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七听了,明显有些炸毛:
“这不都是一样的东西?
怎么你挖的这个就大补,我这个吃了就会死!”
沈墨染看他一副恼羞成怒的样,也没多解释。
道:
“常伯伯擅长毒药,最近又在研究医术,你要是不信,可以拿去给他辨一辨。”
十七显然是不信。
拿起自已挖的那块根,急匆匆回去找常烟客了。
“这是断肠草,有剧毒,若是误食了,后果不堪设想!”
常烟客接过他手里的东西略微一闻,就下了结论。
然后还问:
“你从哪里弄来的?”
十七无言以对。
回头看见沈墨染走了过来。
冲过去抢走了她手里的土黄芪,又塞到常烟客眼前。
“那这个呢?”
他看着明明是一模一样啊!
常烟客拿过那块根,仔细闻了闻,又与断肠草根对照了一下。
道:
“这个是五指毛桃,又名土黄芪。
能够清热祛湿,健脾益气,是一味滋补身体的良药。”
十七的表情彻底皲裂了。
“可我看着都是一样啊?”
怎么就一个是良药,一个是毒药了呢?
常烟客看了看沈墨染的表情,猜到两人起了争执,于是解释:
“山上的草木,有许多都长相相似。
但相似不等同于一样,就像这土黄芪与断肠草,表面看起来差不多。
实际上气味,纹理,药性,都相去甚远。
若不仔细辨认,很容易弄出大麻烦……”
十七有些泄气,将那断肠草根一扔,懊恼道:
“真是白瞎了我那么多功夫。”
为了挖这根草,他可是差点把钢刀都撅折了。
常烟客却又赶紧将那草根捡回来,宝贝似的拍了拍上面的灰:
“哎?
怎么能算白瞎,断肠草虽然不是补药,但若用的得当,一样能起到大作用。
可以制毒,可以祛瘀止痛,还可以杀虫止痒。
最重要的,若是用法得当,可以以毒攻毒,制成某些毒药的解药!”
十七:……
沈墨染见他脸上挂不住,于是转移话题。
“我们在山坳里找到不少野菜。
如今天色还早,洗干净烫起来,留着中午吃。”
他们如今有马车代步,比之前用两条腿走路快了不少,也省下更多时间用来休息。
听说有新鲜野菜。
早就馋这一口鲜的知儿欢欣雀跃:
“好耶!
姐姐我来给你帮忙。”
白素素瞅了一眼外衫里包着的野菜,水灵灵鲜嫩嫩的,看着就喜人。
“哎呀,竟然还有水芹菜!
果然是快走出干旱区了哈。”
说着也上手去帮忙。
十七站在原地有些尴尬。
本来是要去帮忙,结果什么都没帮上不说。
还老是弄错东西。
常烟客看出他心思,上前拍了拍他肩膀,宽慰道:
“知道自已不足就慢慢学。
谁也不是一生下来就什么都会的。
就像你学武,不也是辛辛苦苦练了好多年吗!”
说完也去帮沈墨染挑拣野菜去了。
采的时候就是只捡着嫩尖掐的,其实也不用怎么挑拣。
用清水洗干净上面的灰尘。
放到开水里烫熟,除去土腥味儿。
沈墨染又从空间里找了些从沈家拿出来的调料。
用盐,糖,姜末调味,再加少许酱油。
最后用陶锅烧热一勺清油,往上一淋,激发出野菜原本的清香。
一道美味的凉拌野菜就做好了。
知儿迫不及待的挑了一筷子。
却是先送到了沈墨染嘴边:
“姐姐先吃!”
他们能有这鲜灵的美味,可都是姐姐的功劳。
沈墨染就着小人儿的手吃了一筷子,觉得味道还不错。
于是让着大家:
“既然都做好了,大家不妨都尝尝。
来来来!”
她给每人都分了一只小碗,小碗里拨了些拌好的野菜。
白素素直点头。
“嗯,一个冬天都没吃过这么新鲜的东西了,真是好吃。”
常烟客则是感慨。
“刚下山那会儿,天天野菜粗饼,都吃腻了。
觉得这辈子再也不想吃这东西。
可是后来连野菜都没得吃,只能硬生生忍着饿肚子。
如今再吃,却没想到竟如此美味!”
他惊艳的看向沈墨染:
“以前只知道染丫头机灵,没想到厨艺也这么好啊。
等到了西北,不说别的,开家小吃摊也是可以的。”
沈墨染赶紧谦虚:
“常伯伯真会哄人,您只不过太久没吃菜了,怎么吃都香。
我这就是随便弄的,登不得大雅之堂。”
一家人说说笑笑。
只有十七,一改往日的开朗,默不作声的吃着碗里的野菜。
吃完野菜。
大家收拾东西上路。
依旧是十七赶车。
沈墨染昨晚熬了个通宵,这会儿抓紧时间补觉。
白素素以为她是练功太累,也没打扰。
兀自拿出自已的针线,开始给大家缝补破旧的衣裳,还打算做一些夏衫。
知儿,则跟着常烟客习字,读医书。
若不是还在颠沛流离的逃荒路上,倒真有一番岁月静好的错觉。
这样的日子又过了十多天。
沈墨染早晚扎马步,晚上夜深人静时钻进空间复刻暗器。
白素素负责所有人的饮食。
常烟客白天教知儿识字。
晚上跟沈墨染倒班守夜。
十七原本还想尽到一个护卫的责任,坚持要晚上守夜。
可是好几次半夜都没醒来,他也就放弃了。
刚出门的时候还觉得什么事儿都挺新鲜,浑身也有使不完的力气。
可是几天下来,白日奔波的劳累就占据了他的身体。
除了一成不变的马蹄声,每日看到的风景也大差不差。
他已经厌倦了。
即便是队伍偶尔停下来去周边找野菜。
他也表现的不如刚开始那般积极。
有时候遇到能吃的野菜,他自已也不敢确认。
而是先给沈墨染或常烟客看过,得到了准确答案,才敢动手。
直到此时。
他才能体会沈墨染之前说的。
护送他们去西北,的确是个苦差事。
有时候,不仅仅是身体和意志上的疲累。
还有一些突发状况,让他无所适从。
比如那一次,他们行走的山路上突然多了许多流民。
瘦骨嶙峋衣不蔽体,一看就是长途跋涉过来的。
说他们的村子本没有遭灾,但是被从灾区涌来的大批流民抢了。
多年的积累毁于一旦,于是,也只能举村逃难。
有个七八岁的小姑娘,跪在马车前,哭着请求给点吃的。
十七于心不忍,给了她一张饼。
没想到却惹了大麻烦。
一大群人呼啦啦跪倒在马车前。
不给吃的就不起来。
十七哪儿见过这情况,立刻傻了眼。
关键时刻还是被吵醒的沈墨染出来调停。
警告无效后直接催着马车横冲直撞,那些流民见她态度强硬,才纷纷躲开。
可是那拿了他饼的小女孩儿则成了众矢之的,被好多人围攻。
后来也不知怎么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