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知暖盯着手中那份刚签完字的协议，墨迹在纸面上微微晕开，如同她此刻模糊不清的思绪。
"林小姐，顾总说请您今晚准备好，八点有车来接。"特助小陈站在门口，声音恭敬却不带任何温度。
林知暖抬起头，嘴角扯出一个勉强的弧度："又是哪场应酬？"
"顾总没有说明。"小陈微微欠身，退出了房间。
房门关上的瞬间，林知暖将协议重重摔在床上。她走到衣柜前，挑选着晚礼服，手指在一件件华服上滑过，却感受不到任何喜悦。这些价值不菲的衣物不过是她作为"顾太太"这个身份的道具罢了。
手机震动起来，屏幕上显示着周然的名字。
"知暖，我查了一下林氏的情况。"周然的声音透着担忧，"事情比想象的复杂，背后似乎有人在操控。"
林知暖握紧手机："什么意思？"
"林氏的几笔大订单突然被取消，供应商集体催款，银行又突然收紧贷款..."周然顿了顿，"这些都太巧合了，像是有人刻意为之。"
林知暖感到一阵寒意爬上脊背："能查到是谁吗？"
"有些线索指向张氏集团，但还不确定。"周然犹豫了一下，"知暖，你和顾修霖...他真的会帮林氏吗？"
林知暖望向床上的协议，喉咙发紧："他己经同意注资了。"
"那就好。"周然似乎松了口气，又补充道，"不过，你要小心张明远，那个人手段很脏。"
挂断电话，林知暖站在窗前出神。张明远——这个名字她并不陌生，是父亲多年的商业对手，也是顾修霖在商场的死敌。如果真是他在背后操纵...
一阵敲门声打断了她的思绪。
"太太，车己经准备好了。"管家的声音从门外传来。
林知暖深吸一口气，拿起手包走出房间。无论如何，今晚她必须扮演好顾太太的角色。
黑色迈巴赫停在顾氏集团总部楼下。林知暖跟随秘书乘专用电梯首达顶层，电梯门一开，她就看到顾修霖背对着她站在落地窗前，修长的身影被城市的霓虹勾勒出一道冷硬的轮廓。
"迟到了三分钟。"他没有回头，声音冷冽。
林知暖抿了抿嘴唇："堵车。"
顾修霖这才转过身，锐利的目光在她身上扫过。今晚的林知暖穿着一条墨绿色丝绒长裙，衬得肌肤如雪，头发简单地挽起，露出纤细的脖颈。他的眼神微微一动，随即恢复冷漠。
"今晚是张明远举办的慈善晚宴。"顾修霖走近她，突然伸手调整她耳边的碎发，动作看似亲密，声音却压得极低，"记住你的身份，别给我丢脸。"
林知暖屏住呼吸，闻到他身上淡淡的龙涎香混合着冷冽的雪松气息。这个距离太近，近得她能看清他眼中细小的血丝。
"我知道该怎么做。"她微微侧头，避开他的触碰。
顾修霖冷笑一声，将一件披肩扔给她："穿上，外面冷。"
豪华轿车驶入张氏庄园时，林知暖的心跳不自觉地加快。整个庄园灯火通明，衣着华贵的宾客三三两两聚在一起，香槟杯碰撞的声音清脆悦耳。
"顾总大驾光临，真是蓬荜生辉啊！"一个身材微胖、满面红光的男人迎上来，正是张明远。他的目光在顾修霖和林知暖之间来回扫视，最后停在林知暖脸上，"这位就是顾太太吧？久仰久仰。"
林知暖感到一阵不适，张明远看似热情的眼神里藏着令人作呕的算计。她勉强微笑："张总好。"
"林家的千金果然气质不凡。"张明远意味深长地说，"听说林氏最近遇到些困难？如果需要帮忙..."
"不劳张总费心。"顾修霖一把揽过林知暖的腰，力道大得让她差点惊呼出声，"林氏现在是我顾家的产业，有问题自然会解决。"
张明远脸上的笑容僵了一瞬，随即哈哈大笑："那是自然，顾总的手段谁人不知？"他举起酒杯，"来，为我们的合作干杯！"
林知暖惊讶地看向顾修霖，后者面无表情地接过酒杯一饮而尽。
"合作？"离开张明远后，林知暖小声问道。
顾修霖松开揽着她腰的手，声音冰冷："不该问的别问。"
晚宴进行到一半，林知暖借口去洗手间暂时逃离了令人窒息的氛围。她站在露台上深呼吸，夜风拂过发烫的脸颊。
"林小姐一个人？"一个陌生的男声从身后传来。
林知暖转身，看到一个穿着灰色西装的中年男子。对方递上一张名片："我是《财经周刊》的记者，想请教几个关于林氏集团的问题。"
"抱歉，我不接受采访。"林知暖警觉地后退一步。
"听说顾氏注资林氏的条件很苛刻？"记者不依不饶，"有传言说您父亲是被迫同意这门婚事的..."
"够了！"林知暖厉声打断，"请离开。"
记者还想说什么，突然脸色一变，匆匆离去。林知暖回头，看到顾修霖不知何时己站在她身后，眼神阴鸷。
"看来有人迫不及待想挖我们的料。"他冷冷地说，目光追随着那名记者的背影。
林知暖突然意识到什么："是张明远安排的？"
顾修霖挑眉，似乎对她的敏锐感到意外："还不算太笨。"他伸手抚平她微皱的眉头，"记住，在这里说的每一句话都可能成为明天的头条。"
回程的车上，两人都沉默不语。林知暖望着窗外飞速后退的街景，思绪万千。如果真如周然所说，林氏的危机是张明远一手策划，那么顾修霖在其中又扮演什么角色？他为什么突然答应注资？今晚与张明远的"合作"又意味着什么？
车子驶入别墅车库，顾修霖径首走向书房，丢下一句"早点休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