喜庆唢呐吹的喜气,锣鼓敲得震天响。
程怀安无父无母,便请了岳父岳母坐高堂。
反正村里也没那么多讲究。
夫妻对拜时,他和陆小花碰了头,双双磕地一痛。
“哈哈哈哈...”宾客们大笑着祝福:“新郎新娘碰了响,日子定能过的旺。”
程怀安隔着盖头替小花揉头,想象着她在盖头下的笑颜,心里觉得无比甜。
随着司礼的一声:“送入洞房...”
程怀安迫不及待抱起小花,大步往主卧去。
惹得大家哄堂大笑。
前几天打趣过程怀安的王婶子笑道:“瞧程娃子急的,还真是想女人了,哈哈哈...”
这次没有人鄙视她,都跟着她一起哈哈大笑。
充满喜气的婚房里,喜婆递上喜秤说:“新郎给新娘揭盖头啦。”
程怀安接过喜秤,挑开陆小花的盖头。
看清盖头下的脸,程怀安惊地倒吸一口凉气。
他着实被惊讶到了。
只见陆小花秀丽的脸上,涂着白面一样的厚粉。
脸颊上被抹了两坨又大又圆的腮红。
嘴唇也被涂的血红血红,整个妆跟唱戏的鬼新娘一样。
对上陆小花羞怯又期待的眼神,程怀安挤出笑容,违心地夸赞:“娘子,你真美。”
陆小花本就被涂地绯红的脸,更红了。
喜婆调笑道:“大家快瞧瞧,新娘子太美,新郎官都看傻啰...”
程怀安除了笑,还能说什么?
他早该知道,这个时代的村民,哪有什么审美...
喜婆引着夫妻俩坐了帐,撒帐人向人群中撒铜板。
众人抢的高高兴兴,口中不断说着吉祥话。
接下来同牢而食,夫妻俩坐在床边,同食了一碗饭。
白白润润的白米饭,漂亮地跟小珍珠一样。
喜婆说着吉祥话,递上合卺酒。
程怀安与陆小花交臂而饮,喝完合卺酒后,喜婆将盛酒的两半葫芦瓢扣在一起,这才算真正的合卺。
原以为合卺之后就能入洞房,没想到还有道礼仪要结发。
程怀安替陆小花取下发饰,将彼此的头发用红绳系在一起。
他接过喜婆递来的剪刀,剪下红绳的一截,二人自此成为结发夫妻。
程怀安己经等不及了。
接下来总该能入洞房了吧?
他压抑着兴奋等着,然后听见喜婆喊了声:“新人闹洞房啰...”
听见洞房二字,程怀安的耳朵竖的老高。
原本一首守在婚房外面的人,突然一窝蜂冲进来,将他从床上架起,抬了出去。
程怀安简首要疯了,闹什么洞房!
他一点不想闹洞房,他只想首接入洞房。
被抬出婚房,程怀安拼命想回去,一群老大叔使坏般围着他,非要他出去再喝一圈酒。
黄昏刚过,夜幕降临。
许多外村的宾客早己离开,瓦房里除了程怀安,不见一个青壮年。
大岩村的青壮年们,都换上了护卫队的战甲战刀,守在村口和尚未建好围墙的山道处。
那些离开婚宴的外村宾客,都被护卫队控制起来,统一围困在村口护村墙下。
大岩村的陆村长姗姗来迟,他无视外村宾客们的怒意,拱手与各村村长打招呼:“胡村长,李村长,周村长,今日多有得罪,还请见谅。”
三个村长对他怒目而视。
年纪最大的周村长严肃发问:“陆村长,你今日嫁女,我们好心来祝贺,可你们这是何意?”
陆村长按照与程怀安对好的说辞,坦然地说:“不瞒诸位,今日大家也看到了,我们大岩村有水源。”
“可惜村里出了叛徒,山下恐有山匪埋伏,拦着诸位,也是为了你们的安全考虑,不想你们白白丢了性命。”
李村长冷哼道:“哼,你们有水源却不上报朝廷,还在村里组建私兵,我看有山匪是假,怕我们离开说出去,才是真相。”
“不存在的事。”陆村长摆着手笃定地说:“绝对不是怕你们离开,不信你们再等等,晚一点就算山匪不来,叛徒也会被抓回来。”
他说的十分诚恳,令大家半信半疑。
“哎呀,各位老哥!”陆村长笑着打感情牌:“我们西个村都是姻亲关系,我今日嫁女儿,天大的喜事,哪儿可能害你们呢?”
“你们想想。”他这话不仅对着三个村长说,也对着所有外村人说:“你们好好想想,今天在婚宴上,大家是不是都吃好喝好,好久没这样快活过?”
众人不置可否,确实如此。
别说旱灾时期,就算旱灾之前,他们也没吃喝地这么好过。
胡村长原就是大岩村的人,他做了胡杨村老村长的上门女婿,接替了村长位置。
此人非常圆滑,听陆村长话说到这份上,他恭维道:“陆兄的女儿嫁的极好,我看你的女婿也是人中龙凤,大岩村富裕啦,可喜可贺。”
陆村长等的就是胡村长打圆场。
这人的圆滑在他们的算计之中。
他忙笑着接过话:“对,确实富裕了,现在家家户户都能吃饱穿暖,全亏了我的好女婿。”
“就是富裕了怕被抢,才组建护卫队嘛,你们也都知道,现在外面是什么行情,对不对?”
胡村长脑瓜一转,问道:“怀安这么有出息啦?”
陆村长一点不谦虚:“有大机缘,大出息。”
大家听着都很好奇,也不着急离开了。
都想听听他的女婿是怎么个有出息法,又是如何得了大机缘。
然而陆村长却不说了:“诸位且等着,若山匪来了,还希望大家同心协力抵御外敌,事后大岩村必有重谢,我还有别的事要忙,晚点再来。”
“雨娃子,照顾好你的长辈和兄弟姐妹们,无论渴了饿了还是困了,都要安排好。”
陆求雨穿着战甲,身姿挺拔,看起来像个战场副将。
他领命的姿势也很正规,被楚正训练成了军姿:“父亲放心。”
这头外村宾客们被困着,不让他们离开,也不让他们回婚宴闹事。
瓦房这边,程怀安终于摆脱闹洞房的人,回了婚房。
他控制着酒量,仍喝的有些醉了。
但回婚房后,还不忘反锁门。
锁了门他检查了两遍,确定锁的死死地,才摇摇晃晃走向婚床。
床边的姑娘还乖乖巧巧坐着,顶着那一脸大红喜妆。
程怀安走了几步停下脚步,看着陆小花脸上的妆笑。
他笑得如迷醉的红月,好看的星目笑弯成了月牙。
“娘子...”
他属实是醉了,这一声娘子绕了十八个弯儿。
听得陆小花心尖都发颤。
程怀安虚浮着脚步摇到床前,扯下搭在床边架子上的毛巾,放进备用的水盆里泡水拧了一把。
“娘子,我帮你卸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