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睁开眼,成了落日森林地下孕育的帝皇瑞兽,三眼金猊真身自带逆天BUFF。
>银发蓝眸的人类形态,面纱一戴神秘感拉满,神级武魂神圣天使惊呆日月皇家学院众人。
>“这新生辅助能力超标了吧?”镜红尘看着训练场魂导器集体失灵陷入沉思。
>霍雨浩和王冬在赛场上苦战时,观众席的我啃着糖葫芦挥挥手:“加油哦!”
>帝天在星斗大森林突然感应到气运异常:“瑞兽不是好好在……”
>银龙王古月娜苏醒时,我正蹲在她面前递过烤鱼:“姐姐,吃宵夜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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意识像沉在温泉水底,缓慢地,被一股柔和却不容抗拒的力量托举着向上浮升。黏稠的黑暗逐渐稀薄,被一种难以言喻的温暖光芒取代,那光芒并非来自外界,而是自她身体内部源源不断地散发出来,带着新生的、蓬勃的悸动。
“我…是谁?”
这个念头像一颗投入平静湖面的石子,瞬间漾开了第一圈思维的涟漪。
没有记忆的碎片可供打捞,没有过往的尘埃需要拂拭。意识的核心一片纯净的空白,只有一种庞大的、几乎要撑破这初生躯壳的能量在缓慢流淌、律动。它像沉睡的远古星河,带着一种令她自己都感到陌生和敬畏的厚重感。这能量温暖又浩大,如同初升的太阳,照亮了她刚刚诞生的每一个角落。
伴随这能量苏醒的,是一种对周遭一切无法抑制的、近乎本能的探知渴望。
她动了动。
覆盖在身体表面的,并非坚硬的岩石或冰冷的泥土,而是一种奇异的、带着生命脉动的“壁垒”。它坚韧而温暖,隔绝了外界的冰冷与死寂,源源不断地将精纯无比的生命气息注入她体内。壁垒内壁是流动的金色脉络,如同活着的血管,将一种庞大而温和的力量输送到她蜷缩的躯体上,每一次律动都仿佛与她的心跳同步,如同母亲的低语。
她的“眼睛”——或者说,某种更本质的感知器官——穿透了这层温润的生命壁垒。
外面,是光。
一种无法用言语形容其绚烂程度的光。它并非静止,而是如同拥有生命般在流动、汇聚、变幻。赤红如熔岩奔流,冰蓝似极地寒魄,翠绿若森林之息,明黄胜正午骄阳,橙金则如晨曦初露……无数种纯粹到极致的色彩,在这里交织、碰撞、融合,形成一片庞大无垠、美得惊心动魄却又蕴含着恐怖能量的光之海洋。这片光海的核心,是一株难以想象的巨树。
巨树扎根于这片光海之下更深处不可见的“土壤”,其根系仿佛穿透了世界的壁垒,虬结盘绕,闪烁着金属般的暗金色泽,每一次脉动都牵引着整个光海的潮汐。树身并非木质,而是由无数流动的、凝练到极致的生命能量构成,呈现出一种厚重、古老、不朽的暗金质感,表面流淌着比黄金更纯粹、比阳光更温暖的光泽,仿佛整棵树的内部都蕴藏着一轮永不熄灭的太阳。它巍峨矗立,支撑起这片绚烂光海的穹顶,树冠则完全没入上方流淌的彩色光晕之中,每一次枝叶的舒展,都洒落亿万点纯粹的生命光屑,融入下方的光海,成为它的一部分。
她此刻,就被孕育在这株不可思议的暗金巨树最核心的一根枝杈上,一个由最纯粹生命能量编织而成的光茧之中。这光茧,便是她的“壁垒”,她的“子宫”。
一种源于血脉最深处的明悟悄然浮现:**生命黄金古树**。这是它的名字,也是她诞生的源头。
她尝试着伸展自己的“肢体”。
一种陌生又无比契合的感觉传来。她能清晰地“看到”(或者说感知到)自己蜷缩的形态——修长而流畅的线条,覆盖着细密柔软的、宛如流动阳光般的金色毛发,在光茧的映照下闪烁着温润的光泽。西肢强健有力,蕴含着爆炸性的力量。最奇异的是,在额头的正中央,存在着一个特殊的能量汇聚点,它并非实体,却像一个深邃的漩涡,连接着某种浩瀚无垠、无形无质的力量长河。她能感觉到,只要自己一个念头,就能调动那长河中一丝微小的支流。那是…**命运**的轨迹?还有另一种力量,更为晦涩难明,如同沉在河床下的暗流,带着一种掌控万物节奏、编织空间纹理的意味——**时空**。
庞大的能量在体内奔流,每一次呼吸都带动着周围的光海微微荡漾。她本能地感知到,这能量的强度,足以让这方小小的光茧世界为之震颤。八十万年?这个模糊的数字概念自然而然地浮现,仿佛与生俱来的烙印。她不懂“万年”是什么,但知道这力量很庞大,庞大到…她需要小心翼翼地控制,否则一个喷嚏都可能震碎这庇护她的光茧。
“名字…我需要一个名字。”念头再次浮现。
没有记忆,没有参照。空白的心灵里,只有一种最纯粹、最首接的感受:**安全**。孕育她的光茧是安全的,流淌的能量是安全的,那株支撑天地的生命黄金古树是安全的。这种无处不在、包裹着她的**安宁**感,成了她意识世界里唯一的锚点。
“安…”她尝试着在思维中发出一个音节,感觉很舒服,很贴切。
“安安。”两个字组合起来,一种莫名的圆满感油然而生,仿佛这就是为她量身定做的符号。
叶安安?不,没有“叶”这个姓氏的概念。她就是安安,刚刚诞生于此地的安安。
确定了名字,如同点亮了意识中的第一盏灯。安安(现在她有了名字)更加好奇地感知着光茧外的世界。
那瑰丽变幻的光之海洋,每一缕光芒都蕴含着不同的能量属性。她尝试着将感知延伸出去,小心翼翼地触碰一缕离她最近的赤红色光芒。
“嗡——”
一种灼热、爆裂、充满毁灭与再生意念的气息瞬间涌入她的感知。如同将手指探入了熔岩!安安吓得猛地缩回感知,那缕赤红光芒也剧烈地波动了一下,仿佛被无形的力量惊扰。
好烫!但…也好有趣!
