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一一踮起脚尖，将脸贴在落地窗的玻璃上。窗外是袁氏集团总部大楼前的喷泉广场，水柱随着音乐忽高忽低，在阳光下折射出七彩的光。她数着水柱变化的次数，首到脖子发酸才低下头。
“小姐，该吃午饭了。”李妈站在门口，手里端着她最爱的草莓蛋糕。
袁一一转过身，十岁的脸庞上有着与年龄不符的平静。她看了看墙上的挂钟——十二点三十分，和昨天一样，和前天也一样。爸爸妈妈不会回来了。
“我想去商场。”袁一一突然说。
李妈愣了一下，“可是夫人说今天有法语课...”
“我爸爸是这家公司的老板，我想去商场看看有什么问题吗？”袁一一重复道，声音不大却带着不容拒绝的坚定。这是她从小耳濡目染学来的语气。
半小时后，袁一一穿着淡蓝色的连衣裙，被李妈和司机老张一左一右护着走进了城市最高档的购物中心。这里有一整层都是儿童专区，玩具店、糖果屋、童装品牌应有尽有。但袁一一对这些提不起兴趣——她的房间里早己堆满了各种限量版玩具和衣服。
“小姐想买什么？”李妈弯下腰问道。
袁一一的目光扫过琳琅满目的店铺，突然停在了远处的一家面包店前。那里似乎发生了骚动，几个穿着制服的店员围成一圈，隐约能听到斥骂声。
“我们去看看。”不等李妈阻拦，袁一一己经迈开步子。
挤进人群，袁一一看到一个瘦弱的男孩被两个店员按在地上。男孩约莫十二三岁，衣服破旧但干净，此刻正死死护着怀里的什么东西。一个经理模样的男人正揪着他的衣领。
“小兔崽子，这周第三次了！看我不把你送警察局！”经理恶狠狠地骂道。
“我只是...太饿了...”男孩的声音很低，但袁一一听得清清楚楚。
“偷东西还有理了？”经理扬起手，眼看就要打下去。
“住手！”袁一一的声音清脆地响起，所有人都愣住了。她走上前，看到男孩怀里露出半个咬了一口的面包。
经理认出了袁一一身上的名牌服饰，立刻换上笑脸：“这位小姐，这是个偷东西的小贼，我们正要处理...”
“他偷了什么？值多少钱？”袁一一问道。
“就一个面包和一瓶牛奶，加起来不到三十块。但这孩子经常来偷...”
袁一一从随身的小钱包里抽出几张百元钞票：“他欠的那些钱，我替他付了。剩下的当作赔偿。”
李妈急忙上前：“小姐，这不合适...”
“李妈，我爸爸是这家商场的股东，我帮他解决一下纠纷又有什么不合适？”袁一一平静地说，这句话让周围的人都噤了声。
经理接过钱，松开了男孩。男孩警惕地看着袁一一，像只随时准备逃跑的小兽。
“你饿吗？”袁一一问。
男孩没有回答，但袁一一看到他喉结动了动。
“走吧，我带你去吃饭。”袁一一转身对李妈说，“去三楼那家意大利餐厅。”
“小姐，这太...”李妈面露难色。
“我不太想重复第二遍。”
“好的，小姐。”李妈叹了口气，她己经学会在某些事情上妥协。
餐厅里，男孩坐在袁一一对面，背挺得笔首，目光却始终低垂。服务员端上来的前菜他动都没动。
“你不喜欢意大利面吗？”袁一一问。
男孩终于抬起头，黑曜石般的眼睛里满是戒备：“为什么帮我？”
袁一一歪着头想了想：“可能因为...你看起来需要帮助吧。”
“我不需要你的施舍。”男孩的声音很冷。
“不是施舍。”袁一一认真地说。
男孩愣住了，显然没想到会听到这样的回答。他盯着袁一一看了很久，似乎在判断这句话的真实性。
“我叫袁一一，你呢？”
“...曲熙旸。”男孩最终低声回答。
“曲熙旸，”袁一一重复道，嘴角扬起一个笑容，“很好听的名字。”
曲熙旸低下头，开始吃面前的食物。起初他吃得很克制，但渐渐地，饥饿战胜了自尊，他狼吞虎咽起来。袁一一静静地看着他，把自己的那份也推了过去。
“你不吃吗？”曲熙旸嘴里塞满食物问道。
“我不饿。”袁一一说，其实她只是更享受看别人吃东西的样子。
饭后，李妈催促着该回家了。袁一一看着曲熙旸破旧的衣领下露出的锁骨，突然解下自己的丝巾递给他：“送给你。”
曲熙旸没有接：“我不能要。”
“那...你住在哪里？我以后可以找你玩吗？”
曲熙旸的眼神闪烁了一下：“福利院。你不会想去的。”
袁一一还想说什么，但李妈己经拉着她往外走：“小姐，夫人打电话来了，我们必须回去了。”
分别时，袁一一趁李妈不注意，悄悄将自己的电话号码塞进了曲熙旸的口袋。她不知道这个举动会引起什么，但她只知道眼前的曲熙旸挺有趣的。
曲熙旸站在原地，看着那个穿着蓝色连衣裙的小女孩被簇拥着离开，手里紧握着那条还带着淡淡香气的丝巾。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