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探长推开修复室铁门的瞬间,刺鼻的化学气味如毒蛇般钻入鼻腔。林墨的白大褂悬在通风橱旁,袖口焦褐色污渍在紫外线灯下泛着青紫荧光——那是氟化氢灼烧的独特痕迹。
工作台上,《青铜时代》雕像的断臂浸在透明溶液中,但林探长的视线却被角落的三只试剂瓶吸引。标着“HF”的玻璃瓶液位参差不齐,其中一瓶的刻度线比标签记录少了2.3毫升,精确得像是用注射器抽走的。
“脱盐处理需要用到氢氟酸?”林探长戴上手套,指尖抹过工作台边缘的新鲜划痕。凹槽的宽度与现场遗留的锤子柄部完全吻合,金属碎屑在显微镜下折射出冷光——正是保安队长电击棍上缺失的镀铬层。
林墨的喉结滚动了一下:“昨晚我在修复雕像,监控可以作证。”
林探长突然举起手机,监控画面中“林墨”的背影正在操作台前忙碌,但放大后的脖颈处露出半截纹身——真正的修复师锁骨位置光洁如新。
通风橱的电子计时器定格在21:06:47,玻璃门内侧凝结着蛛网状的乳白色凝胶。技术员刮取样本时,镊子尖突然挑起一根银灰色纤维——与保安队长制服袖口的混纺材质完全一致。
“你的‘修复’挺别致啊。”林探长用镊子敲了敲《青铜时代》基座上的暗格,弹簧机关弹开的瞬间,半卷《梦幻之境》的衬布滑落,边缘焦黑卷曲,像是被化学药剂刻意腐蚀。
林墨的瞳孔骤然收缩。他的右手下意识摸向工作台抽屉,却被林探长抢先拉开——里面躺着三支未拆封的胰岛素注射器,生产批号与保安队长储物柜里发现的空盒完全一致。
窗外惊雷炸响,供电系统突然中断。应急灯亮起的刹那,林探长的手电光束定格在通风管道口的反光点上:一枚珍珠耳坠卡在滤网之间,与艺术评论家苏青昨晚佩戴的款式如出一辙。
证物科的荧光检测仪嗡嗡作响,现场提取的凝胶与林墨的试剂呈现相同的色谱峰。但法医的发现更令人心惊——凝胶中混着微量蛇毒蛋白,能让人在30秒内肌肉麻痹。
“这就是展柜周围没有挣扎痕迹的原因。”法医将检测报告拍在桌上,“凶手先用毒雾放倒受害者,再从容实施盗窃。”
林探长的钢笔尖在保安队长的排班表上画圈:案发当晚本该值班的实习生临时请假,替班记录上的签名墨迹未干,笔迹鉴定显示出自馆长之手。
监控录像突然自动播放:21:05:33,戴着贝雷帽的“老人”拄着手杖走进配电室,抬手时露出腕部的蛇形纹身——与伪造监控中的假修复师如出一辙。
讲解员被传唤时,右手食指贴着创可贴。林探长掀开纱布,甲床残留的金粉在偏振光下折射出七彩光晕——与《梦幻之境》画框的鎏金成分完全匹配。
“你的无线鼠标接收器在展柜下面找到了。”林探长将密封袋推过去,接收器尾部沾着未干的凝胶,“需要解释为什么你的生物信息会出现在氢氟酸瓶上吗?”
讲解员的睫毛剧烈颤动。她的手机突然震动,匿名短信跳出屏幕:【你父亲的医疗费该续交了】。锁屏照片在此刻亮起:病床上的老人戴着氧气面罩,床头卡标注的病因是——氟化氢中毒后遗症。
暴雨猛烈敲击着窗棂,林探长的声音穿透雨幕:“三年前美术馆氟化氢泄漏事故,唯一幸存者就是你父亲。而修复师……”
“是事故调查组的化学顾问!”讲解员突然尖叫,指甲深深掐入掌心。
物证室里,保安队长的电击棍在X光下显露出夹层。技术员用液氮冷冻后撬开外壳,微型存储器滚落出来,里面存着长达三年的监控删除记录。
“每次盗窃前,你都用这个伪造监控画面。”林探长将画面投屏:去年丢失的文艺复兴胸针、前年消失的波斯地毯……每件藏品失窃前,保安队长的皮鞋都会出现在现场。
但最致命的证据藏在电击棍握柄的汗渍里——混合着林墨的皮屑和苏青的唇膏成分。保安队长的供词开始崩塌:“他们说这是为了拯救博物馆……馆长说那些赝品会毁了……”
突然,警报器尖啸。监控显示林墨的工作台正在冒烟,通风橱里残留的氟化氢与雨水发生反应,释放出的剧毒气体瞬间吞没了整个证物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