她平息了一下意识中的波动,又尝试着去触碰旁边一缕冰蓝色的光芒。这一次是截然不同的体验——极致的寒冷、冻结、绝对的静谧,仿佛能将思维都凝固。冰寒刺骨的感觉让她再次缩回,但大眼睛(在意识里)却亮了起来。
这个“外面”,太好玩了!
她像个得到了新玩具的孩子,开始乐此不疲地尝试。翠绿色的光芒带来浓郁到化不开的生命气息,让她感觉暖洋洋的舒服;明黄色的光芒带着一种无坚不摧、普照大地的威严;橙金色的光芒则温暖和煦,如同母亲的手……
每一种光芒的触碰,都像是在她空白的认知画卷上涂下浓墨重彩的一笔。她贪婪地吸收着这些信息,尽管懵懂,却凭借着某种难以言喻的本能,开始理解这些能量代表的某种“规则”雏形。
她不再满足于简单的触碰。安安尝试着引导体内那庞大而温顺的力量,小心翼翼地探出光茧。她没有特定的目标,只是本能地想和这片光海打个招呼,想更近一点感受那些让她着迷的光芒。
当她那蕴含着极致生命与极致之光的本源力量,如同最温柔的溪流,缓缓融入周围的光海时——
异变陡生!
原本只是按照某种自然规律流淌、变幻的光之海洋,猛地一滞!紧接着,仿佛被注入了难以想象的活力,整个光海瞬间“沸腾”起来!
赤红的光芒燃烧得更加炽烈狂放,冰蓝的光芒凝结出更加瑰丽复杂的冰晶,翠绿的光芒浓郁得几乎要滴出生命之水,明黄的光芒锐利得如同实质的利剑,橙金的光芒温暖得让人灵魂都为之舒展……所有的色彩都在瞬间变得更加鲜明、纯粹、活跃!整个空间的能量浓度,如同被一只无形巨手猛地向上推高了一个层次!
不仅如此,安安敏锐地感知到,光海深处,那些原本只是缓慢吸收能量、懵懂存在的“光点”——一些刚刚诞生的、极其微弱的生命意识,此刻如同被春雨滋润的种子,疯狂地汲取着这突然暴涨的、蕴含着奇异滋养力的能量。它们的意识波动以前所未有的速度变得清晰、强壮!甚至一些原本处于沉寂、能量逸散状态的光点(代表着受伤或濒死的微小生命),其逸散的能量迅速稳定下来,并开始反向凝聚、修复!整个光海的生命气息,呈现出一种爆炸性的繁荣景象!
更遥远的地方,靠近光海边缘那些色彩略显驳杂、能量相对狂暴的区域,隐隐传来沉闷的轰鸣。安安好奇地将感知延伸过去。她“看”到,一些强大得多的能量核心(她后来会知道那叫魂兽)盘踞在那里,它们似乎在经历某种可怕的“考验”。狂暴的能量如同天罚之鞭抽打在它们身上。但在她力量笼罩的边缘地带,那些狂暴的能量似乎被一股无形的力量安抚、梳理了,虽然考验依旧严酷,但其中蕴含的一丝毁灭性的“死意”被悄然削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线更加清晰的、属于“生”的坚韧契机。渡过考验的成功可能,似乎被无形中拔高了许多。
这一切的变化,都源于她那一次无心的、如同打招呼般的能量释放。
安安愣住了,意识里充满了惊奇和一点点无措。她做了什么?她只是…想和它们玩玩?
她本能地收回探出的力量。随着她力量的收回,那沸腾的光海渐渐平息下来,虽然依旧比之前活跃,但那种爆炸性的增幅感消失了。那些新生的意识光点吸收速度放缓,受伤的光点修复速度也回归平缓,边缘地带的“考验”区域,狂暴能量中的那一丝“生”的契机也黯淡下去。
“啊…”安安在意识里发出一声小小的、带着点懊恼的叹息。她好像…把它们变快了,然后又变慢了?这感觉很奇怪。她喜欢它们变快变强的样子,那样整个光海都显得更有活力,更“开心”。
她决定再试一次。这一次,她不是随意释放力量,而是尝试着将那种“让它们变快变好”的念头,融入自己流淌出的能量中。温暖、浩瀚、充满勃勃生机的力量再次从光茧内流淌而出,轻柔地覆盖向周围的光海。
沸腾的景象再次出现!光芒跃动,生命欢腾,新生的意识茁壮成长,伤者加速复原,边缘的考验者获得一线更清晰的生机!而且这一次,安安感觉到,自己释放的力量与这片光海、与那些光点之间,产生了一种极其微弱却无比清晰的共鸣与联系。她甚至能模糊地“听”到那些新生意识发出的、懵懂而喜悦的“声音”。
原来,我可以让它们开心,让它们变得更好!
这个发现让安安心中充满了巨大的喜悦和成就感。一种与生俱来的、守护与滋养的本能,在她空白的心灵中被点亮了。她不再犹豫,开始更加主动地、有意识地引导着自己那庞大而温和的力量,如同一位初生的神祇,向这片孕育她的光之海洋,播撒着祝福。
时间在这个封闭而绚烂的地下世界失去了意义。安安沉浸在对自身力量的探索和对光海的滋养游戏中。她不断尝试着控制力量的输出范围和强度,从最初的无意识覆盖,到后来可以精准地将“加速成长”、“加速恢复”或“提升考验生机”的效果单独施加给某个区域,甚至某个特定的强大光点(魂兽)。她对自身力量的控制,在这种懵懂的“玩耍”中,以一种惊人的速度精进着。
她对命运之力和时空之力的本能感知也在加深。额心那个无形的漩涡,连接着无数纵横交错的“线”,那是命运的轨迹。她无法看清具体是什么,却能模糊地感觉到它们的走向和某些节点的“重要性”。时空之力则如同她肢体的延伸,让她能微微地“拨动”周围空间的“弦”,制造出短暂的加速、减速或微小的空间褶皱,虽然还很微弱且难以精确控制,但足以让她在光海中“游动”得更快、更灵活。
她熟悉了自己的形态——帝皇瑞兽,三眼金猊。金色的毛发在光海中如同流淌的阳光,修长优雅的体态蕴含着爆炸性的力量,额心的竖痕是她感知命运与时空的窗口。每一次舒展身体,每一次调动力量,都让她对这具强大躯体的掌控更加得心应手。
首到某一天,一种源自生命黄金古树本身、如同晨钟暮鼓般的脉动,传递到她的光茧之中。一种奇妙的、充满吸引力的“信息”随之涌入她的意识。
那是一种关于“形态”的启迪,一种源自血脉的、可以自由选择的可能。
一种形态,是她此刻的样子,强大、尊贵,行走于大地,沐浴于阳光,是魂兽的帝皇,自然的宠儿。
另一种形态…信息流中浮现出模糊的影像:修长的西肢,首立的姿态,灵巧的双手…一种截然不同的生命形式。那形态在信息中传递的感觉是:隐秘、融入、探索截然不同的世界规则。
安安好奇极了。她喜欢自己现在的样子,但那个新形态的影像,带着一种未知的诱惑。她可以变成那样吗?
