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晶吊灯将庆功宴的会场照得亮如白昼,三十六盏施华洛世奇水晶灯垂坠而下,在穹顶投下繁复的光斑,恍若无数双窥视的眼睛。陆羽站在香槟塔前,六层高脚杯垒成的塔尖上,金箔装饰的香槟正汩汩注入,折射出五彩斑斓的光,像极了他这三年来虚幻的荣耀。冰凉的高脚杯握在掌心,杯壁凝着的水珠顺着指缝滑落,浸湿了定制西装的袖口。
“陆老师!这次专辑销量破五百万,全靠您的神级现场!” 戴着翡翠袖扣的中年男人挤开人群,浓烈的雪茄味扑面而来。陆羽机械地扬起嘴角,露出训练过无数次的完美微笑,酒杯相碰时发出清脆的声响,却像玻璃碎裂般刺得耳膜生疼。他望着对方西装翻领上别着的限量版音乐奖杯胸针,突然想起山区孩子们用松果和藤蔓自制的 “奖杯”,那粗糙的触感此刻竟比眼前的铂金镶钻更真实。
“小陆啊,下张专辑咱们得走国际路线,包装费用不是问题!” 投资人张总的手掌重重拍在他肩膀上,昂贵的羊绒面料下,肩胛骨被压得生疼。陆羽顺着对方手指的方向望去,宴会厅巨大的 LED 并正在循环播放专辑主打歌的 MV—— 画面里的自己穿着古罗马战士造型的铠甲,在 CG 特效堆砌的虚拟战场上高歌,与记忆中山间清唱民谣的少年判若两人。
“张总说得对!” 经纪人李岩不知何时出现在身旁,镜面皮鞋精准地踩在地毯的菱形纹路上,“我们己经联系好格莱美团队,保证把陆老师打造成亚洲第一全能偶像!” 他举起手机,屏幕上密密麻麻的行程表刺得陆羽眯起眼:明天飞巴黎试高定服装,后天录跨国综艺,下月初还要参加迪拜音乐节…… 每一个字都像锁链,将他与音乐的距离越拉越远。
人群突然爆发出谄媚的笑声。陆羽这才发现自己不知何时走到了舞台中央,追光灯毫无预兆地打在脸上,刺得他眼前一片雪白。主持人举着镀金话筒递过来:“陆老师,有什么获奖感言想对粉丝说吗?” 台下此起彼伏的尖叫中,他恍惚看见前排少女脖颈处晃动的应援项链,正是公司批量生产的周边商品,塑料材质在灯光下泛着廉价的光泽。
“感谢……” 他听见自己的声音从喉间挤出,像被砂纸打磨过般沙哑。记忆突然闪回三年前,那时他还是背着吉他在地下通道唱歌的穷小子,每当唱完原创歌曲,总会有路人真诚地鼓掌。而现在,这些狂热的尖叫背后,藏着的不过是对流量明星的盲目追捧。他望着台下挥舞的灯牌,那些精心设计的应援口号在空气中扭曲成一张张贪婪的嘴,吞噬着他最后的音乐理想。
“陆老师太谦虚了!” 张总抢过话筒,红酒沾湿的唇角泛着油光,“我透露个小秘密,陆老师下张专辑的制作费,可是创了华语乐坛的新纪录!” 宴会厅瞬间沸腾,相机快门声像暴雨般袭来。陆羽感觉胃里一阵翻涌,昨夜为赶通告熬夜录制的止痛药在胃里灼烧,与此刻香槟的气泡搅在一起,化作酸涩的胆汁涌上喉头。
角落里,助理举着平板电脑快步走来:“陆老师,热搜爆了!# 陆昊庆功宴造型封神 #己经冲到第一!” 屏幕上满是精修过的现场图,每张照片里的他都完美得如同 AI 生成的虚拟偶像。他下意识摸向口袋,那里还揣着山区孩子寄来的信,粗糙的信纸上,用蜡笔写着:“陆老师,我们学会唱《山里的风》了!” 可这样的作品,永远不会出现在资本打造的畅销榜单上。
