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为然搂住她的身体，手在她腰间按捏，还有一个重磅炸弹没告诉她。他纠结了会儿措辞，缓缓道：“你妈妈给你打视频电话了，我叫了你好几声你都没醒……”
迟滢顾不上腰酸背痛腿软，爬起来到处摸索自己的手机，边找边惊慌地问：“然后呢？”
“铃声响了太久，自动断了。”许为然拿起放在床头柜上充电的手机，递到她手里，“你妈妈后来又打过来几次，实在没办法，我就模仿你的口吻给她回了条消息。”
迟滢靠在床头，对他竖起大拇指。
还知道帮她打掩护，真不错。
不对，他这个罪魁祸首哪里值得夸奖了！
要不是他，她至于睡得昏天黑地、日月无光吗？
都是他的错！
不过……回想昨晚，似乎是她先挑衅的。
迟滢甩出脑子里跑偏的思绪，战战兢兢地从消息列表里点开江容君的头像，眼一闭一睁，果然看到好几通未接的视频来电。
下面是许为然帮她回的消息。
迟滢：【妈妈，我在给我的当事人做诉前沟通，稍后再联系您！】
后面还附带了一个乖巧的猫猫表情包。
江容君：【好的，你先忙。】
迟滢抬眼皮，瞄了眼还坐在床边地毯上的某人，再次对他竖大拇指，真诚地夸赞道：“这撒谎技能，天衣无缝，我一个律师都看不出破绽。”
要不是他先说了这条消息是他回复的，她会以为是自己在半梦半醒间敲的字。
不管是口吻还是内容都滴水不漏。
她妈妈没有起疑就已经能说明他本领高超了。
许为然并不想要这种赞美，似笑非笑地说：“我是跟你在一起待久了，潜移默化知道吗？”他很快转移话题，“已经过去几个小时了，你快给你妈妈回个电话，别让她担心。”
“那我沦落到这样是谁的错？”
“我的错。”许为然承认得没有一丝勉强和犹豫。
迟滢横他一眼，拥着被子回拨了一通语音电话过去。
江容君在度假，接电话的速度很快，几乎是铃声刚响就接起了：“忙完啦？”
“嗯啊。”迟滢清了下嗓子，心虚道，“刚忙完回到家。”
“嗓子怎么了？不会是感冒了吧？我看南江这几天气温大降，要下雪，你可要注意保暖。”
迟滢隔着被子踹上许为然的脊背：“没感冒，您别担心。”她顺着许为然先前的话往下编，“跟当事人说了太多话就成这样了。”
“哦哦，你弄点蜂蜜水喝，或者炖个雪梨汤，润嗓子的。”
“嗯，我知道。”
迟滢应着声，瞧见许为然往出走，没一会儿回来了，手里端着白色的炖盅，放在床头柜上。
她歪着头往里看了眼，是她妈妈刚才提到的雪梨银耳汤，她眼睫上挑，盯着他。
许为然舀起来一勺，用手在下面接着，送到她唇边，她张嘴喝下，听着江容君在电话里说：“我们过两天就回去了，你什么时候空下来，记得回来吃饭。你搬出去独居的时候说好了不出差的话每周回家吃饭，之前还照做，最近越来越敷衍，还得我打电话三催四请。”
迟滢无力反驳。
江容君教育的话语还在继续：“你是律师还是国家领导啊？至于忙成这样。”
迟滢投降道：“我下周肯定回去。”
“小滢，你老实告诉我，你是不是有情况？”江容君狐疑道。
迟滢一下抿住了唇。
不知该说母女连心，还是该评价一句江女士洞察力太强。
“你要是骗妈妈，之后被我发现了，你该晓得什么后果。”江容君半是严厉半是玩笑地说。
迟滢被她这半真半假的质问语气整得措不及防，谎话都没想好怎么编。
江容君想了想，又说：“我上次提起那个小宋，你反应那么大，一个劲地撇开，该不会是在跟我玩欲盖弥彰的把戏吧？你和他……”
“没有没有没有。”迟滢一迭声地否认，“我上次都跟您说，您是在乱点鸳鸯谱了，您怎么还提他？”
房间里太静，迟滢和她妈妈的对话不费力就能听得一清二楚。
听到这里，许为然抬了抬眼皮。
迟滢之前和许为然提过一嘴见家长的事，既然他有心理准备，她就没那么多顾忌了。
脑门子一热，迟滢承认道：“是的，您猜得没错，我确实有男朋友了。”听见电话那头传来讶异的吸气声，迟滢早有预料，赶忙追加一句，“跟那个小宋没关系，我男朋友另有其人，你们先安心度假，改天我再带他回去给你们看，就这样吧，拜拜。”
江容君还有话要说，迟滢已经率先挂掉电话。她还是第一次这么“大逆不道”。
电话被强行掐断，挡不住江容君一颗迫切探询情况的心，消息接连不断地轰炸过来。
【不是小宋那是谁？】
【我认识吗？】
【你除了工作就是工作，难道是你们律所的同事？】
【封临意吗？我之前去你们律所见过他，人长得不错，性格也温和，好像还是你的直系学长吧？】
【改天什么改天，我现在就订机票回去相看，有什么事比你的终身大事更重要！】
【别怪妈妈老是管着你，你确实不太让人放心，一颗心都用在了工作上，感情上一窍不通。】
迟滢把手机丢到被子上，两只手抱住了脑袋，求救般看向许为然：“你看，我说什么来着？我妈妈现在就要回来见你！”
许为然扫了一眼屏幕，满屏都是江容君发来的消息，一会儿蹦出来一条。
“那就见吧。”许为然深吸一口气。
迟滢：“你想好了？”
“迟早都要走这一步。”许为然神态平和，端起雪梨汤继续喂她，“不过，那个小宋是怎么回事？”
迟滢呛了一下，口中的汤差点喷出来。
听这酸溜溜的语气，不会又吃醋了吧？
迟滢瞅着他，解释得很详细：“有次聚会，我爷爷的老朋友带着孙子过来了，也就是那个小宋。两家人有意撮合，当着那么多人的面，我不好驳面子，就加了个联系方式，聊了几句。他那段时间追我，不过我工作太忙了没怎么理会他，估计是自尊心受挫就没再纠缠了。最近看他朋友圈，好像在追另一个女孩子。”
许为然：“……”
“不是我说，你每次吃醋都……”迟滢斟酌着言辞，笑道，“挺有意思的。”
一次是封临意，一次是他自己，还有一次就是现在这个无名小卒。
迟滢想想忍不住又笑了一声。
许为然捏了捏她的脸，干咳一声，扯开话题的语气很生硬：“快七点了，晚上想吃什么？”
迟滢老神在在地报了几道爱吃的菜，许为然点头：“你先休息会儿，我去做。”
他一走，迟滢就不安分地掀开被子，脚尖触地，立刻蹙紧了眉心，酸胀感从身体各处传来。
她慢吞吞走去浴室，开了灯，比卧室里亮多了，转头看向镜子，许许多多的画面涌入脑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