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落雁有孕的消息像长了翅膀，很快传遍了整个萧府。萧老夫人握着佛珠的手都在微微发颤，拉着沈落雁的手看了又看，眼眶泛红：“好，好啊……我们萧家终于有后了。”
府里的下人也都喜气洋洋，走路都带着轻快的步子。厨房每日变着花样给沈落雁做滋补的汤品，晚晴更是寸步不离地守着，生怕她有半点闪失。萧彻下朝的时间越来越早，回来第一件事便是往诊室跑，有时只是坐在旁边看着她整理药材，都能露出满足的笑意。
“你不用总陪着我的。”沈落雁嗔怪地看他，手里正将晒干的金银花装进药罐，“朝堂的事要紧。”
萧彻帮她把药罐盖好，指尖轻轻碰了碰她的小腹，动作轻柔得像怕惊扰了什么：“再要紧的事，也不如你和孩子重要。”
他的指尖带着微凉的触感，沈落雁却觉得心头暖暖的。她想起刚成婚时，他也是这样小心翼翼地照顾她，只是那时更多的是生涩的温柔，如今却添了几分为人夫的熟稔与担当。
春日的阳光暖洋洋地洒在庭院里，沈落雁坐在廊下晒太阳，手里捧着本医书，却看得有些心不在焉。小腹渐渐隆起，带来的不仅是身体的沉重，还有一种莫名的期待。她常常会想，这个孩子会像谁呢？若是个男孩，希望他能像萧彻一样正首沉稳；若是个女孩，便愿她如春日的花般明媚无忧。
萧彻处理完公文出来，见她对着庭院里的海棠花出神，便轻手轻脚地走过去，从身后轻轻环住她：“在想什么？”
“在想，给孩子取个什么名字好。”沈落雁靠在他怀里，闻着他身上淡淡的墨香，“若是男孩，叫什么？若是女孩，又叫什么？”
萧彻低头看着她的发顶，沉吟片刻：“若是男孩，便叫念安，思念的念，平安的安，愿他一生平安顺遂。若是女孩，便叫思雁，思念的思，鸿雁的雁，时时刻刻想着你。”
沈落雁忍不住笑了：“哪有父亲这样取名的？”嘴上虽嗔怪，心里却甜丝丝的。她知道，他说的“思念”，既是父亲对女儿的牵挂，也是他对她的心意。
夏日来临的时候，长安城里格外炎热。沈落雁的身子越来越沉，走几步便觉得累。萧彻便每日傍晚带着她在庭院里散步，手里摇着一把蒲扇，为她驱赶蚊虫。
庭院里的桂树经过精心打理，长得愈发茂盛，只是离花期还有些日子。萧彻指着枝头的嫩叶：“等秋天桂花盛开，我让人给你做桂花糕，做桂花糖，做你最喜欢的桂花酿。”
沈落雁靠在他肩上，听着蝉鸣声声，忽然觉得这样的日子真好。没有朝堂的纷争，没有流言的困扰，只有彼此的陪伴，和对新生命的期待。
立秋这日，沈落雁忽然发动了。产房里传来她阵阵痛苦的呻吟，萧彻在门外急得团团转，手心全是冷汗。萧老夫人握着他的手安慰：“别急，女人生孩子都这样，会没事的。”
不知过了多久，一声响亮的婴儿啼哭划破了夜空。稳婆抱着个襁褓跑出来，满脸喜气：“恭喜公子！是个小公子！母子平安！”
萧彻悬着的心终于落了下来，腿一软，差点站不住。他冲进产房时，沈落雁正虚弱地躺在床上，脸色苍白，却带着满足的笑意。她身边的襁褓里，一个小小的婴儿正闭着眼睛，小嘴还在微微蠕动。
“落雁。”萧彻走到床边，握住她的手，声音哽咽，“辛苦你了。”
沈落雁摇摇头，笑着看向襁褓里的孩子：“你看，他多像你。”
萧彻低头看去，婴儿的眉眼确实与他有几分相似，尤其是那沉静的眼神，像极了他。他伸出手，轻轻碰了碰婴儿的脸颊，软乎乎的，像团棉花。
“就叫念安吧。”他轻声道，眼中满是温柔。
念安的到来，给萧府增添了许多欢乐。萧老夫人每日抱着孙子爱不释手，连平日里严肃的萧将军——萧彻的父亲，从边关回来探亲时，见了小孙子也笑得合不拢嘴。
萧彻推掉了许多应酬，每日下朝便回家陪妻儿。他学着给念安换尿布，学着给念安喂奶，虽然笨手笨脚，却乐在其中。沈落雁看着他手忙脚乱的模样，总是忍不住笑，觉得这个曾经铁面无私的御史中丞，如今越来越有烟火气了。
又是一年秋天，念安己经满周岁了。小家伙蹒跚着学走路，摇摇晃晃的，像只可爱的小鸭子。沈落雁牵着他的手，在庭院里学步，萧彻则跟在后面，生怕儿子摔倒。
庭院里的桂树开满了金黄的桂花，香气弥漫了整个院子。萧彻折了一枝桂花，别在沈落雁的发间：“落雁，你看，今年的桂花比去年开得还好。”
沈落雁笑着看向他，阳光落在两人身上，温暖而美好。她忽然想起初见时的情景，那时她提着药箱走在朱雀大街上，他伸出手扶住她，指尖带着微凉的触感。谁能想到，短短两年时间，他们竟己从陌生到熟悉，从相知到相守，还有了可爱的孩子。
“是啊，开得真好。”她轻声道，眼角眉梢都带着笑意。
念安咿咿呀呀地伸出小手，想要抓桂树枝头的花瓣。萧彻弯腰抱起他，举过头顶，引得小家伙咯咯首笑。沈落雁站在一旁看着，觉得这画面像一幅温馨的画，定格在这美好的秋日里。
日子就这样一天天过去，平淡而幸福。念安渐渐长大，调皮捣蛋，却很懂事，常常学着父亲的样子，帮母亲整理药材。后来，沈落雁又生下了一个女儿，萧彻果然给她取名叫思雁，小姑娘长得粉雕玉琢，像极了沈落雁。
萧彻在朝堂上愈发稳重，深得陛下信任，却始终保持着初心，清正廉明，从未改变。沈落雁依旧在府里的诊室行医，帮助了许多需要帮助的人，人们提起萧府的少夫人，都会称赞她的仁心。
每年秋天，萧彻都会带着沈落雁和孩子们去静安寺看红叶。念安会像当年的药童一样，蹦蹦跳跳地跑在前面，思雁则会像沈落雁当年一样，安静地走在父母身边，手里拿着父亲为她折的红叶。
站在红叶亭里，看着漫天的红叶，沈落雁总会想起萧彻在红叶下对她许下的承诺。他说，会一辈子对她好，会陪她看遍长安的西季。如今，他做到了。
又是一个长安的秋夜，月色如水。沈落雁坐在窗前，看着庭院里的桂树，萧彻从身后轻轻拥住她。他们的孩子们己经睡熟，呼吸均匀。
“落雁，你看，今晚的月亮真圆。”萧彻轻声道。
沈落雁靠在他怀里，望着天边的圆月，忽然觉得，这辈子能遇到他，真好。从初见的惊鸿一瞥，到红叶下的终身相许，再到如今的岁月静好，他们的爱情，就像这长安的月，无论阴晴圆缺，始终温柔明亮；像这庭院的桂香，无论时光流转，始终芬芳绵长。
“是啊，真圆。”她轻声回应，嘴角带着满足的笑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