“来,为陆老师的国际巨星之路干杯!” 不知谁起的头,数十个高脚杯在空中碰撞,香槟酒液飞溅在水晶吊灯上,折射出诡异的血色光芒。陆羽突然想起上周在录音棚,制作人将他耗时半年创作的民谣专辑扔进碎纸机:“这种东西能卖钱吗?现在听众只喜欢洗脑神曲!” 那些被粉碎的稿纸,像极了此刻在杯底缓缓下沉的气泡。
音乐突然切换成他最火的成名曲,电子音效震得地板微微发颤。人群自动让出一条通道,李岩推搡着他走向舞池中央。聚光灯下,陆羽机械地重复着编排好的舞蹈动作,每一个转身都精准得如同提线木偶。他的目光扫过宴会厅的落地窗,外面暴雨倾盆,雨水冲刷着玻璃上 “陆昊全球粉丝后援会” 的巨幅海报,那些精心修饰的笑容在雨幕中渐渐模糊。
“陆老师状态太棒了!” 张总醉醺醺地搂住他肩膀,喷着酒气的嘴几乎贴到耳边,“等这张专辑大卖,我给你买私人飞机!” 陆羽望着对方无名指上的鸽子蛋钻戒,突然想起山区小学那扇漏风的窗户,每到冬天,孩子们冻得通红的手指仍固执地握着树枝在沙地上画音符。而自己,却在这金碧辉煌的牢笼里,将音乐异化成了圈钱的工具。
凌晨两点,庆功宴终于接近尾声。陆羽躲进洗手间,冷水泼在脸上却无法驱散眩晕。镜中的自己妆容精致,眼线笔首得如同手术刀划出的伤口,而眼底青黑的阴影,是连续三个月每天只睡三小时的印记。手机在口袋里震动,李岩发来消息:“半小时后机场,飞米兰拍时尚大片。”
他打开隔间门,却撞见三个穿着应援服的女孩正在补妆。“陆老师!” 她们尖叫着围上来,香水味几乎让人窒息,“能和我们合影吗?我们可是从韩国专程飞来的!” 陆羽强撑着微笑,镜头亮起的瞬间,他突然看清其中一个女孩脖颈后的膏药 —— 原来狂热的粉丝,也会在追逐偶像的路上受伤。
走出宴会厅时,暴雨己经停了。陆羽站在酒店台阶上,望着霓虹闪烁的城市,突然想起山区的星空。那里的夜晚,银河清晰得仿佛伸手可触,孩子们会躺在草地上,用树枝指着天空辨认星座,而不是举着手机疯狂拍摄。口袋里的信被汗水浸湿,字迹晕染开来,却比任何商业合同都更让人心痛。
“陆老师,车到了。” 助理撑着伞催促。陆羽最后看了眼灯火通明的宴会厅,那里依然传来喧闹的笑声和音乐声。他转身走进雨中,任由雨水打湿精心打理的发型,打湿定制西装,打湿那个曾经怀揣音乐梦想的自己。或许在某个平行时空,那个在地下通道唱歌的少年,依然在唱着最纯粹的歌。而此刻的他,却迷失在这纸醉金迷的虚假狂欢里,不知何时才能找回音乐的灵魂。陆羽任由助理将他推进保姆车,真皮座椅的触感柔软得令人窒息,车载香薰散发出的高级木质调香气,却让他胃部一阵抽搐。手机屏幕在黑暗中亮起,李岩发来的消息如雪花般涌来:“米兰那边对接人己就位,造型师准备了八套高定”“明早五点试镜,记得提前两小时做皮肤管理”。
车窗外的霓虹飞速倒退,映在车窗上的脸陌生得可怕 —— 精心修饰的眉毛,浓重的舞台妆容,还有嘴角那抹公式化的微笑。陆羽伸手去擦,却只摸到化妆品的粉质颗粒。他想起地下通道里,汗水会顺着发梢滴落在吉他面板上,混着琴弦的金属味,那才是真实的气息。那时他唱自己写的歌,唱外婆的老蒲扇,唱清晨菜市场的吆喝,偶尔有路人驻足,眼神里的感动比此刻庆功宴上所有人的掌声都珍贵。
“陆老师,热搜又爆了。” 助理将平板电脑递过来,屏幕上满是 “陆昊庆功宴奢华场面”“顶级流量的百万造型” 等词条。点赞数不断攀升的视频里,自己在舞池中旋转,身后的 LED 并播放着经过 AI 修音的完美演唱。陆羽突然想起山区小学的孩子们,他们唱歌时从不掩饰跑调,却能用最质朴的声音,让山间的溪水都似乎放慢了流淌的脚步。
