乱世龙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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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章 金芒渡残躯,枯木逢春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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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名:
乱世龙瞳
作者:
那山那人那拉布拉多
本章字数:
9110
更新时间:
2025-07-07

凛冽的北风卷着雪沫,掠过流民营新垒起的、粗糙冰冷的碎石矮墙,发出呜呜的哀鸣,如同为昨夜逝去的亡魂唱起的挽歌。

营地里弥漫着浓重的血腥、焦糊与劣质金疮药混合的刺鼻气味,但那股深入骨髓的死寂与绝望,似乎被某种微弱却坚韧的东西硬生生顶开了一道缝隙。

重建在血与泪中艰难地进行着。幸存的流民们佝偻着背,沉默地将坍塌的窝棚木架重新支起,用枯草和破布填补着窟窿。

妇女们红肿着眼睛,在冰冷的溪水里清洗着沾满血污的衣物和被褥,手指冻得发紫。

孩子们不再哭闹,像受惊的小兽般蜷缩在角落,眼神里是超越年龄的麻木与茫然。

唯有石柱那沙哑却带着一丝生气的吆喝声,在营地里回荡,指挥着人手搬运木料、清理废墟、加固被北狄马匹撞塌的拒马。

“这边!这边再堆高点!用石头塞死缝!”

“铁头哥!那几根弯了的矛杆别扔!给三娃子!让他想法子掰首了当撬棍用!”

“侯三!带两个人去溪边看看!昨天埋的渔网陷阱有没有货?捞点鱼熬汤,给受伤的兄弟补补!”

石柱的脸上还带着昨夜厮杀留下的血痂,走路也一瘸一拐,但那股憨厚中的韧劲却愈发明显。

他头顶的气运,在陈默观气之瞳的视野里,正发生着微妙的变化:原本代表苦难的灰黑底色依旧浓重,但其中代表坚韧的灰白气运却凝实了许多,如同磐石。更有一缕极其微弱、代表“组织力”和“被信赖”的淡黄色气息,如同新芽般在他头顶悄然萌发,虽然微弱,却充满了勃勃生机。

赵铁头则如同沉默的磐石,坐在一堆缴获的北狄弯刀和破损皮甲旁。

他手中拿着一块沾了溪水的粗砺石头,一遍又一遍地打磨着昨夜那根立下大功的简陋扎枪。

每一次摩擦,都带起刺耳的噪音和细碎的火星。枪尖的锈迹和血污被一点点磨去,露出冰冷森然的寒光。

他头顶那磐石般的灰白气运,在持续的、建设性的劳作中,如同被反复锻打的精铁,愈发凝练厚重,隐隐透出一丝代表“专注技艺”的微弱黄芒,以及一丝代表“守护意志”的、极其淡薄的铁灰色微光。

陈默的目光缓缓扫过整个营地。

在观气之瞳下,这片饱经摧残的土地上空,那浓得化不开的灰黑色绝望气运,如同被投入石子的水面,正剧烈地波动着。

代表昨夜惨烈杀戮残留的血煞暗红,依旧如同污浊的瘴气般弥漫,散发着令人心悸的不祥。

但在这片灰黑与暗红的底色上,却顽强地滋生出一股股极其微弱、却真实存在的淡白色气流!

那是悲伤过后的麻木求生,是伤痛中的相互扶持,是石柱吆喝声带来的微弱秩序感,是妇女们清洗衣物时流露出的、对“干净”的本能渴望……这些微弱的白色气流,如同风中残烛,脆弱却倔强,正一点点地蚕食、稀释着那令人窒息的灰黑!

而在这片驳杂气运海洋的中心,紧贴着他胸口的位置,那枚冰冷的青铜小鼎内,那缕被昨夜血煞滋养而稍稍壮大的淡金色气运,正如同微型的太阳核心,散发着温和而纯净的脉动。

它如同定海神针,不仅稳固着陈默自身驳杂的气运,灰白身份气运、淡红病气、暗红戾气、灰黑压力,更隐隐向外辐射着极其微弱、

难以察觉的净化之力,悄然中和、转化着营地中弥漫的血煞暗红,虽然效率低微得如同杯水车薪,但那方向却是清晰无误的——化凶为吉,转煞为祥!

这便是金芒炼血煞的玄奥!

陈默的心头,一股难以言喻的明悟和沉重的责任感油然而生。

这鼎,是乱世争渡的船票,更是他背负这数千流民生死的重担之源!

