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备辇,朕去趟永寿宫。”
毕福方嗻了一声,迅速退下去安排。
司马梧尘转头见上官晚晚十指紧抠,欲言又止。
“永寿宫里一下缺了两个人,怕是一下忙不过来........”
“内务府自然会拨人过去。你想与朕同去?”
“奴才不敢去........”她咬了咬唇,脱口说道,“奴才人微言轻,去了怕是惹得太后更不高兴。”
“若想当太极殿的宫女,就不准自轻。”
上官晚晚怔了怔,哑然失语。
想想真是讽刺,她是上官家的女儿,做了亡国奴做久了,都真的认命就是奴才命。连喘口气都得看有没碍着人家位置。
居然还是害她亡了国的人来提醒她不准自轻。
屏风外影子攒动,在一行太监簇拥下,他已经行至养心殿门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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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儿子给皇额娘请安。”到了永寿宫,司马梧尘上前请安。
太后在梭嬷嬷搀扶下靠着锦垫,脸色微沉。
“皇额娘身体抱恙,为何让人压下不早点上报儿子?”
太后瞥了瞥嘴,“我猜你现在也挺忙,就不耽搁你的正事。”
小宫女正好将碗药端上来,司马梧尘拂袖伸手,端起那碗药。
踱步向前,在暖榻上坐了下来,玉勺勺起药水,难得和煦道,“皇额娘别说气话了,喝药吧。”
太后愣了下,虽然他是自己儿子,但毕竟是做皇帝的。这世间最平常的母慈子孝,有时放在这皇宫里,就显得难能可贵。
喝下几口儿子亲手喂的药,什么气也都消了。
剩下的都是掏心掏窝的话,“你为了个宫女,把皇后禁足多日,还削去她领六宫的权,你叫她在一众嫔妃面前还有什么威信,如何服众?”
司马梧尘放下玉碗,给太后掖了掖毯盖,“朕把六宫交给皇后打点,她有失德的地方,朕理应替她纠改。”
太后突见他手骨上有几处深红爪印,蹙眉问道,“被什么抓伤?”
司马梧尘纳笑道,“无妨,一只笨猫罢了。”
太后见他难得会笑,心情也清朗了些。见他还死拽着皇后失德不放,脸上沉了沉,道,“为个宫女宁愿打散一家子的和气,你这大启帝的名声现在就这么掉份了?你跟我交交底,你真看上上官晚晚那丫头了?她可是上官崇周的女儿!”
司马梧尘脸上看不出情绪,手握在太后手背上轻拍道,“朕当初留下她,是要引上官遥出来。她现在就这么死了,朕上哪找上官遥去。”
皇帝当得久了,理由冠冕堂皇一套一套的。真当自己是眼瞎心盲的老太婆了。
“既然如此,你又何必为了她让皇后下不来台?我都听说朝堂上她母族慕容氏一家子递了不少折子了。”
司马梧尘纳笑,“皇额娘只管好生休养,儿子自然会处理好。”
这就是没得商量了,他做皇帝一言九鼎惯了,连自己的发妻都没得留情面。
皇后鼓动慎刑司擅用私刑,结果事情没得手,反倒搬石头砸了自己的脚。
夫妻生出了嫌隙,还亲手把皇帝对上官晚晚的情推了出来。
想必现在呆在翊坤宫里是肠子都悔青了.......
太后叹了口气,“想必你也知道冬意那孩子的心思,听他身边的人说他已经几日不去上功课,你说你们父子俩若是真为个那样身份的女人闹出什么,岂不是天下之大滑稽!”
皇帝向来性子冷,在女人方面一直都是不进不退的,后宫里到现在一直就那么几人伺候着。
选秀也是一直就那么搁着的。
倘若他看上的是个普通宫女,其实就连皇后都可能会顺水推舟做个人情把她送到他身边。
偏偏却又是上官家留下来的这么个余孽。
枕边人是个杀了你全家的人,你说能睡得让人安稳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