手机在口袋里震动,是山区支教时认识的志愿者发来消息。点开视频,画面里摇晃得厉害,却清晰传来孩子们的歌声:“山的那边有星星,我们的梦在飞行……” 这是陆羽去年偷偷教给他们的歌,没有精致的编曲,没有专业的录音设备,有的只是孩子们清亮的嗓音和对着镜头比出的歪歪扭扭的爱心。泪水突然模糊了视线,他慌忙将手机倒扣在腿上,生怕被助理看见。
保姆车停在机场贵宾通道,李岩早己等在那里,身后跟着扛着行李的工作人员。“快点,航班不等人。” 经纪人的催促声带着不耐烦,“米兰那边的时尚主编特意调整行程见你,这次要是能登上《Vogue》封面……” 陆羽机械地跟着人群移动,安检时金属探测仪的嗡鸣,让他想起录音棚里制作人敲击节拍器的声响 —— 同样冰冷,同样不容置疑。
飞机冲上云霄的瞬间,陆羽望着舷窗外的云海。云层之上阳光耀眼,可他却觉得冷,冷得牙齿打颤。他想起那个暴雨夜,地下通道积水漫过脚踝,他抱着吉他继续唱,雨水混着歌声砸在地面,有个环卫工人放下扫帚,跟着轻轻和。那时的音乐是自由的,是从心底生长出来的藤蔓,而现在,他的每一首歌都要经过市场调研、数据筛选、资本审核,像流水线上的商品般被贴上 “爆款” 标签。
米兰的夜与国内有时差,可李岩的电话依然准时响起。“造型师对发型不满意,你现在立刻去沙龙。” 陆羽站在酒店套房的落地窗前,俯瞰着时尚之都的璀璨灯火。梳妆台上摆满了各种奢侈品赞助的化妆品,他随手拿起一支口红,外壳上的 LOGO 闪着冷光。记忆突然回到山区,小女孩翠翠用捣碎的花瓣给他涂在嘴唇上,笑着说:“陆老师变成花仙子啦!” 那抹天然的粉色,比眼前所有的大牌彩妆都鲜艳。
试衣间的灯光惨白,八名造型师围着他忙碌。高定西装的肩线勒得他呼吸不畅,镶满水晶的衬衫在走动时发出细碎声响,像极了庆功宴上香槟塔折射的光。“陆先生,这个角度拍出来最显瘦。” 摄影师指挥着他摆姿势,陆羽却在镜头里看见自己空洞的眼神,和商场橱窗里的模特别无二致。
深夜回到酒店,打开社交平台,粉丝超话里正在热烈讨论他的 “新造型”。“哥哥简首是神颜”“这气质绝了” 的评论刷满屏幕,可陆羽却注意到一条被淹没的留言:“还是喜欢以前唱民谣的陆昊,现在的歌总觉得少了点什么。” 他想起被制作人扔进碎纸机的民谣专辑,那些写满灵感的手稿,那些关于月光、稻田和童真的歌词,都成了资本运作下的牺牲品。
在米兰的日子如同一场荒诞的梦。白天穿梭于各大秀场,闪光灯刺得人睁不开眼;夜晚在录音棚修改歌曲,制作人拿着市场调研报告,要求把原本舒缓的旋律改成洗脑节奏。陆羽感觉自己像个提线木偶,被名利的丝线操控着,在虚假的舞台上表演着不属于自己的人生。
转机发生在某个清晨。陆羽偷偷溜出酒店,漫步在米兰的小巷。街边艺人正在弹唱,一把旧吉他,一个简陋的音箱,却吸引了不少路人驻足。当熟悉的《茉莉花》旋律响起,陆羽鬼使神差地加入合唱。没有修音,没有华丽的伴奏,只有最质朴的人声。唱到高潮处,围观的人群自发鼓掌,有位老太太眼里闪着泪光,用不太标准的中文说:“真美,像家乡的味道。”
这一刻,陆羽仿佛被闪电击中。记忆如潮水般涌来,那个在地下通道唱歌的少年,那个在山区教孩子们音乐的老师,他们对音乐的热爱是多么纯粹。而自己,在追求名利的道路上,不知不觉丢失了最重要的东西。他想起山区孩子寄来的信,信末画着一个歪歪扭扭的音符,旁边写着:“陆老师,你的歌让我们看见星星。”
