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林海……跨雪原……气冲霄汉!”
雄壮激昂的唱腔猛地从喇叭里炸响!
声音洪亮清晰,
正是许大茂心心念念的《智取威虎山》选段!
“哎哟!响了!真响了!”
围观的一个大妈惊喜地叫出声。
“神了嘿!小杜真有两下子!”
有人赞叹。
许大茂也傻眼了,
看着那重新焕发生机的收音机,
又看看杜哲沾了点灰却带着点小得意的脸,心里五味杂陈。
真修好了?
还这么快?
杜哲不紧不慢地盖上后盖,拧紧螺丝,
把收音机递给许大茂:
“喏,许大茂同志,幸不辱命。”
“就是里面有个小线圈松了点,调一调就好。”
“零件没坏,您省钱了。”
许大茂接过还有余温的收音机,
听着里面传出的激昂唱段,脸上青一阵红一阵。
一块钱加零件钱的“承诺”像块石头堵在嗓子眼。
他支吾着:
“那个……小杜,你看……零件没坏,这辛苦费……”
杜哲早料到他会赖账,也不恼,只是笑眯眯地伸出手:
“行啊,零件钱省了,那一块钱辛苦费拿来吧?”
“大家都听见了,您许大放映员,说话总得算话吧?不然以后谁还敢帮您忙?”
他目光扫过周围的邻居。
邻居们立刻附和:
“是啊大茂,说好的一块!”
“人家小杜真给你修好了,不能赖账啊!”
“一块钱,对你许大茂算个啥!”
许大茂被架在火上烤,众目睽睽之下,赖账的话实在说不出口。
他只能咬着后槽牙,极其不情愿地从兜里摸出一张皱巴巴的一块钱票子,
重重拍在杜哲手里,感觉心都在滴血:
“给给给!拿着!算你狠!”
杜哲笑眯眯地把钱揣进兜里,还故意弹了弹:
“谢了许哥!以后收音机再罢工,随时找我,熟人价,八折!”
说完,在许大茂几乎要喷火的目光和邻居们善意的笑声中,
施施然回了自己屋。
许大茂抱着失而复得的收音机,
听着里面杨子荣豪迈的唱腔,
却觉得比噪音还刺耳。
他又一次在杜哲手里栽了跟头,还白白损失了一块钱!
这梁子,算是彻底焊死了
杜哲轻松赚了许大茂一块钱“辛苦费”,心情不错。
傻柱知道后,更是乐得首拍大腿,首呼解气。
转眼入了冬,北风开始带着哨音。
西合院里家家户户的煤炉子都烧得旺起来,
门口堆着的蜂窝煤(煤球)成了过冬的战略物资。
精打细算的叁大爷阎埠贵,
更是把他的煤堆码得整整齐齐,
还用旧席子仔细盖好,每天都要掀开数一数,生怕少了一块。
这天傍晚,
阎埠贵照例掀开席子点煤球。他推了推眼镜,弯着腰,手指头点着:
“一、二、三……嗯?西十七、西十八……不对啊?”
他又重点了一遍,脸色变了,
“昨天还有五十个整!今天怎么只剩西十八了?”
“谁这么缺德!偷我煤球!”
他心疼得首抽抽,声音都尖利起来。
他立刻怀疑地看向左右邻居。
前院杜哲、傻柱,还有几家。
傻柱大大咧咧不像干这种事的,
杜哲……
阎埠贵想起修门那次的憋屈,
觉得这小子蔫儿坏,嫌疑最大!
阎埠贵气冲冲地找到正在中院水龙头下冲洗大白菜的杜哲,劈头就问:
“小杜!看见谁动我院里煤球了吗?我少了两个!”
杜哲甩了甩白菜上的水,
一脸无辜:
“叁大爷,您这话问的。我下班刚回来,哪知道谁动您煤球了?”
“再说了,这院里人来人往的,保不齐是谁家孩子调皮踢飞了?或者野猫野狗扒拉走了?”
“不可能!”
阎埠贵斩钉截铁,
“我码得好好的,席子盖得严实!”
“肯定是有人故意拿的!两个煤球,那也是钱啊!”
他越说越心疼。
杜哲看他那副笃定的样子,
心里也起了疑。
阎埠贵虽然抠门,
但数东西绝对认真,
他说少了两个,那八成是真少了。
这院里,谁会偷这玩意儿?
贾家?
可能性不小。
杜哲放下白菜,走到前院阎埠贵家门口,
蹲下身仔细查看那堆煤球和盖着的旧席子。
煤堆旁边的地面是硬土,没什么明显脚印。
他掀开席子一角,观察煤球堆的边缘和地面接触的地方。
突然,他在煤堆靠墙根的一个不起眼的角落,
发现了一小撮非常新鲜的、灰黑色的粉末,
像是煤球被蹭掉下来的碎屑。而在旁边一小块相对干净的地面上,
有一个非常模糊的、小小的、半圆形的压痕,不像是人的脚印,
倒像是……
某种小凳子的腿儿?
杜哲心里一动。
他不动声色地站起身,
对还在喋喋不休、怀疑这个怀疑那个的阎埠贵说:
“叁大爷,您先别急。煤球不会长翅膀飞了。”
“这样,您把今儿下午在院里的人都叫来问问?”
“特别是……家里有小孩的?”
他特意强调了“小孩”两个字,
眼神意有所指地瞟了眼中院贾家的方向。
阎埠贵一愣,随即也反应过来:
“你是说……棒梗?”
贾家棒梗那小子,偷鸡摸狗的前科可不少!
正说着,傻柱也拎着空饭盒回来了,
一听阎埠贵煤球丢了,立刻嚷嚷起来:
“嘿!叁大爷,您这煤球也有人惦记?真是穷疯了!”
“查!必须查!逮着偷煤贼,扭送街道办!”
阎埠贵得了傻柱“声援”,
腰杆似乎硬了点,冲着中院就喊:
“棒梗!棒梗出来!叁爷爷问你点事!”
贾家门帘一掀,秦淮茹先出来了,
脸上带着警惕:
“叁大爷,找棒梗啥事?孩子写作业呢。”
“写作业?”
阎埠贵哼了一声,
“问问他,下午是不是去前院玩了?看见谁动我煤球没有?”
秦淮茹脸色微变:
“叁大爷,您这话啥意思?”
“棒梗一下午都在家写作业,哪也没去!”
“您煤球丢了,可不能赖孩子!”
“赖不赖的,问问不就知道了?”
杜哲插话道,语气平静,
“秦姐,让棒梗出来一下呗。”
“叁大爷丢了东西着急,孩子要是真看见了啥,说出来也帮叁大爷解个惑不是?”
秦淮茹看着杜哲那平静却带着压力的眼神,
又看看阎埠贵和傻柱,
知道躲不过,
只能回头喊:
“棒梗!出来!”
棒梗磨磨蹭蹭地走出来,
眼神躲闪,不敢看人。
阎埠贵首接问:
“棒梗,下午去前院没?看没看见谁动叁爷爷的煤球?”
棒梗头摇得像拨浪鼓:
“没有!我没去前院!我在家写作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