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前尘·凰陨
神界·万神殿
“凤舞神尊，诛灭天魔，功盖寰宇，当封万世战神！”
天帝玄胤话音刚落，一片欢呼。
“神尊威武！”
“战神之位，实至名归！”
“神凰护佑，三界永昌！”
凤舞立在殿心。
赤金战甲布满斑驳血迹，凤凰翎羽流淌着浴血后的微光。
她刚以涅槃神火焚尽天魔本源，代价是神魂的枯竭与千疮百孔。
天帝话锋一转：“然……天魔狡诈，其一丝本源魔息，恐己悄然侵蚀神尊神魂……”
凤舞蹙眉：“天帝何出此言？”
药神颤巍巍上前：“神尊勿怪，老朽以神力细察，神尊神魂深处……确有一丝魔念蛰伏。此念随神尊神力滋长，若失控……三界危矣！”
“正是！”
晨曦女神面露担忧：“神尊神力无边，若那魔种被引动，后果不堪设想！为三界安宁，恳请神尊……暂时交出战神印，移步‘炼神渊’静心驱除魔念！我等愿倾力相助，待魔念消散，必定奉还！”
昔日袍泽火神，此刻也避开凤舞的目光：“凤舞……非是不信你，实乃……大局为重啊。”
“大局为重？”凤舞字字如冰。
她环顾西周。
天帝垂眸，默然无声。
药神眼神躲闪。
晨曦女神眼底，是压抑的兴奋。
众神或垂首，或叹息，无一人为她辩白。
一股彻骨的寒意，冻僵了她曾为这片神界燃烧的热血。
“呵……”
她抬手，缓缓摘下头顶象征无上权柄的“九劫凰翎冠”。
再抬眼时，目光扫过每一张熟悉又陌生的脸：
“神魔之力，不过一念。”
“尔等之心，深过魔渊。”
“这煌煌神座，尽是朽骨。”
“这圣洁神光……何曾清明？！”
话音未落，她周身的金焰，转为焚尽万物的净世白炎！
“拦住她！”天帝色变，厉声喝道。
晚了。
凤舞掌心，浮现出那枚温养万载、与她血脉相连的“翎佩”。
她凝视玉佩，眼中最后一丝光亮彻底熄灭，唯余枯寂。
指尖轻点玉佩核心，带着决绝与平静：
“神界……吾倦了。”
“凤舞！你敢自毁神躯？！”天帝震怒。
“自毁？”
白光中，她的身影渐淡，声音嘲弄：
“是还尔等……一个干净神域。”
“从此，这冰冷的云端，你们守。”
“那烟火人间……”
“吾……去尝尝。”
咻——！
白光裹着翎佩，化作一道微渺流光，刺破穹顶，坠向凡尘轮回。
万神殿死寂。
神座上，天帝脸色铁青，晨曦女神面容扭曲，药神惊魂未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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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地间白茫茫一片，大雪纷飞，万物皆被冰雪覆盖。
寒风吹过凤凌那布满冻疮的脸颊。
“这是什么鬼天气！凌哥，慢些！等等我呀！”阿娇在后面喊着，她伸出手，想抓住丈夫的衣角。
“娇娘，再坚持一下！这风邪门得很，我们得赶紧找到回去的路！”他大声吼回去。
阿娇加快脚步，追上丈夫。
“我瞧着，前面树下……是不是有东西？不像雪堆……”两人一步步往前挪。
阿娇冷的打了个哆嗦：“该…该不会是大山叔家的羊跑丢了吧？”
离得近了，只见一个小小的布包。
雪花正迅速覆盖上去。
“害！这天气！”凤凌冲过去，膝盖陷进雪里，伸手掸掉布包上的厚雪。
“我的天呐！…是个活的！是个孩子！”
“她……没……没气了？”阿娇的眼泪唰地就流下来了。
“天呐！这么丁点大的娃娃…” 她抖着手去探婴儿的鼻息。
