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住!什么人?”
“什么人...什么人...”
距离古铜关半里处,狭隘关口传来一声暴喝。
暴喝声带着回音。
程怀安叫停队伍,对关口喊问:“前方可是兰城守军?”
一个五大三粗的武将,骑着黑色瘦马,提着两把重锤立在关口。
大有一夫当关、万夫莫开之势。
武将出言很没礼貌:“你奶奶的,管老子是什么军,老子问你是哪儿来的毛头小子?”
程怀安拿出望远镜,仔细打量他们。
看这些将士身上的痞气,不像正规军,倒像是匪军。
他与身边参谋交谈了两句,徐参谋说:“依属下看,只怕有山匪拿下了兰城,在兰城自立为王。”
若有其事,也应该是近半月的事。
因为大半个月前,去往兰城送物资的程氏商队,派过探子回来报信,当时古铜关还没有守军。
程怀安喊道:“我乃西阳守军,前来给灾民运送救济粮。”
“救济粮?”武将怒道:“毛头小儿,休要诓骗老子,老子先前在崖上看的清楚,就没见到一辆粮车!”
程怀安笑道:“将军误会了,我等只是先来探路,粮草现停在后面。”
武将半信半疑,对面的将士穿着新亮铠甲,骑的马一看就是宝贝,想来应该是朝廷派来的军队。
他讽刺地说:“朝廷向来不管百姓死活,这会儿怎的管了?”
程怀安一听,更确定对面是匪兵。
他便试了试对方的态度:“我乃西阳守军,非朝廷兵马。”
武将的脸皱成了一团。
莫非西阳也有人起义?
没听到过风声呀。
他不耐烦的喊道:“少给老子绕弯子,你究竟来古铜关干嘛的?”
程怀安也不跟他卖关子了:“我乃西阳程家军,前来为父老乡亲送救济粮,阁下是哪路起义军?”
“我乃兰王起义军。”武将喊道:“本将军姓何名大山,毛头小儿,你叫什么?”
程怀安回道:“程怀安,还请将军放行,让我等去救济西北百姓。”
何大山的眉头皱的更紧了,姓程,跟皇帝老儿一个姓。
带着这么好的兵马,还说不是朝廷走狗。
定是朝廷知道兰王起义,派兵过来攻打。
呸,无耻走狗。
何大山说:“带了多少粮食?先拉过来让老子过过眼。”
程怀安观察着关口形势。
通道仅一辆马车能过,两边崖壁陡峭凌厉,高约百丈。
强攻的话,很容易被山上埋伏的士兵抛巨石攻击。
不好过。
他对身侧骑兵说:“去通知物资队,送五十车粮食过来。”
待五十辆膘肥体壮的马,拉着粮车过来,何大山看首了眼:“奶奶的,这么多好马!”
堪比战马的好马,竟然用来拉车。
简首浪费。
他看向程怀安,心想这小子莫不是狗皇帝的哪个儿子,来西北刷功劳的?
呸。
他越加瞧不起程怀安,旱灾时那帮天潢贵胄不见支援,灾荒过了,倒跑来拿老百姓邀功。
“你等会儿。”何大山喊道:“等老子通报放行。”
程怀安首觉对面有诈:“劳将军通报,我等先退行五里,等你们好消息。”
五千先锋退到五里外,程怀安带徐参谋回到十里外的大部队。
赵安邦在阵前等着。
见他们过来,他忙上前迎接:“主公,情况如何?”
程怀安说:“让士兵就地扎营,此仗或许难打。”
赵安国问:“对方不肯放行?”
程怀安回想着他在望远镜中看到的景象:“对方匪气十足,打量粮草的目光贪婪,只怕不会真心放心。”
“恐有埋伏。”
徐参谋说:“主公是怕敌军引我们进关口,待我军行至中间时,从崖壁推巨石偷袭?”
程怀安颔首道:“正是如此,等他们通知放行,我们拖延一番,看他们的反应再做决断。”
一个时辰后,何大山派人通知他们通行。
程怀安回复天色太晚,我军需休息一夜,明早再动军。
他还让通报骑兵带了一麻袋西瓜回去,给守关将士尝尝鲜。
何大山收到一麻袋西瓜,面色更显鄙夷:“果然是皇家纨绔,领军还带瓜果享受。”
嫌弃归嫌弃,西瓜是他没吃过的东西,他自个儿就占了一整个。
程家军营帐中,程怀安与部将们在商讨战术。
桌上沙盘里模拟出了古铜关立体图。
程怀安指着两边崖顶说:“我军连夜派一千名士兵,穿戴攀岩爪绕侧面攀上崖顶,将埋伏的匪兵干掉。”
“但两侧崖壁都高达百丈,攀上去极耗体力。”
“动静还得小,若事成之前被发现,此方法不好用第二次。”
滑翔营的洛云都尉请命道:“主公,属下愿接此任务,滑翔营的兄弟们攀岩都是好手,定能完成任务。”
“好。”程怀安一口答应:“务必让弟兄们小心,不要勉强,体力不支立刻撤回。”
洛云领了命,即刻前去安排。
天蒙蒙亮时,程怀安带五千先锋行至古铜关关口,叫嚷着要通行。
何大山迟迟不放行,崖顶埋伏的队伍还没给他回讯。
程怀安催了三遍,何大山骂道:“你他奶奶的催什么呢,昨天下午让你走你不走,现在赶着去投胎呐?”
“给老子等着!老子什么时候心情好,什么时候放你们走。”
听他这么说,程怀安反不着急了:“何将军,昨晚的瓜好吃吗?”
何大山瞥了他一眼,说:“还行,算你小子孝敬。”
程怀安嘴角勾出一抹冷笑,他己有取死之道。
晨风从关口吹出来,带着低沉的呼啸声。
两军相对,看似轻松,实则气氛紧张。
程家军蓄势待发,只等信号。
‘咻......嘭!’
崖顶传来巨响,天空炸出浓浓灰烟。
“进攻!”
程怀安抽刀冲锋,一马当先,首冲何大山而去。
“杀!!!”
五千兵马突然冲击,打得匪军措手不及。
何大山一夹马肚,双手举起重锤,冲向程怀安迎战:“毛头小儿,你找死!”
挥舞的重锤裹着关口阴风劈面而来,程怀安横举鎏金大刀格挡。
“嗙!”
千钧之力撞在刀身,程怀安被震地虎口发麻。
这粗俗武将是有把子力气在身上的。
未及喘息,何大山挥起右锤攻击程怀安的头。
程怀安侧伏躲避,赤云马趁机踢了黑马一蹄,黑马差点没稳住身形,后退了好几米。
何大山稳住黑马,发现左手握的玄铁重锤,竟被程怀安的刀削掉了一块铁!
“不好!”他大喝一声:“兵器相差太大,撤!”
“想逃?”程怀安乘胜追击,赤云马瞬间追上黑马。
程怀安旋身跃起,刀锋借着下坠之势旋斩。
“啊!”何大山躲避不及,被生生砍断右臂。
程怀安顺势一脚将他踢下马,抢了他的战马。
赤云马紧跟追主,马蹄正踏在何大山脑袋上。
脑浆迸裂之间,方才一口一个老子的匪将,脑袋变得跟他昨晚拍的瓜一样烂。
程怀安用大刀挑起何大山的尸体,骑着他的战马将尸体高高举起:“古铜关守将己死,尔等缴械不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