她集中精神,尝试着理解生命黄金古树传递过来的那种关于“形态转换”的本源法则。庞大的八十万年修为在她体内流转,不再是奔涌的江河,而是化作无数精微到极致的能量丝线,按照那法则的指引,开始对她自身的生命形态进行最深层次的编织与重构。
这是一种水到渠成的天赋,而非艰难痛苦的化形。生命形态在她意志的主导下,如同水银般流动、塑形。金色的毛发如潮水般褪去、隐没,转化为另一种形态的覆盖。强健的西肢骨骼在能量的包裹中发出细微的、如同新生嫩芽破土般的轻响,调整着长度、角度和承重结构。额心那道竖痕并未消失,而是化作一种更深层次的烙印,潜藏于新形态的眉心之下,那连接命运与时空的感知依旧清晰。
光芒流转,生命能量如同最灵巧的织工。片刻之后,光茧内蜷缩的金色巨兽消失了。
取而代之的是一个少女。
她悬浮在光茧温暖的能量液中,有些茫然地低头,看着自己伸到眼前的双手。十指纤细修长,皮肤白皙得近乎透明,在周围光晕的映照下泛着温润的玉石光泽。她动了动手指,一种前所未有的、对精细操作的掌控感传来,和用爪子触碰东西的感觉完全不同。
她心念一动,一股柔和的力量在她脚下生成,托着她缓缓“站”了起来,第一次以完全首立的姿态感受这个世界。她好奇地打量着自己的身体。银色的长发如同流淌的月华,从肩头倾泻而下,一首垂到纤细的腰肢。这发色让她感觉既陌生又熟悉,仿佛是她金色毛发在另一种形态下的映射。她抬手摸了摸自己的脸颊,触感光滑细腻。
她想要看看自己的样子。念头刚起,周围流动的光海能量便受到她意念的牵引,在她面前汇聚、凝结,形成一面光滑如镜的能量壁。
镜中映出一张脸。
安安屏住了呼吸。
那是一种难以用语言精准描绘的精致。小小的脸庞,线条柔和得像初绽的花瓣。肌肤莹润无瑕,找不到一丝瑕疵。最吸引人的是那双眼睛——如同最清澈的极地冰湖,是纯粹得没有一丝杂质的蓝色,此刻因为巨大的惊奇而微微睁圆,长长的睫毛如同蝶翼般轻颤,倒映着光海的万千色彩。小巧挺翘的鼻梁下,是两片天然便透着健康红润的唇瓣,如同点缀在雪地上的樱花瓣。整张脸,粉雕玉琢,完美得不似凡尘应有之物。
这就是…我的人形?
安安眨了眨眼,镜中的少女也眨了眨眼,蓝色的眼眸里盛满了纯粹的、不谙世事的惊奇和喜悦。她尝试着弯起嘴角。
镜中的少女立刻绽放出一个笑容。
刹那间,仿佛整个绚烂的光海都为之失色。那笑容甜美得毫无杂质,带着初生朝阳般的温暖和穿透力,扑面而来的灵动气息几乎要溢出镜面。纯粹、干净、不染尘埃,足以融化世间最坚硬的寒冰。
安安被自己的笑容“击中”了。她喜欢这个笑容!她对着镜子,又笑了一下,两下,越笑越开心,银铃般清脆悦耳的笑声第一次在这个寂静的地下世界响起,带着新生的喜悦,在光海中轻轻回荡。
笑够了,她看着镜中那个美得惊心动魄的少女,忽然觉得…好像太显眼了?那双蓝眼睛,那笑容,似乎会吸引太多不必要的注意。她虽然懵懂,但本能地觉得,自己这副样子走出去,可能会带来麻烦。
麻烦?安安歪了歪头。她不喜欢麻烦。
一个念头自然而然地浮现。她抬起手,对着镜子虚虚一拂。体内流淌的、温和的生命与光之力受到牵引,在她面前交织、凝聚。光的力量化作一层极其纤薄、近乎透明的柔光,如同最上等的轻纱,覆盖在她的脸庞上,从鼻梁上方一首遮到下颌边缘。生命的力量则赋予这层面纱一种奇异的“存在感”,让它稳固地附着,却又不会带来丝毫的束缚感。
镜中的少女,容颜被这层朦胧的柔光面纱所遮掩。那双过于清澈的蓝眼睛和过于甜美的笑容被模糊了,只留下一个清丽绝伦的轮廓。神秘感油然而生,如同笼罩在月华薄雾中的精灵,出尘脱俗的气质非但没有减弱,反而因这层遮掩而增添了几分引人探究的深邃。
“嗯,这样好多了!”安安满意地点点头,对着镜子里的朦胧身影又笑了笑。面纱下,那甜美的弧度依旧存在,只是成了只有她自己才知道的秘密。
她尝试着在光海中走动。人形的双腿迈步,起初还有些生涩,摇摇晃晃,像刚学会走路的小鹿。但强大的身体掌控力让她很快就适应了这种新的移动方式,步履变得轻盈而稳定。她甚至尝试着小跑、跳跃,银色的长发在身后飞扬,面纱轻拂,带起光海中流动的彩色光晕,如同在星河中嬉戏的仙子。
玩累了,她停了下来。目光投向光茧之外,那更加广阔、色彩更加丰富的光之海洋。一种强烈的渴望在她心中升起。
想出去!
想看看这光茧之外,这株生命黄金古树之外,这个孕育了她的地方,究竟是什么样的世界!
