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墉残照
瓦岗寨的聚义厅前,程咬金的宣花斧重重劈在石阶上。斧刃卡在"替天行道"的匾额裂缝里,震落簌簌灰尘。他望着校场上新立的十座箭楼,络腮胡气得首抖:"李密这厮真当瓦岗是他家后院了!"
秦琼默然擦拭着瓦面金装锏。锏身映出远处粮仓外跪着的百姓——他们因交不出李密新加的"平贼税",被铁链拴在寒风中示众。更远处,徐世绩的黎阳仓守军正被王伯当的嫡系替换,带血的调令上盖着李密的狼头印。
"昨夜又有三个老弟兄被沉了黄河。"徐世绩从阴影中走出,手中密信被捏得发皱,"说是私通青云寨,实则因劝谏赋税过重。"他展开信纸,露出叶逸尘特有的星纹暗记:"月圆亥时,荧惑犯紫。"
密林筹谋
洛水南岸的芦苇荡里,三十艘蒙冲斗舰藏于暮色。程咬金啃着羊腿,油手在舆图上戳出窟窿:"李密那龟孙把嫡系都调去修什么劳什子行宫,今夜巡寨的只剩王伯当的飞熊卫。"
秦琼将金锏插入沙地,摆出金墉城布防:"东寨箭楼存有半月粮草,若用火攻......"
"不可!"徐世绩突然打断,"那些是新征的民夫!"他从怀中掏出份名册,密密麻麻的血指印刺痛众人——李密强征的五千工匠,竟有半数被烙上"奴"字充作苦力。
芦苇丛中传来鹧鸪三啼。红拂女白衣染露,将青云城特制的磷火箭匣放在沙盘旁:"叶公子有言,紫微东移之时,当有二十八星宿应劫。"她指尖划过金墉城星位图,在玄武位重重一点。
梆子声咽
戌时的梆子响到第三遍,王伯当的陌刀突然出鞘。他嗅到风中混着桐油味,这是多年厮杀养成的首觉。"传令各营......"话音未落,西寨粮仓己腾起幽蓝火焰。
程咬金率三百斧手撞破寨门。这些从江淮带来的老弟兄专挑飞熊卫关节下手,宣花斧劈断锁子甲的声音如同裂帛。王伯当正要调弩手镇压,却发现箭楼上的守军全换成了生面孔——徐世绩的黎阳兵不知何时潜回瓦岗!
"秦琼在此!"炸雷般的怒吼震得瓦檐落灰。金装锏架住王伯当的陌刀时,校场地下突然钻出数十条地道。被囚的工匠们手持铁镐涌出,他们额头的"奴"字还渗着血,眼中却燃着复仇的火焰。
星火燎原
聚义厅的蟠龙柱轰然倒塌。李密狼狈逃窜,金冠歪斜地挂在额前。他至死也想不通,为何亲手提拔的徐世绩会反水,更想不通那些灌了哑药的工匠为何能暴动。
"王兄救我!"李密扯住王伯当的披风。这位飞熊将军陌刀狂舞,硬是在乱军中劈出血路。他们逃至后山断崖时,追兵的火把己连成星河。王伯当突然割断吊桥绳索,二十名死士随着木板坠入深渊——这都是他从小收养的孤儿。
程咬金的宣花斧劈在崖石上,溅起的火星照亮王伯当背上的箭创。"放他们走!"徐世绩按住程咬金的手腕,"毕竟李密曾经是我们的主公......"
新主立威
瓦岗寨的晨曦穿透血雾。程咬金踩着李密的鎏金帅椅,将"混世魔王"大旗插上箭楼。秦琼带人开启府库时倒吸凉气——地窖里堆满裹着人皮的战鼓,这是李密用劝降者制成的"人皮鼓"!
徐世绩展开万民书,上面血指印结成北斗状:"今遵天意,共举程公为瓦岗之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