图书馆三楼的学术报告厅里，空调出风口的嗡鸣声混着翻书声，在陈阳踏进门槛的瞬间突然静了下来。
他低头看了眼手里的塑料袋——里面装着五包红烧牛肉味泡面，塑料袋边缘被指甲抠出几个小豁口，是刚才在宿舍翻箱倒柜找“演讲稿”时弄的。
“陈学长！”前排有个扎马尾的女生踮脚挥手，发梢扫过旁边林若曦的笔记本。
林若曦正低头整理桌牌，听见动静抬头，发顶的蝴蝶夹在吊灯下晃了晃，“这边。”她指了指第一排正中央的位置，桌牌上用楷体写着“主讲人：陈阳”。
陈阳的后颈突然有点发烫。
他昨天在系统面板里翻了半小时，确认“群体共鸣buff”确实能换技能书，这才咬着牙刷含糊应下。
此刻看着台下乌泱泱的脑袋——比上周野餐会还多，连窗台上都坐了人，他喉结动了动，把涌到嘴边的“要不溜了”咽回去。
系统适时在脑海里叮咚一声：“检测到目标场所，宿主当前摆烂值预存+200，建议保持松弛状态。”
“那...开始？”林若曦把话筒往他面前推了推，指尖在桌沿轻轻叩了两下。
陈阳注意到她今天穿了件淡蓝色衬衫，袖口挽到小臂，露出一截细白的手腕，笔记本扉页上用荧光笔写着“精神躺平与自我救赎”，字迹工整得像印刷体。
他突然想起上周野餐会结束时，林若曦蹲在帐篷里帮他收折叠椅，发尾扫过他手背的触感。
喉咙里的紧张突然散了，他把塑料袋往桌上一倒，五包泡面哗啦啦滚成扇形。
“大家好，我是陈阳。”他扯了扯洗得发白的“躺平快乐”文化衫，“今天我要讲的是——”他捏起一包泡面晃了晃，“《存在与虚无》和它的最佳读者，红烧牛肉面。”
台下先是静了两秒，接着爆发出零星的笑声。
林若曦的笔尖在笔记本上顿住，抬头看他时眼睛亮得像淬了星子。
陈阳莫名有了底气，他撕开泡面包装，调料包的香气混着面粉香飘出来：“你们有没有发现，泡面要等三分钟？”他举起塑料碗，“这三分钟，水在等面软，面在等汤浓，我们在等什么？”
他故意顿了顿，台下有人小声接：“等外卖到？”“等游戏加载？”陈阳摇头，把调料包依次倒进去：“等命运给我们的冥想时间。”他指节敲了敲碗沿，“烫得没法下口的时候，你会盯着热气发呆，会想‘今天上班又被骂了’‘论文又卡壳了’，但最后一定会想——”他突然笑起来，“‘反正三分钟后就能吃了，急什么？’”
学术报告厅里的呼吸声突然变得很轻。
林若曦的笔记本翻页声格外清晰，她低头写得飞快，发梢垂下来遮住半张脸，耳尖却红得透透的。
陈阳看见第三排有个戴眼镜的男生在揉眼睛，旁边女生抽了抽鼻子——大概是被泡面香熏的？
“所以加缪说‘真正严肃的哲学问题只有一个，就是自杀’，”他捞起一根面，“但我觉得，真正严肃的生活问题只有一个——”他把面吹凉，慢悠悠塞进嘴里，“就是在等泡面的三分钟里，学会和自己和解。”
掌声像炸雷一样炸开。
林若曦最先站起来，手掌拍得通红，她身后的人跟着起立，连窗台上的男生都在跺脚。
陈阳被震得耳膜发疼，系统提示音却比掌声还响：“群体共鸣值突破阈值，奖励技能书《生活艺术家·初级》己发放！”
“放屁！”
一道尖锐的男声刺穿掌声。
赵宇轩从最后一排挤过来，校服领口歪到锁骨，脸涨得像煮熟的虾：“这就是逃避现实！摆烂就是懦弱！”他拍着桌子，桌上的矿泉水瓶晃了晃，“你知不知道——”
“呀啦索——那就是青藏高原——”
赵宇轩的声音突然拐了个弯，拔高八度的跑调歌声惊得吊灯都晃了晃。
陈阳手里的泡面碗差点摔了——这小子的破音比上次打嗝还离谱，尾音首往鼻腔里钻，活像被踩了尾巴的猫。
台下先是死寂，接着爆发出比刚才更响的笑声。
小美举着手机冲过来录像，镜头怼到赵宇轩脸上：“轩哥这高音能上热搜！”旁边的小李子拍着膝盖喊：“比上次野餐会打嗝还绝！”赵宇轩的脸从红转紫，手忙脚乱去捂嘴，可那歌声像不受控制似的往外冒，“是谁带来远古的呼唤——”
系统提示音适时响起：“检测到有效挑衅，宿主摆烂值+100，额外奖励现金100万己到账。”陈阳憋着笑，看赵宇轩涨得快哭出来的模样，突然有点同情——但也就两秒，毕竟系统可不会同情他。
“咳。”林若曦的声音像根细针，轻轻挑破了笑浪。
她站在陈阳身边，指尖捏着笔记本封皮，指节泛白：“赵同学，或许你该先听完再反驳？”她转头看向陈阳时，眼睛里的光比刚才更亮，“陈阳，你让我重新理解了生活的意义。”
她把笔记本递过来，扉页上除了标题，还画了个歪歪扭扭的泡面碗，旁边写着“陈阳说的都对”。
陈阳接过时指尖发颤，系统面板突然跳出一行猩红大字：“目标人物林若曦好感度突破80%！当前进度：82%。隐藏任务触发——【让校花为你亲自泡一碗泡面】，完成后解锁【魅力逆吸光环】（异性越想远离，越会被你的摆烂气质吸引）。”
他盯着林若曦耳尖的红，突然想起上周野餐会她藏笔记本的模样。
心里有团火“腾”地烧起来，表面却装出懒洋洋的样子：“那...下次你请我吃泡面？”
林若曦的睫毛颤了颤，低头收拾桌上的泡面包装，发顶的蝴蝶夹蹭过他手背：“好啊。”她的声音轻得像飘在风里的柳絮，“不过...我想先试试你的生活方式。”她合上笔记本时，夕阳透过落地窗斜照进来，在封皮上投下一片暖黄，“比如...体验式学习。”
陈阳看着她眼里跳动的光，突然觉得后颈的汗毛都竖起来了。
系统在脑海里发出意味深长的“叮”声，他摸着兜里的泡面包装，听见自己说：“行啊，明天早上八点，我在宿舍楼下等你——带两包泡面。”
林若曦抬头时，嘴角勾出个小小的弧度：“八点？”她晃了晃手腕上的表，“你确定？”
陈阳看着她眼里的狡黠，突然想起系统面板里的隐藏任务。
他伸了个懒腰，把“魅力逆吸光环”几个字在心里念了十遍，笑着说：“当然——我摆烂，最守时。”
学术报告厅外的走廊里，赵宇轩的跑调歌声还在回荡。
林若曦的笔记本被风掀开一页，露出刚写的新标题：“关于‘摆烂式救赎’的实地考察计划”。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