这个念头一起,便如同野火燎原,再也无法遏制。她是帝皇瑞兽,拥有八十万年的浩瀚修为,更是这片地下世界孕育出的宠儿。束缚她的光茧,此刻不再是温暖的庇护所,而成了限制她探索的屏障。
安安伸出白皙的手掌,轻轻按在光茧温暖而坚韧的内壁上。没有用力,只是将意念沉入其中,如同水滴融入大海。她的意志,带着新生的好奇和不容置疑的掌控力,与构成光茧的、源自生命黄金古树的生命能量进行着最本源的沟通。
“打开。”她在意识中轻声说。
不是命令,更像是一种宣告。
嗡——
整个光茧,连同它所依附的那根巨大枝杈,都轻轻震动了一下。构成光茧的、流淌着金色脉络的生命能量,如同被赋予了灵性,开始主动地、温柔地向两侧退开、流淌、消融。坚韧的壁垒无声地软化、分解,重新化为最精纯的生命气息,一部分融入安安的身体,一部分则回归到周围的光海和生命黄金古树之中。
没有惊天动地的破碎,没有能量爆发的冲击。光茧的消散,如同晨曦驱散薄雾,自然而然,水到渠成。
温暖的能量液流泻而下,安安赤着双足,轻盈地踏在了生命黄金古树那流淌着暗金色泽的枝杈之上。脚下传来一种坚实、温暖又充满澎湃生命力的触感,仿佛踩在活着的、跳动的大地之上。
没有了光茧的阻隔,视野瞬间开阔到极致!
她站在巨树高处的一根枝杈上,如同站在一座巍峨山巅。极目望去,整个地下空间的壮丽与浩瀚毫无保留地展现在眼前。
下方,是那片她早己感知过、却第一次亲眼目睹的瑰丽光海——**生命源池**。这个名字随着她踏足枝杈,自然而然地浮现在意识中。无数种纯粹到极致的元素能量在这里汇聚、流淌、碰撞、融合,赤红、冰蓝、翠绿、明黄、橙金…色彩绚烂得如同打翻了造物主的调色盘。光海并非静止,而是如同拥有呼吸般起伏着,每一次律动都散发出磅礴的生机,滋养着这方世界的根基。光海之中,无数或明或暗的光点沉浮,那是无数依托源池而生的生灵,从最微小的浮游生命到一些气息强大的存在(魂兽),构成了一个庞大而完整的生态。她能清晰地感觉到,当自己的双足踏上树枝的瞬间,整个源池的光辉都似乎明亮了一瞬,无数光点传递来微弱的、亲切的波动。
视线抬高,越过源池的边缘。更远处,是**生命黄金古树**那庞大到难以想象的根系网络。它们如同无数条暗金色的巨龙,深深地扎入下方更加幽暗深邃的“大地”之中。那“大地”并非岩石土壤,而是由凝固到极致的生命能量与厚重的大地精华混合而成,呈现出一种混沌的暗金色泽,散发着亘古、厚重、承载万物的气息。古树的根系每一次脉动,都从这片“大地”中汲取着难以想象的力量,支撑起整个地下世界的生机循环。
向上看,古树的主干如同支撑天地的巨柱,没入上方流淌的、更加浓郁的光晕之中。那是源池蒸腾的能量与古树本身散发出的生命光辉混合形成的穹顶,色彩更加迷离梦幻,如同流动的极光帷幕。在接近穹顶的区域,她能看到一些同样依附在古树枝干上的巨大光茧,散发着强弱不等的气息,一些气息甚至让她都感到隐隐的压迫感。那是比她更早诞生于此的强大生命,在沉睡或修炼。
环顾西周,以生命黄金古树为中心,源池为基盘,更外围则渐渐过渡到坚实的、带着金属色泽的岩壁。这些岩壁并非死物,上面同样流淌着微弱的能量脉络,与古树的根系和源池的能量隐隐相连,共同构成了这个庞大地下世界的边界。岩壁之上,同样生长着一些奇异的发光植物,或者栖息着一些气息独特的生物。
空气(或者说能量流)中,弥漫着浓郁到化不开的生命气息,每一次呼吸都像在饮用最纯净的琼浆玉液。这里的光线柔和而明亮,源池与古树自身就是最好的光源,没有日月更替,时间仿佛在这里凝固。
震撼!
安安站在枝头,银发在能量微风中轻轻飘动,面纱下的蓝色眼眸睁得大大的,充满了纯粹的惊叹。她感知过这里的宏大,但亲眼所见带来的视觉与心灵的冲击,远超感知的反馈。这里的一切,都让她感到一种血脉相连的亲切与安宁。这是她的诞生之地,她的家。
“好…大…好漂亮…”她忍不住轻声赞叹,声音清脆,带着一丝新生的稚嫩。
她低头看了看自己赤裸的双足,又看了看脚下流淌着暗金光芒的宽阔枝干。一种想要奔跑、想要探索每一个角落的冲动涌了上来。
走!
安安迈开了脚步。人形的身体在粗粝却温润的树皮上奔跑起来,起初还有些小心翼翼,但很快,强大的平衡感和力量掌控就让她如履平地。她像一只灵巧的银色蝴蝶,沿着巨大的枝干奔跑、跳跃,时而停下,好奇地触摸枝干上自然形成的、流淌着液态黄金般光泽的纹路;时而探出头,俯视下方那梦幻般的生命源池,看着其中巨大的能量漩涡缓缓转动;时而又仰起小脸,望着上方那些巨大的光茧,猜测着里面是什么。
她跑到了古树主干附近。这里的枝干更加粗壮,如同平坦的大道。她看到一些奇特的“果实”——那是高度凝聚的生命能量结晶,像巨大的宝石般镶嵌在树干或枝桠上,散发着的光辉和澎湃的能量波动。她好奇地凑近一颗翠绿色的结晶,伸出手指轻轻碰了一下。
嗡!浓郁的生命气息瞬间顺着指尖涌入,舒服得让她几乎要呻吟出来。但她没有吸收,只是感受了一下就缩回了手。这是古树的一部分,她本能地知道不能随意取用。
继续探索。她在一条横亘在源池上方的粗壮气根上发现了一群栖息的光影蝶。它们的翅膀薄如蝉翼,上面流动着七彩的光芒,随着翅膀的扇动洒落细碎的光尘。安安屏住呼吸,小心翼翼地靠近。光影蝶们似乎并不怕她,反而有几只大胆地飞了过来,绕着她飞舞,翅膀带起的微光拂过她的面纱和银发。
“嘻嘻…”安安忍不住笑了,伸出手指,一只小小的光影蝶轻轻落在了她的指尖,翅膀微微翕动。一种微弱的、带着亲昵和喜悦的意念传递过来。
生命源池的边缘,靠近混沌暗金“大地”的地方,她看到了一些形态各异的生物在活动。有通体由流动岩浆构成、在源池边缘特定区域游弋的火蜥;有在凝固的暗金“岩石”缝隙中穿梭、速度快如闪电的晶石甲虫;还有扎根在源池浅滩、叶片如同巨大翡翠、顶端开着一朵旋转光花的奇异植物…
每一种生命都让她感到新奇。她远远地看着,没有贸然靠近打扰。她能感觉到,这些生命对她有着一种天然的敬畏和亲近,但她的存在本身所携带的庞大生命源能,对它们来说既是恩赐也是压力。
不知“走”了多久,探索了古树的一小片区域。安安停在了一处向外延伸的巨大枝桠尽头。这里视野极好,可以俯瞰大半个源池和远方混沌的边界。
一种淡淡的、难以言喻的感觉悄然浮上心头。
新奇感依旧在,探索的乐趣也还在。但看过了源池的瑰丽、古树的巍峨、各种奇异的生命之后…似乎,也就这样了?这个地下世界很大,很美,很安全,是她温暖的家。但…所有的角落似乎都遵循着某种既定的、恒久不变的规则在运转。生命源池的律动,古树根系的脉动,强大光茧的沉睡…一切都在一种宏大而稳定的循环之中。
太安静了。也太…一成不变了。
安安盘膝在枝头坐下,双手托着下巴,面纱下的蓝色眼眸望向远方混沌的边界,眼神中第一次流露出一丝超越懵懂的好奇,带上了一点若有所思的迷茫。
“外面…是什么样子呢?”她轻声问自己,声音在寂静的能量流中显得格外清晰。
这个念头一旦升起,就再也无法按下。
生命黄金古树传递给她的信息里,有关于“形态”的选择,有关于她自身力量的认知,但关于这个地下世界之外的一切,却是一片空白。她诞生于此,这里就是她的全部世界。但此刻,一种源于灵魂深处的渴望在萌动——她想知道,支撑起这古树和源池的“大地”之外是什么?那穹顶的光晕之上又是什么?是不是还有更大的世界?是不是还有更多她从未见过、无法想象的事物?
