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祯昀双腿交叠,白皙骨感的双手有条不紊地十指交叉搭在墨黑色西裤上,他阖目靠着头枕,笔挺的西装被打理的一丝不苟,矜贵又神秘。
萧喜喜等了良久,车厢内回应她的只有鸦雀无声。
望着霍祯昀,她逐渐失了神,一双眼眸含着潋滟春水,饶是在霍祯昀身边晃了这么多年,她未曾看腻过霍祯昀的盛世容颜。
圈子里权贵人家的同龄人也有生的好看的,娱乐圈小明星也有皮相骨相都突出的,但萧喜喜始终喜欢不起来。
她喜欢霍祯昀这款,有年龄差,外表看起来俊朗成熟,内里狂野奔放不羁一格。
他身上的种种特质都令她着迷,然而只有一点萧喜喜始终接受不了,霍祯昀的嘴太过毒舌,行事过于绝情。
可他和姐姐在一起时,也曾温柔过,和宋芝在一起时也曾暗戳戳维护她。
到了她这里就画风突变,不曾珍惜过。
甚至弃如敝履……
车子越走越偏,开出市区,窗外倒退的风景从绿化带换成葱郁的山草树木。
正当萧喜喜一头雾水望着窗外平房时,迈巴赫稳当停下。
村头十个人牵手都抱不过来的大榕树下,坐着一群头发花白的爷爷奶奶。
出租车倒是常来他们村,这么豪华的车还是头一次见。
迈巴赫迎来众人探究审视的目光。
黄子恒温馨提醒:“老板到了。”
霍祯昀失聪的耳朵突然就好了,睁开眼一片清明,开门长腿一迈,锃亮的皮鞋挨到土地那一霎那覆上一层细小灰尘。
“你不下车等什么呢?”霍祯昀扶着车门,凝视着车内没有丝毫下车动作预兆的萧喜喜。
萧喜喜脸上泛着难为情的神色,支支吾吾的开口:“祯昀哥,下面都是土地,没有柏油路,甚至连水泥路都没有,我穿的白色鞋子,怎么能走在这种路上。”
说着她脚尖,这双鞋是她新买的香奈儿玛丽珍,等了好久的货才穿上脚。
看她矫揉造作的样子,霍祯昀脑海里只有他家丫头,身上从来都只有一个包,两袖清风的出门,他不是没准备漂亮奢华的裙子给她。
可她只挑素色穿,喜欢裤子,不喜欢穿裙子。
不过丫头的腿型穿裤子确实好看,无论是紧身的还是宽松的都能轻松驾驭。
“不喜欢这里是么?我会吩咐韩魃让他经常带你来这里的。”
霍祯昀说完甩上车门,头也不回往村内走,巷子太窄车子只能停在村口。
只见下一秒,萧喜喜推开车门倒腾着小碎步追在后面,小白鞋蒙尘,她也无心理会了。
她惹不起韩魃,上次在会所,差点死在韩魃手上。
黄子恒提着公文包跟在最后面。
经过几番走街串巷,来到一座破旧小院,院子里堆砌着不少垃圾,还有两条脏兮兮的泰迪。
老房门太矮,霍祯昀微微弯腰进入破旧房子,马长空翘着二郎腿举着烟枪吞云吐雾,离土炕两米远的桌子上,摆放着老式正方体电视机,貌似信号不太好,隔几秒人声和画面消失,发出兹拉兹拉的声音,顷刻又自已恢复正常。
萧喜喜捏鼻子捂嘴,嫌弃地瞥了眼老电视机,连颜色都没有,不知是哪年的老古董。
两只脏兮兮的泰迪,闻着萧喜喜身上散发甜腻腻的香水味道,一直围着她脚下打转。
“马爷爷。”向来骄傲的霍祯昀在马长空面前也恭敬称呼他为爷爷。
马长空一看清进门两人的长相,原本惬意的表情瞬间尽数收敛。
“滚出去,不欢迎你。”
他说话时,喉咙处好似卡着一口痰,咕噜咕噜的不怎么清晰。
萧喜喜眉头锁的更深了,这房子里处处透着恶心,住在这里的真能称之为人吗?
倒是霍祯昀毫不在意房间内脏乱差的环境,从土炕上扒拉出一块空地,穿着高定西装就那么一屁股坐下了。
“我这次来是做生意的,要一把弓,价格随您开。”
霍祯昀从兜里掏出一包烟,取出一支双手一夹借烟兜内的星星火光引燃。
听到关于‘钱’的字眼,马长空咻的一下坐起来,看霍祯昀的眼神里透着不可置信。
马长空歪头同时缓缓吐出烟雾,“我要一百万也给?”
灰白色的烟灰随着霍祯昀恣意慵懒地指尖敲打飘落,屋子窗户被小院大树遮挡,屋内光线斑驳,烟灰也像跳着舞似的打着旋落地。
霍祯昀反问:“我还能差您这点钱?”
马长空心中一合计,挺好,宋芝那丫头修弓他还搭了点材料费,在姓霍的冤大头身上捞点也不是不行。
“给谁用?”老爷子握着烟枪不着痕迹打量了站在门口的女人,后又收回视线。
霍祯昀往萧喜喜的方向一扬下巴,“她。”
马长空莫名轻嗤了声,“就她,也配用我做的弓?怕是连弓都没摸过,你小子挺会糟蹋东西的,给野猪用细糠。”
老爷子言语之间对萧喜喜轻蔑态度明显,霍祯昀也只摇头笑笑没反驳。
萧喜喜本就对这房子和里面的所有物厌恶的不行,死老头明目张胆赤裸裸羞辱她。
“什么叫野猪?谁是野猪啊,你这死老头会不会说话。”
马长空似个老顽童,撇撇嘴又躺回去,“说你,你就是野猪品不来细糠。”
脸色被气的通红,地上的两只脏了吧唧的泰迪狗崽子还老是要嗅鞋子,被死老头咒骂,萧喜喜烦躁极了。
“我看你才像猪,住在猪窝里的老公猪,脏死了。”
萧喜喜一发火,对着狗崽子肚子踢了一脚,她这一脚是存了所有怒意的。
‘嗷呜——’一声惨叫,狗崽子脊柱贴在老式板柜,巨大的冲击力下,摔得狗崽子气息微弱。
老爷子刚躺下,又猛地坐起来,烟枪丢在一旁,趿拉上布鞋下地查看泰迪情况。
“死狗,跟你个死老头一样遭人嫌。”萧喜喜不知好歹地骂,可算解气了。
马长空一探小狗鼻息,瘦瘪的泰迪已经进气少,出气多了。
他一扭头对上萧喜喜得意的视线,老脸一拉道:“赶紧带着你的人哪里远滚哪里去,做梦也别想从我这买到弓,以后禁止你姓霍的登我的门。”
说着老爷子从漆黑的墙上取下一把弓,装箭拉弦一气呵成,时而对着萧喜喜时而对着霍祯昀。
“赶快滚。”
萧喜喜临走前不屑道:“谁稀罕你做的弓,脏死了,市区有那么多卖弓的店,我有钱买什么买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