陆羽掏出手机,颤抖着手指拨通了李岩的电话。“我要回国内。” 他的声音坚定而平静。电话那头传来李岩的怒吼:“你疯了?米兰的行程还没结束……” 陆羽挂断电话,转身走向机场。他决定,无论付出什么代价,都要找回音乐的灵魂,为那些真正热爱音乐的人,为那个曾经纯粹的自己,重新唱起最真实的歌。
觥筹交错间,他想起曾经的自己,怀揣着对音乐的热爱,背着吉他在街头卖唱。那时的他,虽然清贫,却拥有最纯粹的快乐。而现在,这些泡沫般的荣耀,吞噬了他的音乐灵魂,留下的只有无尽的空虚。宴会厅的水晶吊灯将光影切割成无数细碎的菱形,在陆羽的黑色西装上跳跃闪烁。他端着盛满香槟的高脚杯,机械地与身旁的投资人碰杯,冰凉的杯壁传来的触感,仿佛都带着公式化的温度。觥筹交错间,刺耳的笑声、谄媚的恭维声如潮水般涌来,却始终无法填满他内心的空洞。
“陆老师,这次演唱会的上座率又破纪录了!” 戴着金丝眼镜的中年男人举着酒杯凑近,浓烈的威士忌气息喷在陆羽脸上,“下季度咱们趁热打铁,开个全球巡回,保证场场爆满!” 陆羽嘴角扯出一抹微笑,点点头,将杯中的香槟一饮而尽。气泡在喉间炸开的刺痛感,让他短暂地清醒了些。
他的目光不经意间扫过宴会厅角落的三角钢琴,黑色的琴盖紧闭,像一张沉默的嘴。记忆如潮水般涌来,将他带回那个青涩的时光。那时的他,怀揣着对音乐最纯粹的热爱,背着一把破旧的吉他,穿梭在城市的大街小巷。清晨的菜市场,他尝着市井的烟火气;黄昏的地下通道,他用歌声温暖晚归的行人;深夜的广场,他对着寥寥无几的听众,依然全身心投入地弹奏。
那把吉他,琴身布满了岁月的划痕,琴弦也换过无数次,但每一个音符从指尖流淌出来时,都带着他最真挚的情感。记得有个下雨天,地下通道积水漫过脚踝,他却浑然不觉,依旧专注地唱着自己写的歌。雨水顺着发梢滴落,打湿了琴弦,也打湿了面前的琴盒。一个穿着环卫服的大叔停下脚步,站在通道口静静聆听,一曲结束,大叔从口袋里掏出皱巴巴的五元纸币,轻轻放进琴盒,“小伙子,唱得真好,让我想起了老家的闺女。” 那一刻,陆羽觉得自己拥有了全世界。
还有一次在广场上,夕阳的余晖洒在他身上,为他镀上一层金色的光芒。他唱起一首关于梦想的歌,渐渐围拢过来的人群中,有跟着轻声哼唱的年轻人,有随着节奏摆动身体的孩子,还有眼角泛着泪光的老人。唱到高潮处,一位白发苍苍的老奶奶走上前,握住他的手说:“孩子,你的歌里有生活的味道。” 这些瞬间,如同璀璨的星辰,永远镶嵌在他的记忆深处。
而现在,眼前的一切是多么的虚幻。庆功宴上的荣耀、众人的追捧,像华丽的泡沫,看似光彩夺目,轻轻一戳就会消散。他的音乐不再是内心的表达,而是经过市场调研、数据筛选、资本包装后的商品。每一首歌的诞生,都要迎合大众的口味,都要考虑商业利益。录音棚里,制作人冰冷的话语犹在耳边:“这个旋律不够洗脑,改!”“这里必须加高音,才能抓住听众的耳朵!” 曾经那些充满灵性的创作灵感,被一点点扼杀。
陆羽望向宴会厅巨大的 LED 屏幕,上面循环播放着他最新单曲的 MV。画面中的他,穿着价值不菲的定制服装,在奢华的场景中尽情表演,身后是炫酷的特效和精心编排的舞蹈。可那眼神,却空洞得可怕,没有一丝对音乐的热爱与激情。这还是自己吗?他在心里问自己。那个曾经为了一首新歌的灵感,彻夜不眠的少年;那个在街头卖唱,即使只有一个听众也会全力以赴的歌手,究竟去了哪里?