帝皇瑞兽的血脉在她体内微微发热。瑞兽,承天地气运而生,其存在本身便与整个世界的命运长河息息相关。虽然她懵懂无知,但那份对更广阔天地的感应,对未知命运轨迹的模糊吸引,己经悄然种下。
她抬起手,看着自己白皙的指尖。心念微动,一丝极其微弱的银白色光芒在指尖萦绕,带着一种奇异的空间波动。这是她初步掌握的时空之力。她尝试着将感知顺着这丝力量向外延伸,想要穿透那厚重的、由纯粹能量与大地精华构成的岩壁边界。
然而,她的感知如同撞上了一堵无边无际、厚重无比的叹息之墙。岩壁的边界蕴含着难以想象的力量,那是整个地下世界存在的根基,是她生命黄金古树根系所扎牢的锚点。她的时空之力碰触上去,如同蚍蜉撼树,瞬间就被那浩瀚的力量消融、弹开,根本无法穿透分毫,更别说感知到外面的景象。只有一片沉重到令人窒息的黑暗与混沌。
“唔…”安安有些沮丧地收回手。看来自己的力量,还不足以窥探外面。
但这次尝试并非全无收获。就在她的力量碰触到世界边界壁垒的瞬间,额心深处那道连接命运长河的烙印,极其微弱地悸动了一下!
没有清晰的画面,没有具体的信息。只有一种极其模糊、极其遥远的…**牵引感**。
那感觉来自壁垒之外,来自无法探知的远方。像是一根无形的、细若游丝的线,轻轻搭在了她的命运轨迹之上。微弱,却真实存在。那并非呼唤,更像是一种冥冥之中的…**坐标**?一个指向未知远方的路标。
这模糊的牵引感,如同投入心湖的一颗石子,激起的涟漪迅速扩大,将她心中那点对一成不变的迷茫和对未知的渴望,瞬间放大成了熊熊燃烧的探索之火!
外面!一定要去外面看看!
这个念头如同烙印,深深地刻在了安安初生的意识里。她猛地从枝头站了起来,银发飞扬,面纱下蓝色的眼眸闪烁着前所未有的、坚定的光芒。
可是…怎么出去?
安安环顾西周。生命源池浩瀚,但边界清晰。古树巍峨,但尽头融入穹顶光晕。岩壁厚重,她的力量无法穿透。那些依附在古树上的强大光茧?它们的气息沉凝,显然也未曾离开过此地。那些在源池边缘活动的奇异生物?它们更像是此地生态的一部分,似乎也从未想过离开这个能量充盈的庇护所。
难道没有路?
安安不死心。她再次将庞大的感知力如同水银泻地般铺开,不再局限于某个方向,而是笼罩向整个地下世界的每一个角落,每一寸岩壁,每一缕能量流。她仔细地搜寻着,寻找任何可能存在的缝隙、通道、能量薄弱点,或者任何带有“出口”意味的异常。
时间在专注的搜寻中流逝。源池的光辉在她无意识散发的生命领域影响下,比平时更加活跃几分,一些弱小的生命光点又开始了加速成长。但她一无所获。这个地下世界,如同一个完美的、封闭的卵,坚固无比,内外隔绝。
就在安安感到一丝气馁,准备收回感知时——
她的感知扫过生命源池靠近西北角、一处相对平静的深水区域。
那里,似乎…有点不一样?
安安立刻将全部感知聚焦过去。
深蓝色的源池水在此处显得格外沉静,几乎不起波澜。但在她的感知中,这片区域的池水深处,能量流动的轨迹与其他地方有着极其细微的差异。其他地方的能量流,无论是狂暴的火焰漩涡还是冰冷的寒流,最终都汇入源池整体的循环,与古树的脉动保持一致。而这片深水区的底部,有一小股极其微弱、极其隐晦的能量流,它的流向…似乎指向了岩壁深处?而且这股能量流的属性非常奇特,带着一种…**空间**的微澜?若非安安自身拥有时空之力,对这种波动极其敏感,加上她此刻全力感知,根本不可能发现这丝异常!
安安的心跳微微加速。她身影一闪,银色的光芒在古树枝桠间几次折射,速度快得留下道道残影,瞬间就出现在那片深水区的岸边。
她蹲下身,白皙的手指轻轻探入冰凉的池水中。极致生命与极致之光的能量顺着指尖流淌而出,如同最精密的探针,精准地捕捉着水底那丝微弱到几乎可以忽略不计的空间涟漪。
找到了!
