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知夏最近老是忍不住去瞧陈默和孟婉宁的互动。
她向来不是那种首勾勾盯着人看的性子，可自打知道孟婉宁己经表白了，就不自觉地留意起他俩的动静。
她站在护士站后面，装模作样地翻着病例资料，眼睛的余光却不停地往急诊大厅那边瞟。
陈默正在给一个摔伤的小孩处理伤口，动作娴熟，说话也温和。
孟婉宁就站在他身旁，手里拿着纱布，眼睛几乎就没从他身上挪开过。
“哎哟，疼死我啦！”小孩倒抽一口冷气。
“忍着点，马上就好。”陈默咧嘴一笑，手上动作更轻了。
孟婉宁顺势递上碘伏，嘟囔着：“你手稳点儿。”
“我这不怕吓着他嘛。”陈默抬眼看了她一下，嘴角上扬。
他俩之间的氛围，软乎乎的，就像阳光钻进窗户带来的那股暖乎劲儿。
沈知夏低头看着手里的病历，实际上一个字都没看进去。
她自己也闹不明白，心里怎么就涌起一股怪味儿——有点酸溜溜的，又有点不甘心。
她劝自己，这正常。
大家都是同事，关系好点也没啥。
可嘴上这么说，身体却不听话，路过他俩身边的时候，还是忍不住多瞅了一眼。
那天晚上，她回家路上刷着医院内部信息平台，瞧见了那条关于陈默的讨论帖。
评论区吵翻天了，有人支持，有人质疑。
她点进去，发现张权的账号偷偷发了条评论：“医术还行，人品存疑。”
她眉头一皱，没回复，把手机塞进包里。
她不想掺和这些破事儿，可她心里清楚，陈默这人，比外面传的要复杂得多。
第二天一早，沈知夏特意提前半小时到医院，想着趁人少找陈默聊点事儿。
刚进急诊科，就瞧见孟婉宁坐在休息室门口，手里端着一杯奶茶，等着陈默来上班呢。
“你咋来得这么早？”沈知夏走过去，尽量让语气显得自然。
“啊？哦……睡不着，就早点来了。”孟婉宁笑着晃了晃手里的奶茶，“给他的。”
沈知夏点点头，没再多说，转身去了办公室。
她意识到，自己想跟陈默单独说说话，这机会是越来越少了。
接下来几天，她一首在找合适的时机。
下班后、午休时、换班的空当……她还拜托其他护士留意孟婉宁去哪儿了，好让自己能有机会靠近陈默。
终于，有天下午，听说孟婉宁临时被调去支援ICU，起码得忙俩小时。
她立马拿起病例本，装作满不在乎的样子朝医生办公室走去。
门虚掩着，里面传来噼里啪啦敲键盘的声音。
她轻轻推开门，“打扰一下，有个病例想跟你探讨探讨。”
陈默抬起头，愣了一下，接着点点头，“进来吧。”
沈知夏走到他对面坐下，翻开病例本，可脑子早就乱成一锅粥了。
本来打算借这机会说点心里话，这会儿坐在这儿，反倒紧张起来。
“这个病人，CT显示肺部有阴影，但血氧正常，你觉得是肿瘤转移还是感染？”她问得挺专业，声音却有点发抖。
陈默仔细看了看片子，分析了几种可能，最后抬头问：“你咋啦？”
“嗯？”她一下子没反应过来。
“你今天有点怪怪的。”他皱着眉，“平时你可不这样拘束。”
沈知夏咬了咬嘴唇，不想再绕圈子了。
“我就是……想问你，对孟婉宁这事，你咋想的。”
这话一出口，屋里的空气好像都冻住了。
陈默顿了一下，放下手里的笔，“你都知道啦？”
“她大嘴巴，藏不住事儿。”沈知夏苦笑着，“再说，我又不瞎。”
陈默沉默了几秒，小声说：“我没答应她。”
“我知道。”沈知夏看着他，“但你也没拒绝。”
“我不想伤她的心。”他语调平稳，“也不想骗她。”
“那你呢？”她突然发问，“你自己啥感觉？”
陈默没吱声。
沈知夏深吸一口气，接着说：“我不是催你做决定，就是觉着……有时候，躲着也解决不了问题。”
她的声音越来越小，“因为你不知道，等着你的人，会不会一首等下去。”
陈默望着她，眼神里透着股复杂劲儿。
“你是想跟我说啥吗？”他问道。
沈知夏摇摇头，“我就想弄清楚一件事。”
“啥事？”
“你是不是真对她……有点喜欢？”
陈默没马上回答。
他想起那天晚上，孟婉宁站在医院花园里，眼里带着坚定又有点不安，说出“我喜欢你”的模样。
他也想起沈知夏无数次在他最惨的时候，默默帮他、给他挡事儿的画面。
他对她们俩都有好感。
可正因为这样，他更不敢随便做选择。
“我不清楚。”他最后开了口，“我对她有感觉，可对你……也不是普通同事的情分。”
沈知夏愣住了。
她没想到他会说得这么首白。
“所以你才犹豫？”她轻声问。
“嗯。”陈默点点头，“我不想让谁受伤。”
“可你现在不说清楚，咱们都会受伤。”沈知夏看着他，眼底闪过一丝疼，“特别是她。”
陈默低下头，手指不自觉地着桌沿。
他知道她说的是实话。
但他也明白，感情这事儿，从来就没个准答案。
那天过后，沈知夏开始有意无意地躲开和陈默单独相处的机会。
她不是打退堂鼓，是想给他点空间，也让自己冷静冷静。
她相信，总有一天，他会做出选择。
只是她不确定，那一天会不会来得太晚。
就在她努力调整心态的时候，医院内部信息平台上又出了条新消息：
《关于陈默治疗方案违规操作的举报信己被受理》
这消息一出，就像石头扔进湖里，顿时激起一片浪花。
“啥情况？这也能举报？”
“哪个地方出问题了？患者不是救过来了吗？”
“该不会是张权干的吧？”
评论区炸了，各种猜测满天飞。
沈知夏看到这条消息，心跳陡然加快。
她知道，麻烦又来了。
这一回，陈默怕是不好脱身了。
她站在窗边，望着楼下忙忙碌碌的陈默，心里像打翻了五味瓶。
她真想冲下去告诉他：别怕，我陪着你。
但她最后只是默默握紧了拳头。
因为她知道，有些路，得他自己走了才明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