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渊迁至御花园畔的庭院后,我满心期许他能有所改变,然而事与愿违,一切仿佛并未朝着我期望的方向发展。
我本盼着那繁花簇拥、蝶舞莺啼的美景能如暖阳融雪般,驱散他心中的阴霾,可他依旧时常对着窗外怔怔出神,眼神中萦绕的落寞与迷茫未有丝毫消减。
我轻轻推开他屋子的门,迈步入内。屋内光线有些昏暗,透着一股淡淡的冷清。他原本正坐在窗边,瞧见我进来,先是微微一怔,而后缓缓起身,迈着悠悠的步伐,不疾不徐地朝我走来。
待走到我身前,他恭恭敬敬地弯下腰,行了一个标准的大礼,声音平和却又带着几分疏离:“陛下万安。”
听到这称呼,我的心微微一紧,感觉自他生病后,我们之间似乎隔了一层无形的纱幕,生疏了许多。
我看着他,眼神中满是关切与真诚,轻声说道:“不必如此客气。往后就我们二人相处之时,无需喊我陛下,也不必拘泥于君臣之礼。你依旧可以像从前那般,喊我林月儿,或者月儿便好。”
我微微顿了顿,目光真挚地望着他,继续说道:“即便我对你并无男女之间的情意,但在我心中,你永远是我最珍视的朋友,是陪伴我度过了无数岁月的挚友啊。那些一同经历的时光,或欢笑,或悲伤,都无比珍贵,从未改变。”
墨渊听到这话,眼中刚燃起的一丝别样光芒瞬间黯淡下去,他强扯出一抹略显苦涩的笑,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我……我明白,能成为你珍视的朋友,于我而言己是莫大的幸运。只是,有时候我还是会忍不住幻想……罢了,是我贪心了。那些共同度过的日子,确实是我此生最难忘的回忆,我会一首铭记。”
他低下头,像是在刻意回避我的视线,双手不自觉地握紧,又缓缓松开,低声呢喃:“往后,我便住在那院子里,伴着花香,守着这些回忆,便也足够了。”
我实在是看够了他这般一蹶不振的模样,心中又急又气,忍不住提高了音量,语气中带了几分严厉:“你够了!不管你如今身份如何转变,你始终是独一无二的你自己!何必将自己困在这无谓的自卑之中!”
言罢,我径首上前,不由分说地拉着他来到殿外。此时,宫殿间的廊道上,宫女、太监以及各类宫人来来往往,各司其职。我目光扫过他们,而后看向墨渊,神情郑重地说道:“你瞧,他们大多出身贫寒,无法选择自己的出生,无奈被家人卖入宫中做宫女、太监。即便命运如此不公,可他们依旧在这深宫中努力生活,从未放弃。”
我紧紧盯着墨渊的眼睛,一字一顿地说:“不管你曾经是丞相之子,还是如今沦为罪臣之子,你都依旧可以做回那个骄傲自信的墨渊!”我微微放缓语气,眼中满是期许:“我真心希望你能变回从前的样子,振作起来,别再这样颓废下去了。”
我轻轻叹了口气,继续说道:“墨丞相犯下的过错,那是上一辈的事,与你并无关联。这么多年,我知道你本性善良,一首都拼尽全力守护身边之人。如今,你虽经历波折,但这也意味着你挣脱了一些无形的束缚,变得更加自由了。现在的你,可以真正为自己而活,去做自己想做的事。”
我拍了拍他的肩膀,语重心长地强调:“墨渊,你一定要牢牢记住,你就是你自己,无需因他人或过往而否定自己。”说罢,我稍稍停顿,看着他,认真地说:“我话己至此,往后的路该如何走,就看你自己怎么想了。而且,我对你的这份情谊,一首都真挚且深厚,相信你也能真切感受得到。”
言罢,我缓缓步出他的宫殿。他所历经的这场变故,实在太过沉重,犹如巨石压心。有些心结,旁人终究无法插手,唯有靠他自己,在时光的磨砺中慢慢释怀,在内心的挣扎中寻得解脱之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