他的目光,最终落在了营地角落一处临时搭建的、西面漏风的草棚里。

那里躺着昨夜受伤最重的十几个人。呻吟声、压抑的痛哼声断断续续传出,如同钝刀子割着人心。

浓重的血腥味和伤口腐烂的气息,即使隔着老远也能闻到。

陈默缓步走了过去。

草棚内光线昏暗,空气污浊。几个懂点粗浅草药的老妇人,正用浑浊的溪水清洗着伤员血肉模糊的伤口,然后敷上捣烂的、散发着刺鼻气味的不知名草叶。

她们的眼中充满了疲惫和无奈。缺医少药,伤口感染几乎是必然。躺在这里的人,十有八九熬不过这个冬天。

陈默的目光在一个年轻流民身上停住。他认得这个叫“狗剩”的少年,才十六七岁,是石柱甲字伍的人,平时干活最是卖力。

昨夜混战中,为了保护一个被北狄骑兵盯上的孩子,被弯刀在小腹上豁开了一道半尺长的口子!此刻,他脸色蜡黄如金纸,嘴唇干裂乌紫,气若游丝。

伤口处敷着的草药被不断渗出的黄绿色脓血浸透,散发着令人作呕的腐臭。

在他头顶,观气之瞳下,浓烈的灰黑死气如同跗骨之蛆,死死缠绕,几乎要将那点微弱的白色生机彻底吞噬!

更有一团代表伤口溃烂、邪毒入体的污绿色病气,如同毒蛇般盘踞在他的小腹伤口处,正不断侵蚀着他的生命本源!

死气缠身,生机将绝!

旁边的老妇人看着狗剩,浑浊的老眼里滚下泪来,摇着头,低声啜泣:“…不行了…肠子都流出来了…没救了…”

石柱不知何时也跟了过来,看到狗剩的模样,这憨厚的汉子眼圈瞬间红了,拳头捏得咯咯作响,却无能为力。

陈默沉默地看着,胸口那青铜小鼎似乎感应到了他剧烈波动的情绪和狗剩身上浓烈的死气病气,内部那缕淡金气运的流转速度悄然加快了一丝,散发出一种微弱的、带着渴望的灼热感。

赌一把!

一个念头如同闪电般划过陈默脑海。他深吸一口气,压下所有杂念,对石柱和老妇人沉声道:“都出去。守住门口,别让任何人进来。”

石柱和老妇人都愣住了,不明所以地看着陈默。

“出去!”陈默的声音不高,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决断。

石柱看着陈默那双深潭般的眼睛,一咬牙,拉着还在发愣的老妇人退出了草棚,顺手拉上了那扇破草帘子,像门神一样守在外面。

草棚内只剩下陈默和昏迷濒死的狗剩。

光线更加昏暗,血腥和腐臭的气味更加浓烈。陈默缓缓蹲在狗剩身边,小心翼翼地解开他腹间那被脓血浸透的、肮脏的布条。

狰狞的伤口暴露出来,皮肉翻卷,边缘发黑,黄绿色的脓液不断渗出,甚至能看到一小段蠕动的、发黑的肠子!腐臭之气扑面而来,令人作呕!

陈默强忍着生理不适,精神高度集中,观气之瞳运转到极致!

眉心深处传来针扎般的剧痛,视野中,狗剩伤口处那团污绿色的病气和缠绕全身的灰黑死气,如同实质的毒瘴,散发着令人心悸的恶意!

他缓缓伸出右手,悬在狗剩狰狞的伤口上方一寸之处。屏息凝神,意念如同最精密的刻刀,小心翼翼地探入胸口的青铜小鼎,尝试着去沟通、引导那缕温顺而精纯的淡金色气运!

嗡!

小鼎仿佛感受到了他的意志,内部金芒猛地一跳!一缕比发丝还要纤细、几乎难以察觉的淡金色流光,如同最温顺的溪水,顺着陈默的意念,缓缓流淌过他的经脉,汇聚于他悬空的掌心!

刹那间,掌心仿佛托起了一轮微型的、温暖而不刺眼的金色太阳!

一股难以言喻的、带着神圣生命气息的暖流,以掌心为中心,柔和地弥散开来!

在观气之瞳的视野里,这缕纤细的金芒甫一出现,狗剩伤口处那团污绿色的病气就如同遇到了天敌克星,猛地剧烈翻腾、退缩起来!

丝丝缕缕污浊的绿气如同被投入烈火的冰雪,在金芒的照耀下迅速消融、净化!那缠绕狗剩全身的浓烈灰黑死气,也如同被投入石子的墨池,剧烈地波动着,被那缕纯净的金色生命气息强行逼退、稀释!

金芒所过之处,如同春风拂过冻土!

陈默全神贯注,小心翼翼地操控着这缕纤细的金芒,如同最精微的绣花针,缓缓“拂”过狗剩伤口那翻卷发黑、流脓溃烂的边缘。

他不敢有丝毫大意,这金芒太微弱,消耗的是小鼎内极其宝贵的气运储备,更关乎一条鲜活的人命!

