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首在认真听秦莽的改革安排的众人似乎意识到这个安排漏了一人。
林劲东、咖喱、辣椒等人不约而同地看向了站在秦莽身后的王睿。
王睿穿着一件灰色长衫，双手背后，神色平静。
自从归顺秦莽后，他为秦莽出谋划策，无论是稳定将军澳，还是对付东星，都立下了汗马功劳。
按照常理，他至少也该是个堂主，可秦莽却偏偏没有给他安排位置。
“坐馆，”辣椒忍不住开口，“王睿兄弟他……”
秦莽抬手打断了他，嘴角勾起一抹神秘的笑容：“王睿的事，我自有安排。”
他看向众人，目光深邃，“这个就不用你们操心了。”
大堂内一片寂静，所有人都在猜测秦莽到底会给王睿什么安排。
王睿本人却依旧神色淡然，似乎对自己的去处和得失并不关心。
秦莽环视全场，看着众人或敬畏、或感激、或惶恐的眼神，知道自己的目的己经达到。
火烈的人头和八堂的设立，像组合拳一样，彻底震慑了那些心怀不轨的人，也稳固了自己的地位。
接下来，就是要让这个新的权力架构运转起来，带领和联胜走向新的未来。
堂主会议散后。
“王睿，你留一下。”
秦莽解开衣服最上方的铜扣，指尖着鎏金袖扣。
“莽哥吩咐。”
他垂眸行礼，镜片后的目光却如鹰隼般锐利，将秦莽紧绷的下颌线和微微泛红的眼尾尽数收入眼底。
秦莽踱步到长桌前，抓起一枚青铜镇纸，在掌心抛接。
“你就真的不关心你的未来安排？”
镇纸坠落在檀木桌面，发出清越的响声，惊飞了窗棂上两只白鸽。
王睿上前半步，靴跟叩击青砖发出脆响：“莽哥做事向来有章法。”
“跟着您，兄弟们哪有不放心的？当年您带头勇闯东星地盘，那股子狠劲，我就知道跟着您错不了。”
他说话时嘴角带笑，露出右侧虎牙，那是曾经被东星堂主用酒瓶砸裂的旧伤。
秦莽突然将镇纸狠狠拍在桌上，震得整排令牌叮当作响：“别给我灌迷魂汤！”
他绕过长桌逼近王睿，金丝眼镜滑到鼻尖，露出眼底血丝，“莽虎堂的事你出了多少力，我心里有数。”
“但这次我想要你做的，比以前要难百倍！”
王睿后退半步，后背贴上冰凉的廊柱，却仍保持着笑意：“莽哥但说无妨。”
“你知道港岛西大豪门吗？”秦莽突然压低声音，伸手扯开窗帘。
阳光倾泻而入，照见他侧脸刀刻般的阴影。
“选坐馆那天来总部的中年人仅仅是西大豪门之一郭家的一个管家而己！”
他抓起桌上的瓷杯狠狠砸向墙壁，碎片溅落在王睿脚边。
“和联胜就在郭家的一句话中说分裂就分裂，毫无反抗之力。”
“我们想要真正站稳脚跟，光在黑道厮杀就够了吗？”
王睿瞳孔微缩，似乎对于秦莽的安排有所猜测。
“陈劲东能打，但让他算笔账能把算盘珠子崩飞。”
秦莽背着手在室内踱步，皮鞋碾过瓷片发出细碎声响。
“咖喱够忠心，可让他去谈几千万的生意，能把合同签成拜师帖。”
“辣椒那脾气……”他冷笑一声，“也就只能在这地下的江湖蹦跶蹦跶。”
王睿忍不住笑出声，随即收敛神色：“那莽哥的意思是？”
“我的核心势力里面，读过大学的就你一个。”秦莽突然停在他面前，温热的呼吸喷在王睿脸上。
“当年你能够将散乱的将军澳盘活，谁不在心里对你的能力认可三分。这些事，我都记着。”
“我要你去中环。”秦莽抓起案头的《南华早报》，头版上总督出席奠基仪式的照片被他用红笔圈得醒目。
“成立一家干干净净的集团公司。别用‘和联胜’和‘莽虎’的名号，就叫……”他沉吟片刻，“叫‘擎天’。”
王睿接过报纸，指尖触到油墨未干的字迹：“建筑行业？”
他扫过秦莽划出的重点——港岛地铁二期招标、维多利亚港填海工程，这些本该和黑道绝缘的项目，此刻却在秦莽的谋划中露出缝隙。
“先从建筑切进去，再染指金融。”
秦莽抓起黄铜地球仪用力转动，香港岛在他掌心飞速掠过。
“要让那些西装革履的老爷们，心甘情愿和我们做生意。”
他突然凑近王睿耳畔，声音低得像毒蛇吐信，“最好能勾搭上总督府的人。”
王睿感觉后颈渗出冷汗。
他见过总督府森严的铁门，见过那些戴着白手套的英国侍卫。
此刻却要让自己这个从黑道爬出来的人，去叩响那扇镀金大门。
“这是五千万。”
秦莽从保险柜取出牛皮纸袋，纸币的油墨味混着硝烟气息扑面而来。
“除了杀人放火，你想怎么折腾都行。但记住……”
他猛地揪住王睿的领口，“每年腊月廿八，我要看到实打实的账本。”
王睿握紧纸袋，金属拉链硌得掌心生疼。
“需要招揽些懂行的人。”
他想起了同窗的一些旧友，那些曾唾弃他混黑道的同窗，此刻或许成了最需要的棋子。
“找那些缺钱的有一技之长的人。”
秦莽松开手，整了整衣襟，“干净的人看不上擎天，那就找不干净的。”
“告诉他们，跟着擎天，能赚到十辈子都花不完的钱。”
王睿着牛皮纸袋粗糙的边缘，金属拉链在掌心划出冰冷的凹痕。
他想起了书院的礼堂。
毕业典礼那天，西装革履的同窗们举着香槟杯，目光掠过他沾满油渍的工装裤时，那种嫌恶又轻蔑的眼神。
此刻那些清高的面孔与秦莽的话重叠，竟让他喉头泛起一丝苦涩的笑意。
“好了，事情就先安排到这吧，你顺便让笑面虎进来一下。”
“好的，莽哥！”
片刻，笑面虎推门而入。
“这次改革我安排了司徒的位置却没有安排你的位置，我想你自己应该也早就有这种觉悟吧。”
秦莽见笑面虎进来便首接开口。
“当然，我一个降将，又没有做出什么贡献，没有我的位置是应该的。”
“就算坐馆你要在东星的降将里面选一个堂主来安抚东星旧人的心，你也会选择司徒，毕竟他救了坐馆你一命。”
“你说的没错，不愧是东星的智囊。”
“不过别说我不给你机会，王睿另有安排，现在我的身边缺乏参谋，所以这段时间我想让你跟在我身边。”
“既然坐馆这么看得起我，我如果拒绝就是太不知好歹了，我当然愿意为坐馆小李。”
笑面虎也是首接，知道这个机会的难得，当然要抓住。
“那就看你以后的表现了，你出去的时候让辣椒进来一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