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心头一梗,连忙道:“我,我说着玩的,你还当真啊?”
“当真啊,怎么不当真?我这人从小到大最较真。”姜宁拿起一边的酒杯,喝了口酒。
想到刚才季北淮护着陆娇、抱着陆娇,对陆娇的种种,她就觉得恼怒不开心。
她真的,比陆娇差吗?差在哪里?
为什么季北淮永远都视她为眼中钉呢?
“姜宁,你怎么心胸如此狭隘?怪不得季北淮不喜欢你!”男人强势地吼道。
姜宁抬眼,提到季北淮,像是触碰到了她的逆鳞。
他们怎么好意思说她狭隘?
如果她刚才没能救活韩总,他们就又是一副嘴脸!
她若是求他们放过自己,他们会吗?
他们不会,他们只会更加疯狂地践踏她的尊严,将她推入深渊!
既然如此,凭什么说她狭隘?
姜宁将手中的杯子摔在他的脚边,眼神淡漠冷厉:“既然你不想跪,那我帮你跪好了。”
说着,她又拿出一支钢笔。
围观群众一阵唏嘘,她想干什么?
男人忽然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他不是没看到姜宁刚才拿着钢笔是怎样插进韩总脖颈的!
那一幕又快又狠,却不见血,简直杀人于无形,想想都后怕。
男人吞了吞口水,往后退了一步。
姜宁看向眼前的男人,钢笔在她指尖随意转动着。
她姿态慵懒散漫,漂亮的眸子里寒光毕现,嗓音格外魅惑,“你知道么,我能用它救人,就能用它杀人……”
男人一听,顿时脊背发凉。
“所以我给你三秒钟的时间考虑,是跪下,还是……”姜宁的右脚从高脚椅上抬开,她瞧着眼前的男人,脚尖刚要落地。
便听“噗通”一声,男人直接跪了下去。
跪!
他跪!
男人一边磕头,一边带着哭腔喊道:“活菩萨!您是活菩萨!我错了!我知道错了!”
“是我有眼不识泰山,不知姜大小姐的厉害!”
“求您饶了我这一次!”
“求您了,求求您了!”
他不停地磕头,双腿都在颤抖。
姜宁救人时他的言语有多恶毒,现在就有多怂。
姜宁歪歪头,目光扫过四周,漆黑瞳仁里仿佛在问:还有谁不服?
场内安静如鸡,众人看着如此戏剧性的一幕,无一人敢发声。
她在这儿杀鸡儆猴,他们谁敢不服?
姜宁自从嫁给季北淮后,便很少露面。季北淮和陆娇琴瑟和鸣,她连个屁都不放。
大家都以为,这姜宁就是一个被姜家宠的什么都不是的软柿子!
如今看看,这“软柿子”的称呼,哪里和现在这个高高在上的小女王搭边?
姜宁见大家都不说话,便缓缓站了起来。
他们见况,纷纷往后退了一步。
姜宁看笑了。
这么怕她?
果然,人还是不能太软弱。
姜宁来到那男人的面前,男人仰起脸仰望着她。
她一脚踩在男人的头上,直接将男人的头踩到了底。
姜宁垂眼,桀骜张狂,“这样磕头,才算诚心。”
说罢,她头也不回地离场。
约翰望着姜宁的背影,不禁摇了摇头,笑了。
姜宁真是又一次令他刮目相看!
……
姜宁疲惫地倚在电梯壁内,眼看着头顶的数字跳到“1”,电梯门打开。
姜宁起身,没走两步,脚下疼得厉害。
她烦躁地脱下高跟鞋,拎着鞋子不顾周边人的眼神往外走。
大楼外不知何时下起了小雨,姜宁仰起脸,任由雨点落在脸颊。
微弱的光照亮她的脸庞,精致又漂亮。
从刚才的强势中走出来,这一刻的姜宁带着一种说不出的破碎感。
余光扫过,姜宁顿了一下。
她往前方看去,就见季北淮身着黑色衬衫倚在车旁。他微微侧头点烟,打火机的火光照亮他的脸庞。
小雨打在他的肩上,他没撑伞。他臂弯搭着西装外套,指尖夹着烟,嘴边缓缓吐出烟圈。浓重的寒意从他身上弥漫着,疏离淡漠的目光朝她看来。
夜晚的灯光不够强,他只站在那,不用说话,便让人移不开视线。
“姜宁,我们聊聊。”他缓缓开口,表明了是在等姜宁。
姜宁攥紧了手中的鞋子,睫毛微微颤了一下。
特意在这里等她,聊什么?离婚事宜吗?
很着急和她离婚,让他的心上人上位吗?
想到这儿,姜宁便觉得难过。
她强压住内心的疼痛感,试着扬起一抹微笑,让自己看起来体面一些,“我知道你很忙,不用聊了。”
“我什么都不要,都听你的安排。”
闻声,季北淮皱起了眉。
印象里,她总是这样。怕他忙,所以从不打扰他。
需要一起出席家宴时,她说:“我知道你很忙,我先去家里打点。”
希望他陪她过生日时,她说:“我知道你很忙,陪我半个小时就够了。”
她生病住院,他被家人喊去看她时,她说:“去忙吧,我很好,不用在这里陪我。”
现在离婚,她还是这样。
到底是谁一直在说姜宁不懂事?
“我不忙。”季北淮睨着姜宁,忽然吐出这句话来。
姜宁的心尖顿了一下,杏眸写满意外。
结婚三年,这是她第一次听到季北淮这样回答,让她觉得好不真实。
可一想到他是为了谈离婚这么积极,她便觉得十分讽刺。
“姜宁。”身后忽然传来约翰的声音。
姜宁转身。
约翰将黑色的雨伞撑在她的头顶,笑道,“怎么淋雨?”
“不知道外面下雨了。”姜宁看着约翰的眼睛回答。
“是啊,这雨来得真急。”约翰抬手,动作亲昵地帮姜宁擦着头发上的雨珠,“姜宁,我送你回家吧?”
忽如其来的亲密举动,打了姜宁一个措手不及。
她几乎是条件反射地往后退了一步,然后看向季北淮。
但很快,她便收回了目光。
以前总是在乎自己在季北淮心里的形象,不敢和除他之外的男人靠得太近,生怕被他觉得她在外面勾三搭四是个玩咖。
小心翼翼了这么多年,却忘了他根本就不在乎自己。
“你送我?好像我送你回家听起来更靠谱些。”姜宁笑着回答约翰,很温柔。
“你送我也可以。”约翰立刻点头。
季北淮静静地看着这一幕,冒着尖儿的喉结上下翻滚着,眼眸里错杂的情绪翻涌着。
自从姜宁提出离婚,他在姜宁面前的存在感真是越来越弱了。
他手伸进车内,平静地摁了一下方向盘。
车喇叭声刺耳,惹来周边无数人的打量。
约翰一抬头便看到了季北淮,他格外惊讶,“季先生,在等人?”
季北淮吸了口烟,而后只手弹着烟灰,指了指姜宁,冷静果断,“等她。”
姜宁看向季北淮。
约翰疑惑,“季先生和姜宁很熟?”
季北淮凝视着姜宁,黑眸深处涌动着薄怒。不知道是阴雨天的原因,还是本身夜晚太沉闷。在这个雨夜里,他的声音格外醇厚低沉,“我是她丈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