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晚晚默默接过手绢,随手擦拭。
手绢沾了满布的炭,司马铎一直看着她,直到那张无双的脸就显露出来了。
瘦了,气色也不太好。他心疼道,“你这些天就这么躲过追查的?”
上官晚晚被他看到难为情,干脆借机俯身去洗手绢,避开了他的目光。
“嗯。奴才出逃是死罪,太子莫要为奴才求情........”
司马铎见她手腕被缰绳勒出了红痕,急步拉住她欲俯下的前身。
“小心伤口碰水了。”
情急之下,手抵住她的腰。上官晚晚回过身,连忙想退开。
司马铎壮着胆子,却不愿放开了。
“晚晚,你听我说,这是个千载难逢的好机会,我知道你不想回宫。回宫也是难逃皇父的重罚,不如让我带你走,远走高飞吧。”
这是他第一次在太极殿遇到她时,心里滋长出来的想法。
现如今他终于要去实现她了,甚至能感受到全身热血沸腾。
他说的急切,又像是怕她拒绝,没等她开口连着又说道,“你放心,只要你不愿意,我不会强迫你什么的。我就是想带你离开。”
上官晚晚吓得推开了他,“太子慎言。”
“别叫我太子了,我既然说出来了,就不会留恋再当这个太子。晚晚,我跟太子妃根本就没有圆房,我跟你说过的,只要能跟你在一起,我根本不稀罕最终能不能坐上那御座........”
“奴才怕要负太子隆恩了!”她惊得打断了他的话。
司马铎没被人这么打断过,明显一怔。二人对立,除了凌乱的气息,就只剩下沉默了。
他遂又垂下头问道,“你是不是喜欢我皇父?”
芦苇荡被风吹出草浪,一阵接着一阵。
站在坡下的两人衣角被风吹得咧咧作响。
太子最终红着眼,“为什么不回答我?你是不是喜欢我皇父,喜欢行走于太极殿前的尊荣?”
上官晚晚连连摇头,跪了下来,“奴才没有.......奴才不能害了您.........”
天实实在在暗了下来,那几名原本押解她的兵卒已经等不及,若再拖延下去,他们实在无法回去复命。
一人上前要将她带走。
众人也还没来得及点上火把,谁也没看清楚是怎么回事,也就那么片刻功夫。
只听得刀建一霎那的出鞘。
刀光闪过之后,是物体沉闷的倒下声。
多年沙场的经验令在场的士兵们纷纷都举起了刀。
“是何人?”
“何人行刺?”
有人刚将火把一点亮,刀剑再次出鞘,这一回,有刀剑来回互斗的碰撞声。
随后是更多的人应声倒下。
上官晚晚恐惧地看到,一袭白影在刀剑中奋力行走,他所过之处,都有士卒喷出了血。
那身刚刚还在在她眼前如皎皎明月般的白裳,最后被喷到斑驳红迹。
“啊!”
本能使她惊恐地尖叫了一声。
原本陷入厮杀的司马铎此时停了下来,二十个押解的兵卒已经被他和自己带来的将士杀得差不多了。
握剑的手在抖,他用另只手使力按压住,踱步至她的面前。
“现在你不用担心会害到我了。我已经不可能当上太子了。”
“为,为什么要这么做?”她难以置信问道,那可是二十条人命啊,他这么做等同叛变,司马梧尘断不会再让他当上太子之位。
“晚晚,你斩断了自己的回头路,我也斩断了自己的回头路。如此一来,我们就都是同路人了。我一定要带你走,你回太极殿要么被皇父处死,要么被充后宫,无论哪一样,都是我不能忍受的。”
司马铎发抖的手尚未止抖,说完这句话,他对身后的兵卒示了个意,那些人便将已经倒在地上的那二十具尸体扔进了芦苇荡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