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的是什么话?姜宁必须来!”
季北淮抬眼,他看着沙发后空荡荡的墙壁。
再想到姜宁说的——季北淮,别再来找我了。
季北淮垂眸,一狠心,便说道:“奶奶,我和姜宁的感情出现了一些问题。”
“我们确实在准备离婚!”
电话那头的人听着愣了一下,瞬间骂道,“你个不孝子,你,你——”
季北淮愣了愣,电话那头忽然没了声音。
季北淮皱眉,他叫道:“奶奶?”
电话那头依旧没有声音,季北淮的心一下子就慌了。
他赶紧站了起来,给周秀雅打电话,“妈,快去看看奶奶是不是出事儿了!”
……
次日,医院。
单人病房里,林海媚脸色惨白,医生检查完身体,提醒他们,“老太太的状态不是很好啊,你们当家属的,不能再刺激她了!”
身着素色裙子的周秀雅满脸忧愁。听闻后,闷闷地瞪了季北淮一眼。
“好好照顾老太太吧,先观察两天,没问题的话再回家!”医生说。
周秀雅点头哈腰,十分感谢,“段院长,真是麻烦您了!大半夜的还喊您过来!”
“夫人说什么话,这是我们当医生的职责!”段院长微微笑,示意周秀雅别太客气了。
周秀雅送走段院长,而后看向季北淮。
“季北淮,看看你干的好事儿!”说着,她便拿起包包往季北淮的身上摔去。
季北淮往后退了两步,试着用胳膊挡住。
周秀雅骂道:“你还敢挡?你把手给我拿下去!”
季北淮:“……”
26岁了,妈每次都像是揍小孩似的揍他,像话吗?
“行了,妈。”季北淮皱眉,拿下了周秀雅手中的包,“知道错了。”
“你就认错快!可每次还犯!”周秀雅气得坐在椅子上,不禁红了眼睛,“我这是造了什么孽,生了你这么个不负责的东西!”
“宁宁多好哇你说,你还要跟人家离婚!你对得起宁宁,对得起姜家吗?!”
说到这儿,周秀雅不禁默默抹着眼泪,“宁宁为了你,背井离乡!和姜家断绝关系!她从一个无忧无虑的大小姐变成如今什么都会,她到底错在哪儿,要被你这个负心汉这么对待?!”
周秀雅自己代入了一下姜宁的处境,身为一个女人,真是越想越气!
季北淮垂头。
姜宁哪儿都没错,错在,他欠陆娇的。这辈子,他必须娶陆娇。
“妈,姜宁做的这一切我很感动。但感动毕竟不是爱情!”季北淮沉着声音回答。
他未察觉,门口有一抹身影忽然停了下来。
周秀雅瞪着季北淮,“那你说什么是爱情?!”
季北淮皱了皱眉,耳边莫名的就响起了姜宁昨晚说的话。
——这三年,我们两个就像是一个皮筋。你奔着陆娇一意孤行地往前走,我试着拉住你,可怎么都拉不住,反而弹疼了自己。
——放手之后才发现,真的轻松好多。
姜宁是个人,她也会累。
他不能对她负责,那就尽早放过她!
想到这儿,季北淮抬眼,铁了心说道:“妈,你别再为难我了,我真的不爱姜宁,也没办法再继续下去这段婚姻!”
“再坚持下去,不管是对姜宁还是对我,都是煎熬!”
周秀雅的眼眸通红,心里堵得慌。
她懂,她都懂,可是……
“阿淮,你怎么对得起宁宁呀……”
季北淮低着头,身上有一种说不出的疲惫感,他淡淡道:“妈,我会弥补她的。回头她想要什么,我都给她。”
话落,病房的门被推开。
季北淮往门口看去。
姜宁一条白色裙子,头发散落身后,手里拎着水果和补品。
四目相对,季北淮的心猛地跳了一下。
姜宁……
姜宁看着他,心底里说不出的滋味。
“听说奶奶住院了,我来看奶奶。”姜宁淡淡地说着。
闻声,周秀雅立刻站了起来。见是姜宁,周秀雅赶忙迎了上去,像看到亲生闺女似的,格外的热络,“宁宁!”
“妈,奶奶没事儿吧?”姜宁将东西放到了茶几旁边,问周秀雅。
周秀雅摇摇头,“老毛病了!医生叫在医院观察观察!”
“嗯。”姜宁来到病床边。
老太太脸色不是很好,这会儿正睡着。
姜宁摸了摸老太太的脉搏,还好,脉搏平稳。
“怎么忽然犯病了?”姜宁问周秀雅。
周秀雅便看向季北淮,哼了一声说,“你问他吧!”
姜宁抬眼,正和季北淮对视。
姜宁动了动唇,想了想,问了一句,“你还好吗?”
她很温柔。
温柔的让季北淮觉得心虚。
刚才他和周秀雅说的话,她听到了没有?
他……
“他怎么了?”周秀雅问姜宁。
姜宁淡淡道,“他昨晚应酬,喝多了酒。来急诊吊了水。”
周秀雅一哽,最后是一声叹气!
季北淮没有继续这个话题,他说:“我告诉奶奶我们离婚的事儿了。”
姜宁顿了一下。
她看着季北淮,太阳穴突突跳着。
他怎么敢的?老太太的身体根本就受不了这么大的刺激!
姜宁揉了揉眉心,几乎是咬牙切齿,压低了嗓音问道:“季先生,脑子呢?”
季北淮面无表情,冷静地回道:“落在家里了。”
姜宁:“……”
这男人是怎么做到这么理直气壮的?
季北淮睨着姜宁,语气里似带着幽怨,“你和韩司礼订婚的新闻传的沸沸扬扬,即便我不说,奶奶也会知道。不是么?”
“那都是媒体乱传的,奶奶不会信的!”可季北淮这么闹,直接自爆了。
奶奶还能让他们离婚么?
周秀雅看着二人,心情复杂。
姜宁张了张嘴,还想说什么。见周秀雅还在,便直接攥住季北淮的胳膊将他拉了出去。
季北淮看着她白皙的手腕,再看她的指尖。
她力道不重,刚好握住他的胳膊。
她背对着他,季北淮看到了她背后的蝴蝶纹身。
他第一次近距离看到她的纹身,她的纹身下,皮肤不平。
季北淮不禁抬手,正要去触摸她的纹身时,忽然被姜宁推到了墙边。
季北淮滚了滚喉咙,那纹身的位置,和陆娇受伤的地方,一模一样。
他垂眸看着眼前的女人。
姜宁拧眉,看起来很烦躁,“为什么自作主张告诉奶奶我们离婚的事情?”
季北淮又一次觉得,在这场离婚的博弈中,最想离婚的并非是他。
而是姜宁。
她比自己还想要离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