一团仿佛凝固星尘、断裂彩虹和生物触须揉成的玩意儿，散发着令人不安的微光。

不知昏了多久，一股冰冷刺鼻的气流猛地灌入鼻腔。

“咳！咳咳！”陈无名呛醒，视野模糊，还是那该死的厕所。后脑钝痛提醒他非梦。他惊恐地盯着脚边那根扫帚。

一个暴躁尖锐的声音首接在他脑子里炸开：“废物！低等碳基！创界神大人的脸都让你丢进虚空乱流了！赶紧爬起来！老子是‘万象归墟帚’器灵‘小万’！算你踩了八十辈子狗屎运绑定老子！现在！立刻！去通玄元真仙界丹阳峰紫虚老道的‘九转乾坤炉’！炉壁积垢超标三万倍，丹火快熄了！延误工期，扣你工分！”

仙界？丹炉积灰？陈无名脑子一团浆糊。“我怎么去？”

“蠢货！抓老子柄！想坐标！走你！”小万厉喝。

不容反抗，一股冰冷蛮力裹住他全身。厕所景象扭曲、碎裂！陈无名像被塞进疯狂旋转的万花筒，失重眩晕，无数光影撕扯感官。他死死攥住冰冷粗粝的扫帚柄，连惨叫都发不出。

“噗通！”

双脚落定，触感温润坚硬。眩晕退去，陈无名大口喘气，冷汗涔涔。抬眼，瞬间窒息。

孤峰之巅，玉石平台氤氲仙气，头顶星河璀璨。然而仙境中央，一座数十丈高的暗金巨炉被厚厚蠕动、五彩斑斓的污垢完全覆盖，散发着焦糊腐败与万年怨念的恶臭，炉火微弱呻吟。

“呕……”陈无名胃里翻腾。

“发什么呆废物！运转‘涤尘手’心法！清浊归源，污秽化尘！给老子刮！”小万尖啸。

一股温热的净化暖流顺扫帚流入陈无名掌心。他本能地双手握柄，笨拙地模仿拖地姿势，对着最厚的污垢奋力一挥！

嗡——！

扫帚柄螺旋纹路骤亮！顶端混乱“扫帚毛”爆发出恐怖吸力！

“嗤啦——！”

巨响中，厚厚污垢被硬生生“抹除”一大块！露出下方纯净暗金炉壁，炽热精纯气息喷薄！污垢被压缩成芝麻大黑晶，叮当落地化烟消散。

陈无名目瞪口呆。

“勉强及格！继续刮！刮不干净别想回……”小万骂到一半，突然噤声。

陈无名下意识瞥向丹炉侧后方的灵气云雾。

云雾微散，一位身着月白道袍、身姿绝世的女子静静伫立。她面容隐于清辉，唯有一双清澈如寒潭的眸子，穿透朦胧，带着凝固般的震惊和深不见底的荒谬，牢牢锁在陈无名——和他手中那柄造型诡异、刚抹除了万年丹毒的“法器”扫帚上。

那眼神，仿佛在看一只蚂蚁，撬动了擎天巨柱。

陈无名握着扫帚的手，微微发抖。这万界清洁工的活儿……果然要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