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墨染下车查看了一番。
发现马车被两棵相隔很近的树给卡住了。
拉车的马儿因为很强的惯性,也被拽倒在地,累的呼哧带喘起不来。
沈墨染掏出随身带的火折子,点燃了过去查看。
脸色渐渐变得凝重起来。
“快下车,这是有人要算计你。
待在车上等于等死!”
她也顾不上许多了,回身上到车上,就要拽萧羿下来。
萧羿刚从锥心蚀骨的疼痛中缓过一口气来,如今还浑身无力两腿虚软。
被沈墨染这么一拽,一个趔趄差点栽倒在地。
沈墨染眼疾手快扶了他一把。
架起他的胳膊绕到自已脖子上,扶着人赶紧下去了。
萧羿看见从自已腋下伸出来的小脑袋。
心里忍不住有点心猿意马。
两人步履蹒跚的进了旁边的树林,刚蹲下身去,就见不远处一群黑色的身影。
朝这边悄无声息的逼近。
萧羿看了看目光沉静的沈墨染。
心中纳闷:
她怎么知道?
转眼看到在地上挣扎的马,才恍然惊醒。
是了。
这马是经过严格训练的战马,上战场冲锋陷阵都不会害怕。
如今好端端的为何会突然惊马?
必定是有人在暗处伤了它。
看着那群越来越近的黑衣人,萧羿心有担忧。
他们在马车上找不到人,一定会朝四周探查。
沈墨染虽有些能耐,但双拳难敌四手。
他又受着伤……
正思考可能的对策。
那帮黑衣人已经逼近了马车,将车厢团团包围。
为首的一个扬了扬手。
其余人等都亮出了袖箭,对着车厢内就是一顿乱射!
沈墨染摸了摸自已的胳膊。
不知道这个时代的袖箭跟她的相比,谁的性能更优越?
……
萧家军营地。
程阳组织了所有士兵出去找人,官道上只剩了空的营帐,和一堆堆没烧完的篝火。
“儿子没完成任务,还把牛朝万也折了。
请干爹责罚!”
吴全跪在吴寿面前,把头快低到了地上。
这次任务他可真是赔了夫人又折兵,干爹配给他的一众手下都在山洪里折了。
萧羿伤的那么重,却也一路坚持到了现在。
听说还有好转的趋势。
干爹若不是真放心不下他,也不会亲自出手。
吴寿懒洋洋的躺在一把太师椅上,瘦削的脸上涂了厚重的脂粉。
唇上的胭脂鲜艳欲滴。
皮笑肉不笑的了兰花指:
“本座这次派你打头阵,就是想练练你的胆量。
谁想你还是这般优柔寡断,妇人之忍!”
他端过了旁边小太监手里的茶碗,说话尖声细气,带着一股子阴柔之气。
“小德子都告诉我了。
牛朝万是叫一个姓沈的丫头给弄死的。
可你非但没能杀了她泄愤,还差点叫萧羿的副将捏了把柄!”
吴寿的语气并不重。
可在吴全听来,却分外胆寒。
谁不知道干爹喜怒无常。
有时候上一秒还跟你言笑晏晏,下一秒就能掏了你的心肺!
“儿子无能!”
“你是无能。
要不然萧羿病的都快死了,你还不下手将他除了。
还得本座亲自动手!”
吴寿刚喝了口茶,闻言将茶杯整个儿掼在小德子的托盘上。
小德子差点托不住,吓得心惊胆战!
吴全不敢说话。
一顿责罚是免不了了,只求干爹看在父子一场的份上,留他一条狗命。
吴寿的面色却又突然缓和下来。
“罢了。
那牛朝万原本就是拿了本座的把柄做要挟,本座才答应助他逃狱的。
死了就死了吧,也省的将来有人追问起来,皇上会怪罪。
只是这萧羿……
皇上交代是要做掉的。”
其实皇上的原话是:
“能让他到不了建州最好,若做不到,就让他在那儿自生自灭吧。”
可他自来以皇上的心腹自居,岂有做不到之理?
吴寿再次躺进太师椅,伸手端起茶杯喝了一口。
“所幸本座不止你一个儿子。
小安子可比你强多了,一来就给他送了这么大一份礼!”
吴全握了握拳,赶紧磕头:
“大哥智勇双全,儿子自是比不过!”
吴寿邪魅一笑:
“嗯。
知道就好。
下去吧,别再起不该有的心思!”
吴全心有不甘。
若不是吴安那小子告他的黑状,他也不必出这趟任务。
风吹雨淋泡洪水不说,还让干爹猜忌。
但他知道现在不是发作的时候,吴安风头正盛。
他必要韬光养晦,静待时机。
……
黑衣人放完了箭。
为首的那个又指定了一个人进车厢查看。
不多会儿那人就转了出来:
“头儿,里头是空的!”
吴安愣了一瞬,随即又是一招手:
“分头找。
他受了重伤,肯定走不远!”
萧羿有些惊慌,正想带上沈墨染悄无声息的走。
就听见身前的人突然叫了一声:
“啊!”
这一声急而短促,音量也不大。
可是足以引起那些人注意。
萧羿万分不解。
他与沈墨染接触不多,可也知道她是个有勇有谋的。
怎么会在这种情况下出差错?
正要问她是不是哪儿受伤了。
那帮黑衣人听见了动静,已经围拢了过来。
沈墨染干脆站了起来,隐在夜色中的面容十分沉静。
她默默的举起了手中一个黑咕隆咚的圆筒,对着那些黑衣人按下了按钮。
也没听见什么响动。
那黑衣人就一个个倒了下去。
“怎么回……”
吴安还不明白是出了什么事,就惊慌失措的叫了一声。
沈墨染一看还有漏网的,抬起胳膊又补了一梭子。
“噗呲”!
这下倒是听见动静了。
那黑衣人看着胸前黑黢黢比精钢还僵硬的短箭,惊讶的瞪大了眼睛。
不甘的倒了下去。
萧羿没看清刚才她用的什么武器,正要问上一嘴。
沈墨染却已经迈步出去了。
“待着别动,我看看还有没有漏网之鱼!”
说着她走出藏身之地。
将那些倒下的黑影一个个翻开来看。
她那暴雨梨花针只装了一半,大晚上的又看不清贼人伤在了哪儿。
她把针筒收进空间,又把丁川给她的匕首拿在手里。
挨个儿补刀!
“姑……咳咳!
姑娘且慢!”
萧羿看她手脚灵活动作麻利,想让她留个活口。
可他出声太晚了。
忍不住咳嗽了两声的空,沈墨染已经补刀完毕。
“怎么了?”
沈墨染收起匕首,正准备把自已的袖箭和钢针都收回来。
听见萧羿说话,好奇的回头去问。
萧羿举着一只手,哭笑不得。
“没事。”
他最后说道。
沈墨染:……
不是她没想到要留活口,贼人见这波人不回去,定还会派人来查看
她怕应付不过来。
“此地不宜久留,你去检查一下马匹伤势,看看还成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