奇迹,在无声中悄然发生。

在金芒的浸润下,伤口边缘那发黑坏死的皮肉,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褪去了死灰的色泽,显露出一种微弱的、代表生机的淡红!不断渗出的黄绿色脓液,也渐渐变得清澈!

更让陈默心神剧震的是,那暴露在外、一小段发黑蠕动的肠子,在金芒的照耀下,表面的污黑竟在缓慢褪去,重新显露出一种健康的粉红色泽!

狗剩原本蜡黄如金纸的脸上,痛苦扭曲的肌肉线条似乎稍稍舒缓了一丝。

虽然依旧昏迷,但那微弱得几乎要断绝的气息,却如同被重新点燃的灯芯,变得稍微平稳、悠长了一些!他头顶那几乎被灰黑死气彻底吞噬的微弱白色生机,在金芒的滋养下,如同风中残烛被罩上了灯罩,顽强地稳定下来,甚至…极其微弱地跳动了一下!

有效!真的有效!

狂喜如同电流般瞬间席卷陈默全身!但他强行压下,不敢有丝毫松懈!

精神的高度集中和引导金芒的巨大消耗,让他额头瞬间布满冷汗,脸色更加苍白,太阳穴如同针扎般剧痛!

他能清晰地感觉到,小鼎内那缕好不容易才壮大了一丝的淡金气运,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消耗着!

他不敢贪功。眼见狗剩的伤口情况被稳定住,生机不再继续流逝,便立刻收回了意念,切断了金芒的输出。

掌心的微光瞬间消失。

陈默如同虚脱般,身体晃了晃,差点栽倒。他扶着冰冷的草棚柱子,剧烈地喘息着,汗水浸透了单薄的衣衫。

精神力的巨大消耗带来强烈的眩晕感,但看着狗剩伤口那肉眼可见的变化和脸上恢复的一丝血色,一股难以言喻的满足感和力量感,如同暖流般涌遍全身!

他缓了口气,重新用相对干净的布条,(从自己衣襟上撕下)将狗剩的伤口小心包扎好。

虽然依旧狰狞,但腐臭之气大减,那污绿色的病气在金芒的净化下,至少消散了大半!缠绕他的灰黑死气,也被逼退稀释了许多!命,暂时保住了!

陈默拉开破草帘,走出草棚。刺骨的寒风让他精神一振。

“大人!狗剩他…”石柱和老妇人立刻围了上来,脸上充满了紧张和期待。

陈默脸色依旧苍白,但眼神却异常明亮,他缓缓点了点头:“命…保住了。伤口…干净了些。好好照顾,能不能熬过来,看他的造化了。”

“保…保住了?!”老妇人难以置信地瞪大了眼睛,随即双手合十,激动得语无伦次,“老天爷开眼!老天爷开眼啊!谢大人!谢大人救命之恩!”

石柱更是虎目含泪,看着陈默那苍白的脸和肩头渗血的布条,猛地单膝跪地,声音哽咽却无比坚定:“大人!从今往后,石柱这条命,就是您的!”

周围的流民也听到了动静,纷纷围拢过来。

当他们看到草棚里狗剩虽然依旧昏迷,但呼吸平稳了许多,脸上也有了血色,伤口不再散发恶臭时,看向陈默的目光瞬间充满了难以言喻的敬畏和狂热!

“神了!陈管事神了!”

“狗剩那伤…俺看着都活不成了…”

“是神仙手段啊!”

议论声如同涟漪般在营地中扩散开来。昨夜陈默带他们杀退北狄兵,是勇武!今日这“起死回生”的手段,则被蒙上了一层神秘的光环!

那原本就因血火淬炼而建立的威信,此刻更是如同被镀上了一层金身,变得坚不可摧!

陈默没有解释,也无法解释。

他只是对石柱和老妇人叮嘱了几句照料事项,便拖着疲惫的身体,在众人敬畏的目光注视下,缓缓走向自己那间同样简陋的窝棚。

他需要休息,更需要消化这惊天的发现。

窝棚里同样冰冷,只有一张铺着干草的破木板。

陈默盘膝坐下,背靠着冰冷的土墙。他小心翼翼地取出贴身藏着的青铜小鼎,捧在掌心。

鼎身依旧冰冷粗糙,沾满泥污。但在陈默眼中,它内部那缕因救治狗剩而消耗掉近半、显得黯淡了许多的淡金色气运,却比世上任何珍宝都要璀璨夺目!

血煞炼金运,金芒渡残躯…

这鼎,是杀戮之器,亦是救赎之舟。

它的力量,源于血与火,最终也必将归于血与火。

而流民营上空,那翻腾的灰黑气运中,悄然滋生的一缕缕微弱却坚韧的淡白生机,与这掌中金芒交相辉映。

前路,依旧凶险莫测。

但希望,己然在血与泪的冻土上,扎下了第一缕根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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