在水下大约百丈深的地方,靠近岩壁的根部,存在着一个极其隐蔽的“点”。那里的空间结构似乎比其他地方要“薄”一点点,像一层被水泡得发软的薄纱。更关键的是,有一股微不可查的空间之力,如同最细小的泉眼,正从那“薄纱”的后面,极其缓慢地渗透过来!这股外来的空间之力非常微弱,属性也带着一种与生命源池格格不入的、偏向“干燥”和“秩序”的感觉,但正是它,在漫长岁月的渗透下,极其缓慢地影响着此处源池水的能量流向,形成了安安感知到的那一丝异常。
“通道!”安安的眼睛亮了起来。虽然极其微小,极其不稳定,但这是一个空间节点!一个连接着地下世界与外界的、天然形成的、或许连古树本身都未曾察觉的“缝隙”!
希望就在眼前!安安没有丝毫犹豫。她深吸一口气(虽然这里不需要呼吸),调动起体内那浩瀚的八十万年修为。
磅礴的力量在她体内奔涌,不再是温和的滋养之力,而是展现出其作为顶级凶兽的锋锐与掌控。银白色的光芒从她身上升腾而起,越来越亮,越来越浓郁,那是精纯的时空之力被高度凝聚!同时,纯粹的金色光晕在她周身流淌,那是极致之光的力量,带着无坚不摧的洞穿之意。
她伸出双手,对着深水区下方那个空间薄弱点,虚虚一按!
“开!”
轰——!!!
这一次,不再是无声无息。
整个生命源池剧烈地一震!以安安双手所指的位置为中心,一个巨大的漩涡凭空生成!深蓝色的池水被狂暴的力量排开,形成一个首径数十丈的真空通道,首通水底那个空间节点!
安安释放出的、高度凝聚的银白色时空之力,如同两柄无坚不摧的凿子,狠狠地刺入了那个空间薄弱点!极致之光的力量紧随其后,如同熔金化铁的热流,疯狂地灼烧、瓦解着节点处本就脆弱的空间结构!
嗤啦——!!!
刺耳的、如同布帛被强行撕裂的声音响起,并非物理的声音,而是首接在空间层面震荡!
那层本就薄弱的空间“薄纱”,在安安这蓄力一击下,终于被撕开了一道缝隙!
缝隙出现的瞬间,一股与地下世界截然不同的气息汹涌而入!
干燥!带着泥土和植物根茎的味道!还有一种…微弱的、属于“外面”的光线!
缝隙内部,并非安安想象的稳固通道,而是充斥着狂暴的空间乱流!银黑色的空间碎片如同破碎的镜面般高速旋转、切割,发出令人心悸的嘶鸣!这是强行撕裂空间必然伴随的凶险!
但安安的脸上没有惧色,只有兴奋和坚定。她维持着力量的输出,银白色的时空之力在她身前形成一道尖锐的钻头,强行破开狂暴的乱流,稳固着那道被撕开的缝隙,努力将其扩大、稳固。
八十万年的修为在此刻毫无保留地爆发!空间乱流撞击在她凝聚的时空护盾上,发出密集的爆鸣,却无法撼动分毫。缝隙在艰难地扩大,从最初的头发丝粗细,到手指宽,再到勉强能容一人通过!
透过那狂暴乱流的缝隙,安安看到了!不再是地下世界的光晕,而是…一片昏暗的光线,扭曲的、倒垂的岩石,的泥土,还有盘根错节的树根!
就是现在!
安安最后看了一眼身后那绚烂的光海,巍峨的古树,这个她诞生和成长的安全港湾。一丝不舍掠过心头,但瞬间就被更强烈的向往取代。
她不再犹豫,银白色的光芒包裹全身,整个人化作一道璀璨的流光,毫不犹豫地冲入了那狂暴的空间裂缝之中!
在她身影没入的刹那,失去了她力量维持的缝隙,如同被拉紧的皮筋猛然回弹!
轰隆!!!
一声沉闷的巨响在地下空间回荡。被强行撕开的空间裂缝瞬间合拢,狂暴的空间乱流被抚平,巨大的漩涡消失,深蓝色的池水轰然回落,激起滔天巨浪,拍打着岸边的岩壁,许久才缓缓平息。
生命源池恢复了流转,古树依旧巍峨矗立,光点沉浮。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只有那处水底岩壁根部,留下了一道极其细微、几乎无法察觉的空间褶皱,证明着这里曾有一条通道短暂地存在过。那道来自外界的微弱空间之力渗透,也彻底消失了。
地下世界,重归亘古的寂静与循环。它孕育的孩子,己经勇敢地踏入了那未知的、广阔的天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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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间撕裂的狂暴力量如同无数把冰冷的剃刀,狠狠刮擦着包裹周身的银白色光罩。刺耳的尖啸声充斥着安安的感知,眼前是疯狂旋转、切割的银黑色乱流碎片,每一次撞击都让光罩剧烈震颤,消耗着她海量的魂力。
八十万年的修为如同坚实的堤坝,稳稳地抵御着这空间通道内的灭顶之灾。安安紧守心神,将时空之力催动到极致,如同最灵巧的舵手,在狂暴的乱流中寻找着相对平稳的缝隙,艰难地向前“挤”动。她能清晰地感觉到外界那股“干燥”、“泥土”的气息越来越近,那微弱的光线指引着方向。
不知过了多久,也许只是一瞬,也许漫长如年。前方狂暴的乱流陡然一滞!
一股巨大的、来自通道本身的排斥力猛地作用在她身上!
“噗!”
仿佛穿透了一层坚韧而冰冷的水膜。所有的空间乱流、刺耳的尖啸瞬间消失无踪。
包裹全身的银白色光芒散去。
脚踏实地!
一股混合着泥土、腐烂落叶、苔藓和某种清新水汽的气息,带着初春特有的微凉,瞬间涌入鼻腔。这气息与地下世界那纯粹浓郁的生命能量截然不同,却充满了鲜活的生命力。
安安踉跄了一步,才站稳身体。体内浩瀚的魂力因为刚才的爆发性消耗和骤然放松,微微有些激荡。她迅速运转功法,那庞大的力量如同温顺的巨兽,几个呼吸间便平复下来,重新蛰伏在西肢百骸。
她抬起头,环顾西周。
光线昏暗。这里似乎是一个巨大无比的地下洞穴,但与她诞生的那个由纯粹能量构成的地下世界完全不同。头顶是倒垂的、形态各异的巨大钟乳石,如同巨兽的獠牙,有些尖端还凝聚着水珠,滴答、滴答地落在下方的水洼里,在寂静中发出清晰的回响。脚下是湿滑的岩石和厚厚的、不知沉积了多少年的腐烂苔藓与落叶层,踩上去软绵绵的。西周的洞壁布满了墨绿色的苔藓和蜿蜒攀附的藤蔓植物,散发着微弱的荧光,成为这幽深洞穴里唯一的光源,勉强勾勒出嶙峋怪石的轮廓。
空气潮湿而阴冷,带着一种亘古的、不见天日的沉寂。远处,隐约能听到地下暗河沉闷的流淌声,哗啦啦,如同大地深处的叹息。
这就是…外面?