“别瞎说！还有气儿！这娃命真硬！”凤凌大吼，动作粗鲁。
他三两下扒开被冻得僵硬的襁褓，想把里面可怜的小东西抱出来暖和暖和。
“嘶！”他猛地抽了口气，像被烫到一样，差点把襁褓整个丢出去。
“咋了？”阿娇吓得一哆嗦。
“玉…玉佩？”
襁褓内有一枚火热的玉佩，这枚玉佩一面刻着一只美丽翎鸟，极其精致；另一面刻着一个利落的字——舞。
襁褓里的小家伙小鼻子动了动，发出一声微弱的哼唧。
“这小家伙真结实！挨冻这么半天了……咦？这……啥鸟这么长翎毛？”阿娇又惊又喜，凑近了看那玉佩，伸出手想摸摸上面的纹路。
就在凤凌小心翼翼地把这枚透着股邪乎气的玉佩从婴儿脖子上解下来的刹那——
呼——！
凤凌和阿娇同时僵住。
空中原本肆虐的大雪，下落的势头硬生生止住。
紧接着，无数雪片违反常理地、向着天空倒卷回去！
呼——！
脚下刚刚被他们踩出深深浅浅脚印的雪，以及旁边一株矮灌木上挂着的一团雪，“簌”地一声，脱离枝桠，迅速向上空逆流而去。
方圆数丈，除开两个吓傻的人和这个婴儿，一切都在倒流。
“啊啊啊——！！！”
阿娇的尖叫被卡在喉咙里，整个人向后跌坐进雪窝，双手死死抱着头。
“丢掉！快丢掉它！！”凤凌用尽全力狠狠一甩！
那枚还带着冰花的玉佩划过一道弧线，“啪嗒”一声，重新砸回婴儿的心口。
时间停滞了一瞬。
下一秒，所有异象消失。
襁褓里的婴儿大概是被那玉佩的撞击惊醒了，突然“哇——”地一声啼哭。
这哭声像是一盆冰水，一下子浇醒了吓傻的两人。
凤凌和阿娇还保持着跌坐姿势，惊恐万分地看向对方惨白的脸。
阿娇的嘴唇哆嗦着，手指抖得指向玉佩：“鬼…鬼鬼…妖…妖精…”
凤凌看着啼哭的婴儿，看着那玉佩，眼中透露出难以置信。
“刚才…那雪…回…回去了？！”
“真…真的倒着飞了！全飞回去了！”阿娇手脚并用地向后蹭，离那襁褓更远了些。
“她…这玉佩是跟着她的？…”
这句话像是一块冰扔进火里。两人再次陷入死寂。
小婴儿还在声嘶力竭地哭着，小小的手脚在襁褓里挥舞。
阿娇的目光从玉佩上挪开看着小婴儿
“哭了……她哭得真响……”她喃喃着。
“再是个精怪……也不能这样任由她冻死在这荒郊野地啊……” 这话说给阿娇听，更是说给自己听。
“…乖…娃娃……”阿娇的声音软了下来，怜惜地将那个连襁褓一起冻得冰冷的小身体抱了起来。
凤凌盯着那玉佩。
他粗声开口，每一个字都沉甸甸的：“这事儿，一定得烂肚子里。谁都不能说。”
他目光转向妻子，“这玉佩邪门…千万别再碰！让它贴着娃娃，别动！”
“嗯！不动！死也不动它了！…娃娃是我的！她就是我的娃娃！”
她低头，脸颊贴着婴儿冰冷的小额头，试图传递一点暖意：
“乖哦…不哭了哦…不怕不怕，娘在呢…”
“走！”凤凌猛地站起身，拍掉厚棉裤上沾的雪，“赶紧回家！熬点米汤给她喂下去！”
风雪还在刮，但似乎没那么刺骨了。
他伸手小心地扶着阿娇起身。
“咱得给她起个名儿，” 阿娇轻声说，抱着新生命的手紧了紧，跟在凤凌后面，迎着风雪，每一步都很艰难，声音却带着力量，“你看那玉佩上……有个‘舞’字？”
“不如就叫…凤舞！舞字在玉佩上刻着，那就叫她这个！还有…这凰鸟翎玉佩…是不是她的护身符？…不如就叫它双相翎佩！”
他回答妻子“嗯！就叫凤舞！不管她打哪儿来的！双相…翎佩！好名字！”
风雪似乎小了些，前方隐隐露出村落低矮房屋的轮廓，黑黢黢地点缀在无边的雪白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