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
林怀言闻言抬头，赫然是见得李无尘那两颊己经干涸的泪痕，
张了张嘴，剩下的话却好似卡在了喉咙里，吐不出一个字眼...
林怀言看着眼前棋盘，但见眼前棋局恰如天罗地网，
条条黑龙好似天罗地网，将他那白子又镇又打，一时间好不狼狈！
而李无尘此刻却是捻起一颗黑子，缓缓落于棋盘上，再度加牢了这般天罗地网...
李无尘看着棋盘上的星罗棋布，也便是无奈开口，
“怀言，真不是我不想不信，是我不得不信啊！”
“这命数就如同天上的万岁爷啊！”
“你若是让天上的万岁爷不高兴了，你还能好过吗？”
“......”
林怀言沉吟不语，良久不曾言语，只是静静看着棋盘...
倏尔，林怀言眼神之中骤然炸出一道亮光，随手捻起一颗白子，牢牢粘在指尖，
嘭！！！
骤然砸在棋盘之上，竟是好似一颗钢钉，将黑子所成的包围圈硬是凿穿！
这一手，岂止是妙？
李无尘见得这一手也便是微微一愣，双眼微眯，无奈一笑，
“好好好～只能说不愧为一代天骄啊！”
“这一手不是妙手，不是鬼手，简首就是神之一手！”
林怀言闻言却是哈哈一笑，目光瞟向左下角的棋盘，悠悠开口，
“无尘，别那么早下定论嘛..”
“这不是还没下完呢？”
“要论胜负，可得把左下角的劫材给占到啊！”
“谁能占到劫材就是谁胜！”
言至此处，林怀言也便是微微一顿，目光一闪，悠悠开口，
“无尘，我想说的是，我林怀言的命运绝不可交由虚无缥缈的命数！”
“命数之中如若我必死难不成我今日就要赴死？”
“命数之中如若我富裕难不成我就不去为之努力了？”
“命数命数，去他妈的命数！！！”
“如若这世上真有命数一言，那你告诉我，当年华夏抵抗东瀛侵略战争，西万万人民生灵涂炭，难不成也是他们命中灾劫吗？！”
“无论这命数是真是假，都绝不可影响我！”
“岂不闻古人云‘人定胜天’！”
“纵观古今中外，无一人可真正反抗过命数，那么...”
“为什么我不可以做这个第一人呢？！”
“......”
李无尘怔怔的看着眼前的林怀言，却是摇了摇头，呢喃开口，
“怀言，你不了解命数...”
“无尘，你也不了解我！”
李无尘闻听此言也便是愣在原地，看着眼前衣袂飘飘，意气风发的林怀言却是淡淡一笑，
“那...我便恭候你的佳音？”
“这是自然！”
林怀言随手捞起一把黑子，一把将其捏了个粉碎，化为指缝之间的缕缕齑粉...
“无尘，我一定要向你证明...”
“命数绝不是必然！”
林怀言言罢，一旁的李无尘也便是轻笑一声，
只不过，这声轻笑之中却是饱含了苦涩...
也许，如今的李无尘己是知晓了林怀言的结果，然而他却无从干涉...
转眼之间，眼前场景再度一变，却是回到了方才第一幕的万阶台阶旁，只不过这次是在山下...
李无尘静静站在阶梯旁俯身望去，但见一名白衣少年失魂落魄一般踏下最后一阶台阶...
见得此状，李无尘却也是双眼轻阖，长叹一声，
“终究还是来了嘛...”
林怀言缓缓扭身看向了自己这一路走下的万阶阶梯，心中百感交集，
“无尘...原来这么多台阶，仅仅是走下来，也这么累啊...”
“那你当时又是以何般毅力登顶的呢？”
想到这里，林怀言不由得神识落入丹田之中，竟是见不得分毫金炁！
见得此状，林怀言也便是脚下一软，一时间好似要跌倒一般...
一夜之间，林怀言便是再无半分修为，复归常人了...
林怀言缓缓向前走去，却是与正准备上山找他的李无尘迎面碰上，
“怀言，你怎么在这里？”
“那老头准许你下山了？”
林怀言闻听此言也便是缓缓抬起头来，强行扯出几丝难看的笑意，
“是啊，那老头准许我下山了...”
“严格来说，是把我撵下山门了...”
李无尘闻言也便是一愣，旋即也便是细细一看，
竟是发觉眼前的林怀言丹田之处毫无波动，与普通人无异...
见得此状，纵使是李无尘也是不知该如何开口了，
“这...这是怎么回事？”
林怀言闻言也便是将唇边笑意收起，惨笑一声，
“那谁知道呢？”
“我林怀言如今己是与普通人无异再无半点修行资质了...”
“无尘，或许我错了...”
“我曾为我自己卜算过，我算得自己会有一场大变故，导致自己后半生都一蹶不振...”
“显然，我并没有放在心上，然而这般变故却是我从未料想过的...”
“可见，我真的错了，我错的太彻底了...”
“命数怎可能违背呢？”
“无尘，你是对的啊...”
李无尘怔怔的看着眼前的林怀言，心中百感交集，有千言万语划过，但却无从出口...
最终，千言万语到了嘴边，只得是化为了一句话，
“怀言...你变了...”
林怀言闻言也是微微一愣，抬起脸了，惨然一笑，几乎比哭还难看，
“没办法，命数不可违啊...”
旋即，二人不再言语，便是映着夕阳，缓缓离去了...
残阳如血，穿过密林繁叶，将两人的身影拉的极长极长...
只不过在如今的李无尘看来，林怀言的背影却是愈发显得佝偻矮小...
看着残阳之下，林怀言那般背影，李无尘也便是缓缓开口了，
“怀言啊，从那时起，你的心气就散了啊！”
“换句话说，我认识的怀言早在那一日死了...”
言罢，李无尘眼前之景再度变化，复归识海，眼前却有一人，
但见这人白袍白衣，衣袂飘飘，恰如谪仙...
李无尘见得此人，也便是轻轻一笑，心中也是一时间无比轻松，
缓缓走到这人面前，静静看着眼前与林怀言足有七八分相似的面容，也便是轻笑开口，
“怀言，你我终究不是一路人啊...”
“无论是曾经那个白衣飘飘，恍如谪仙的林怀言，还是如今这个黑袍黑衣，平凡至极的林怀言...”
“与我李无尘，都不是一路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