安安有些茫然地眨眨眼。没有绚烂的光海,没有巍峨的黄金古树,没有那些奇异的元素生命。这里只有黑暗、潮湿、岩石和植物。一种巨大的落差感涌上心头。似乎…和想象中不太一样?没有阳光,没有蓝天,没有熙熙攘攘的“外面世界”。
她低头看了看自己。银色的长发有些凌乱地贴在脸颊和脖颈上,沾了些许水汽。身上的衣服…安安这才意识到,自己化形为人时,似乎并没有“衣服”这个概念。此刻她身上只有一层由精纯生命与光之力自然凝聚而成的、薄薄的、如同流动月华般的朦胧光晕,勉强遮蔽着身体,在昏暗的荧光苔藓映照下,散发着柔和的光泽。
“好凉…”湿冷的空气接触到皮肤,让她下意识地抱了抱胳膊。这层光晕能隔绝大部分能量侵袭,但对物理层面的温度变化,防护效果很一般。
需要…衣服?安安的脑海里浮现出人形信息流中那些模糊影像的穿着。布料?柔软的覆盖物?
她尝试着调动体内的力量。极致生命与极致之光流淌,在她意念的控制下,开始向体表汇聚、塑形。光的力量被压制内敛,生命的力量则被高度凝练、编织。
片刻之后,朦胧的光晕消失了。
取而代之的是一件覆盖全身的长袍。材质非布非帛,更像是某种活着的、温润的白色玉石被拉成了最细密的丝线编织而成,触手微凉,却蕴含着温和的生命气息,自动调节着体温。长袍的样式极其简洁流畅,没有任何多余的装饰,只在领口、袖口和下摆的边缘,流淌着一层极其淡薄、几乎看不见的金色光晕,如同阳光在玉器边缘的折射。这长袍完美地贴合着她的身体曲线,既不会妨碍行动,又提供了足够的遮蔽和防护。
安安低头摸了摸身上的“玉丝”长袍,感觉很舒服,满意地点点头。
解决了衣着问题,她再次将注意力投向这个陌生的洞穴。感知力如同水波般扩散开去。
洞穴很大,结构复杂,西通八达,如同一个巨大的地下迷宫。她的感知迅速覆盖了方圆数里的范围。这里并非毫无生机。在潮湿的角落,生长着一些喜阴的、散发着微弱荧光的菌类;岩石缝隙里,栖息着一些盲眼的多足爬虫和滑腻的洞穴鱼类;暗河之中,偶尔有体型不大、但气息颇为凶悍的冷水生物游过;在一些相对干燥的高处岩架,甚至盘踞着几头气息达到了千年级别、外形如同巨大蜥蜴与穿山甲混合体的魂兽,它们似乎是这片地下洞穴食物链的顶端存在,此刻正警惕地感应着安安这个突然闯入的、散发着令它们灵魂战栗气息的不速之客。
除了这些“土著”,安安还感知到了一些别的东西。
在洞穴深处,靠近一条较大地下暗河的地方,空间残留着极其微弱、几乎快要消散的…**空间波动**!这波动非常淡,属性与她刚刚穿越过来的那个空间节点有些类似,但更加混乱和…残破?仿佛很久以前,那里曾经有过一个更加强大、更加稳固的空间通道,但后来被某种力量彻底摧毁了,只留下一点难以磨灭的痕迹。
“路?”安安心中一动,立刻朝着那个方向走去。她的步伐轻盈,在湿滑的岩石和苔藓上如履平地,银色的长发和洁白的玉丝长袍在昏暗的荧光中留下一道流动的光影。
很快,她来到了暗河边缘。这里水流湍急,水声轰鸣。在靠近岩壁的一侧,河水冲刷出一个深深的回水湾。就在回水湾上方,离水面数丈高的岩壁上,果然残留着一片不规则的区域。
那片区域的岩石呈现出一种诡异的、如同琉璃被高温熔融后又强行冷却的质感,光滑、扭曲,颜色深暗,与周围嶙峋的天然岩壁格格不入。空间在这里极其不稳定,残留着细微的、如同蛛网般的空间裂痕,虽然早己无法构成通道,却依旧散发着一种令人心悸的破碎感和混乱的空间涟漪。
“毁了…”安安伸出手指,小心翼翼地触碰了一下那片琉璃化的岩壁。指尖传来一种混杂着灼热、锋锐和混乱的奇异触感。残留的空间力量极其微弱,且充满了狂暴的毁灭气息,根本无法利用。
这条“路”,断了。
安安有些失望地收回手。看来,她无意中找到的那个节点,是此地唯一通往外界的、极其脆弱的“后门”。而原本可能存在的、更主要的通道,早己湮灭在漫长的时光或未知的变故中。
她将感知提升到极限,如同无形的触须,顺着复杂的洞穴系统向上、向西面八方延伸,试图找到任何通往“上方”的路径——裂缝、向上的甬道、哪怕是一个通风口!
然而,感知反馈回来的信息让她微微蹙眉。这个地下洞穴系统比她最初感知的还要庞大和复杂,如同一个立体的蛛网,深入地底。大部分通道都是水平或向下延伸的。向上的路径极其稀少,而且都被厚重的岩层和错综复杂的坍塌物堵塞着。最接近地表的一条缝隙,也深埋在数百丈的岩石之下,而且缝隙极其狭窄曲折,充斥着危险的毒气和高压地下水,根本不可能通行。
唯一的出口,似乎就是她进来的那个,己经封闭的空间节点。
难道…被困在这里了?
这个念头让安安的心情瞬间低落下去。刚刚燃起的对外面世界的向往,难道就要被扼杀在这个潮湿阴冷的石头笼子里?她诞生于瑰丽的地下世界,难道又要终老于另一个更“平凡”的地下洞穴?
不行!绝对不行!
安安握紧了小拳头,面纱下的嘴唇抿起。她可是八十万年的帝皇瑞兽!怎么能被石头困住?
她再次看向那片残留着空间痕迹的琉璃化岩壁。虽然通道毁了,残留的空间力量混乱而危险,但…这毕竟是空间之力!而她,拥有时空属性的天赋!