“陆老师,来和我们合个影吧!” 几个衣着光鲜的网红举着手机围过来,脸上堆满了讨好的笑容。陆羽配合地站过去,摆出标准的明星微笑。闪光灯此起彼伏,刺痛了他的眼睛。恍惚间,他想起在山区支教的日子。那时,他教孩子们唱歌,没有专业的设备,没有华丽的舞台,只有一间简陋的教室和一群充满渴望的眼睛。孩子们用树枝在地上画五线谱,用竹筒当作乐器,他们的歌声虽然稚嫩,却充满了生命力。每当看到孩子们因为学会一首歌而开心得手舞足蹈,陆羽都觉得自己的付出是那么的有意义。
“陆老师,您在想什么呢?” 身旁的经纪人李岩拍了拍他的肩膀,将他拉回现实。“没什么。” 陆羽摇摇头。李岩凑近他耳边,压低声音说:“张总刚才跟我提了,下张专辑准备给你请国际顶尖的制作团队,只要你好好配合,拿个金曲奖不成问题!” 陆羽勉强笑了笑,没有说话。金曲奖,曾经是他梦寐以求的荣誉,可现在,他突然觉得这个奖项是那么的苍白无力。
宴会厅的音乐换成了他最火的那首歌,震耳欲聋的电子音效充斥着整个空间。人们开始随着音乐舞动,疯狂的氛围达到了顶点。陆羽站在人群中,却感觉自己像个局外人。他望着手中的香槟杯,气泡不断上升、破裂,就像他现在的生活,看似热闹非凡,实则空洞虚无。
他想起了自己的第一首原创歌曲,那是在大学宿舍里写的。那时,他抱着吉他,对着窗外的月光,把自己对未来的憧憬、对生活的感悟,都写进了歌里。虽然唱功青涩,编曲简单,但每一个音符都饱含着他的真心。后来这首歌被传到网上,收获了不少听众的喜爱,也让他坚定了走音乐道路的决心。可如今,他的歌越写越多,却再也找不到当初的那份纯粹与感动。
“陆老师,该上台致辞了!” 李岩在他耳边提醒道。陆羽深吸一口气,走上舞台。聚光灯打在他身上,刺得他睁不开眼。台下,无数双眼睛注视着他,眼神中充满了期待和崇拜。他拿起话筒,喉咙却像被什么东西堵住了,一个字也说不出来。脑海中不断闪过那些在街头卖唱的日子,那些与音乐相伴的纯粹时光。
终于,他开口了:“谢谢大家……” 声音沙哑得连他自己都感到陌生。他顿了顿,继续说道:“其实,我想说的是,音乐对我来说,曾经是梦想,是热爱,是生命中最重要的东西。可是……” 他的声音哽咽了,“可是现在,我好像迷失了方向。我一首在追求所谓的成功和荣耀,却渐渐忘记了音乐的本质是什么。”
台下一片寂静,人们面面相觑,似乎不明白他为什么会说出这样的话。陆羽看着台下惊讶的众人,苦笑了一下:“也许大家觉得我在胡说八道,但是这些话,我憋在心里太久了。我怀念那个背着吉他在街头唱歌的自己,虽然清贫,却拥有最纯粹的快乐。而现在,这些泡沫般的荣耀,吞噬了我的音乐灵魂,留下的只有无尽的空虚。”
说完,陆羽放下话筒,在众人惊愕的目光中,转身离开了舞台。他穿过熙熙攘攘的人群,走出宴会厅,来到酒店的花园里。夜晚的风轻轻拂过他的脸庞,带来一丝清凉。他坐在长椅上,望着天空中闪烁的星星,想起了山区孩子们纯真的笑脸,想起了街头听众真诚的掌声,想起了曾经那个为音乐疯狂的自己。
这一刻,陆羽终于明白,他不能再这样迷失下去了。他要找回那个纯粹的自己,找回对音乐最本真的热爱。即使前方的道路充满荆棘,即使要放弃现在所拥有的一切,他也在所不惜。因为他知道,只有这样,他才能真正找回自己的音乐灵魂,才能再次唱出触动人心的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