声音有点发虚。
傻柱眼尖,指着棒梗的棉裤膝盖:
“嘿!你小子还说谎!”
“你裤膝盖上沾的那是什么?黑乎乎的不是煤灰是啥?”
众人目光齐刷刷看向棒梗的膝盖。
果然,深蓝色的棉裤膝盖位置,
有两块非常明显的、新鲜的灰黑色污迹!
正是煤灰!
棒梗下意识地用手去捂,
动作更显得欲盖弥彰。
秦淮茹脸色瞬间白了:
“这……这可能是……是玩的时候不小心蹭的……”
“不小心蹭的?”
杜哲走到刚才发现煤灰碎屑和压痕的地方,指了指,
“叁大爷,您看这儿。有新鲜的煤灰碎屑,还有个小凳子腿的印子。”
“我琢磨着,是不是有人搬了个小板凳,垫着脚,正好够到您煤堆靠墙根最里面那层,然后……顺手牵羊拿了两个?”
他目光如电,看向棒梗,
“棒梗,你下午,是不是搬过你家那个小马扎?”
棒梗被杜哲看得浑身一哆嗦,
小脸煞白,哇的一声哭了出来:
“我……我就拿了两个!想……想给奶奶烧炕用……呜……”
真相大白!
秦淮茹臊得满脸通红,扬手就要打棒梗:
“你这死孩子!谁让你拿叁爷爷东西的!我打死你!”
傻柱一把拦住:
“哎!秦姐!打孩子解决不了问题!”
“棒梗偷东西,这性质可严重!”
他转头看向阎埠贵,
“叁大爷,人赃并获!您说咋办?是让他赔煤球,还是送街道办教育?”
阎埠贵看着哭哭啼啼的棒梗和脸色难看的秦淮茹,
又心疼他那两个煤球,又怕真闹到街道办影响不好(毕竟他之前还想当管事大爷)。
他气呼呼地指着棒梗:
“赔!必须赔!两个煤球,五分钱!现在就拿钱!”
秦淮茹咬着嘴唇,
从兜里摸出几张毛票,数出五分钱,
几乎是摔在阎埠贵手里,
然后扯着还在哭嚎的棒梗,狼狈地回了屋。
阎埠贵捏着那五分钱,
看着杜哲,表情复杂。
要不是杜哲心细发现痕迹,
又点出棒梗裤子的煤灰,他这煤球丢了也是白丢。
可让他说谢谢,又实在张不开嘴。
杜哲像是看穿了他的心思,笑了笑:
“叁大爷,煤球找回来就好。”
“以后啊,贵重物品,得看紧点。”
他特意把“煤球”说成“贵重物品”,调侃意味十足。
傻柱在一旁补刀:
“就是!叁大爷,要不您也学我,弄个记账本?”
“把家里的煤球也记上?省得再被‘借’走!”
他特意把“借”字咬得很重。
阎埠贵被这两人挤兑得老脸通红,
攥着五分钱,哼了一声,扭头回屋去了。
这次,他是彻底领教了杜哲的“眼毒”和傻柱的“嘴损”。
这俩小子凑一块,惹不
棒梗偷煤球被抓现行,赔了五分钱,
让贾家在院里本就所剩无几的脸面又丢了一层。
贾张氏在屋里指桑骂槐地咒骂了好几天,秦淮茹的脸色也一首阴着。
傻柱经过这事,对贾家的观感更差了。
以前觉得棒梗只是调皮,现在看,那就是手脚不干净!
连带着对秦淮茹那点“秦姐不容易”的滤镜也碎了不少。
他的记账本上,秦淮茹的名字己经很久没出现了。
这天周末,傻柱难得休息,
一大早就被杜哲拉着去菜市场转了一圈,买了点肉馅和韭菜,
准备中午包饺子改善生活。
何雨水高兴坏了,主动帮忙洗韭菜。
快到中午,饺子馅的香味儿开始飘散。
傻柱剁馅的声音咚咚响,
杜哲在揉面,何雨水在小心翼翼地包着歪歪扭扭的饺子,屋里一片温馨。
就在这时,贾家的门帘掀开了。
秦淮茹端着一个空碗,脚步有些迟疑地走了过来。
她脸上带着惯有的愁容,但眼神深处却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试探和期待。
她走到傻柱家门口,看着里面忙碌的三人,
特别是闻到那的肉馅香气,喉咙不自觉地动了动。
“柱子……”
秦淮茹的声音带着点怯生生的柔弱,
“忙着呢?”
傻柱剁馅的手顿了一下,
抬头看见是秦淮茹,
心里咯噔一下,下意识地看了一眼杜哲。
杜哲正低头擀皮,仿佛没听见。
“啊……秦姐,包饺子呢。”
傻柱应了一声,语气有点干巴,
继续低头剁馅,但动作明显慢了下来。
秦淮茹往前挪了一小步,
把手里的空碗往前递了递,声音更低了,带着点哀求:
“柱子……姐……姐实在不好意思开口。家里……一点细粮都没了。”
“棒梗他奶奶胃不舒服,就想喝口面汤……你看……”
“能不能……先借我小半碗白面?等我发了工资……”
又是借!
又是棒梗奶奶胃不舒服!
傻柱心里一阵烦躁。
以前这套说辞他听着只觉得秦姐可怜,
现在听着却觉得格外刺耳。
他停下刀,看着秦淮茹递过来的空碗,
又看看自己盆里那白花花的面粉,
再想想杜哲教他的“救急不救穷”、“帮困不帮懒”,一股气堵在胸口。
他想拒绝,可看着秦淮茹那泛红的眼圈和哀怨的眼神,
拒绝的话在喉咙里滚了几滚,就是说不出口。
他习惯性地又想去看杜哲,寻求支持。
杜哲却依旧没抬头,只是把擀好的一个饺子皮递给何雨水,
淡淡地说了一句:
“雨水,包这个。馅儿放多点,自己包的自己多吃。”
这话像是在教雨水,又像是在提醒傻柱。
傻柱心里一凛。
是啊,自己家的面,自己家的饺子!
雨水正长身体!
凭什么要借出去喂那永远“胃不舒服”的贾张氏?
秦淮茹见傻柱犹豫,
以为有戏,赶紧又加了一把火,
带着哭腔:“柱子……姐知道以前借你的都没还上……姐心里记着呢!”
“这次真是没办法了……就小半碗……给孩子奶奶……”
“秦姐!”
傻柱猛地打断她,声音有点大,把自己都吓了一跳。
他深吸一口气,像是用尽了全身力气,避开秦淮茹那惊愕的目光,
盯着自己沾满面粉的手,硬邦邦地说:
“对不住啊秦姐,这面……这面是和好准备包饺子的,匀不出来。”
“棒梗奶奶胃不舒服……要不……您去街道卫生所瞧瞧?拿点药?比喝面汤管用。”
拒绝了!
傻柱竟然拒绝了!
秦淮茹端着碗的手僵在半空,
脸上的哀求和柔弱瞬间凝固,
取而代之的是一种难以置信和被羞辱的难堪。
她万万没想到,这个曾经对她有求必应的傻柱子,
会这么干脆地拒绝她!
还是当着杜哲和何雨水的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