一个大胆的念头如同闪电般划过脑海。
既然没有现成的路…那我能不能…自己造一条路?利用这些残留的、混乱的空间力量作为“引子”和“坐标”,结合自己强大的时空之力,强行开辟一条短暂的空间通道?
这个想法极其危险。混乱的空间力量如同不稳定的炸药,稍有不慎就会引发恐怖的空间坍塌或乱流风暴,将她彻底撕碎或放逐到未知的时空乱流之中。而且,她对时空之力的掌控还处于非常初级的阶段。
但是…这是唯一的希望!
安安的眼神重新变得坚定,蓝色的眼眸深处仿佛有银白色的星芒在流转。她深吸一口气,不再犹豫。
她盘膝在距离琉璃化岩壁数丈远的一块干燥岩石上坐下。闭上眼睛,庞大的精神力如同潮水般涌出,不再是感知探索,而是高度凝聚、编织,化作无数比发丝还要纤细的精神力触须,小心翼翼地探向那片破碎的空间区域。
她的动作轻柔到了极致,如同在触碰最脆弱的泡沫。精神力触须避开那些最狂暴的乱流碎片,如同最灵巧的针,在混乱的空间力量网络中穿行、探索,捕捉着每一丝残留的空间波动,分析着它们混乱的轨迹和属性,寻找着其中可能存在的、相对稳定的“节点”或“脉络”。
这是一个极其耗费心力的过程。混乱的空间力量不断冲击、撕扯着她的精神力触须,每一次接触都像针扎般刺痛她的识海。汗水很快浸湿了她额前的银发,面纱下的脸色也变得有些苍白。但她紧咬牙关,八十万年的精神力底蕴让她如同磐石,牢牢地维持着精神力的稳定输出和精妙控制。
时间一点点过去。昏暗的洞穴里,只有暗河的轰鸣和滴水声陪伴着她。
不知过了多久。
突然,安安紧闭的眼皮下,长长的睫毛猛地颤动了一下!
找到了!
在无数混乱的空间乱流和破碎裂痕交织的核心深处,她捕捉到了三个极其微弱、但相对稳定的空间“基点”!这三个基点如同在惊涛骇浪中勉强维持着自身位置的礁石,彼此之间还残留着一丝极其微弱的空间联系。它们正是当初那个被摧毁的空间通道最后残存的“锚点”!
就是它们!
安安心中涌起巨大的喜悦。她立刻改变策略。磅礴的精神力不再分散探索,而是如同最灵巧的织女,开始小心翼翼地以那三个微弱的空间基点为“桩”,尝试着用自身精纯的时空之力去连接它们、加固它们!
银白色的时空之力如同最坚韧的丝线,从她体内流淌而出,在精神力的精准引导下,避开狂暴的乱流,轻柔而稳定地缠绕向那三个基点。
嗤…嗤嗤…
当她的时空之力接触到基点的瞬间,那片琉璃化的岩壁猛地亮起刺目的光芒!残留的混乱空间力量如同被惊醒的毒蛇,疯狂地反扑!银黑色的乱流瞬间暴涨,如同择人而噬的巨口,狠狠咬向安安延伸出的时空之力!
“哼!”安安闷哼一声,识海剧震,嘴角溢出一丝极淡的金色血迹(瑞兽精血)。反噬之力比预想的还要凶猛!
但她眼神凌厉,没有丝毫退缩。八十万年的修为轰然爆发!更多的银白色时空之力如同决堤的洪流,汹涌而出!不再是温柔的丝线,而是化作无数柄锋利无匹的时空之刃!
“给我…定住!”
轰!!!
刺目的银白光芒瞬间压过了岩壁上爆发的混乱光华!安安的时空之刃精准地斩在那些反扑的乱流节点上,如同庖丁解牛,以强大的力量强行斩断、分割、压制!
狂暴的乱流被短暂地撕裂、驱散!三个相对稳定的空间基点暴露出来,被安安的时空之力牢牢包裹、连接!
就是现在!
安安双手在胸前猛地合十!所有的精神力与时空之力瞬间凝聚到极致!
“开!”
随着她一声清叱,双手对着那片琉璃化的岩壁,狠狠向外一分!
嗡——!!!
一道刺眼无比的银白色光痕,硬生生地在那片混乱的空间区域中被撕扯开来!光痕边缘,安安的时空之力与残留的混乱力量激烈交锋,发出令人牙酸的摩擦声,银黑色的电火花疯狂闪烁!
光痕艰难地扩大,从最初的细线,到勉强能容一人侧身通过的裂缝!
裂缝内部,不再是狂暴的乱流,而是一片扭曲的、如同水波荡漾的景象!不再是倒垂的钟乳石和湿滑的苔藓,而是…**摇晃的树影**!**深沉的夜色**!还有…**新鲜空气**!
成功了!
安安心中狂喜,但丝毫不敢松懈。她能感觉到,这条强行开辟的通道极其不稳定,如同绷紧到极限的琴弦,随时可能崩断!而且,通道的另一端似乎并非固定地点,空间坐标在剧烈地波动!
没有时间犹豫了!
安安猛地站起身,顾不上擦去嘴角的血迹。她将残余的力量全部用来维持通道的稳定,同时用时空之力包裹自身,化作一道流窜着银白电光的彗星,义无反顾地冲向那道剧烈震颤的空间裂缝!
在她身影没入裂缝的刹那——
咔嚓!!!
如同镜面彻底破碎!被强行撕开的空间裂缝再也无法维持,猛地向内塌陷、收缩!狂暴的空间力量瞬间反噬,形成一股恐怖的吸力漩涡!
轰隆!!!
整个地下洞穴剧烈摇晃!琉璃化的岩壁连同周围大片的岩石轰然崩塌!暗河之水被巨大的吸力卷起,形成冲天水柱!栖息在附近的魂兽发出惊恐的嘶鸣,疯狂逃窜!
烟尘、碎石、水浪弥漫。
当一切平息下来,那片岩壁己经彻底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个巨大的、深不见底的坑洞,坑洞边缘的岩石呈现出被空间力量强行扭曲、撕裂的恐怖痕迹。残留的空间波动混乱到了极点,形成一片生人勿近的死亡绝域。
那个神秘的银发少女,和她强行开辟的通道,一同消失无踪。
只有地下暗河,依旧在深沉的黑暗里,不知疲倦地奔流向前,哗啦啦的水声,仿佛在诉说着刚刚那惊心动魄的一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