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我把话撂这儿。”席老爷子神情肃穆,“霍言是席缙的亲生儿子,家里供你出去上学,席缙没少出力,你有,身为大伯就得多扶持一下霍言。”
席广被潦草几句话震惊到了。
“什么?亲儿子?那岂不是在蓓蓓妈妈没去世之前,他就出轨了。”
席老爷子,“这不是重点。”
席佔突然插话,“重点是,如果祖母年轻时候也出轨,二叔不是他儿子,就能成为重点了。”
话说得有点大逆不道。
但理就是这么个理。
棍子打到谁身上,谁疼。
反之,大家都能说些模棱两可的风凉话。
席广突然之间情绪又平稳淡定下来。
仿佛只要席霍言是姓席,分席佔的财产就有了希望。
席老爷子也发现大儿子不那么抵触,浑浊的眸子满意地眯了眯。
席佔从窗户的反光中,能看到祖父和父亲的肢体神情变化。
他哂笑,“不管是分我财产,还是分罗女士的公司,我都不同意喔,劝你们少做梦,男人惯会维护男人,团结的男人们,你们先团结着,我要叛变了。”
说罢,席佔走向书房门。
握住门把手时,席老爷子叫住他。
“你就是跟罗美贤走得太近,才变得这么自私冷漠的,没有半点家族观念,等你有了孩子就知道,祖父我的观点才是正确的,人啊,发达了不能只想着自己,也得想想曾经帮助过自己的那些人。”
一顿看似合乎情理的说教,落在席佔耳朵里,却像在道德绑架。
他扭头,无所谓的口吻,“是啊,罗女士有扶贫精神,你们一家人被帮助,也没一个人发自肺腑的感谢她。您老就别妄图教育我了,没人帮过我。”
书房门砰的一下被甩上。
留下两个脸上都不怎么光彩的父子二人。
“老大你怎么想的?”席老爷子问。
席广一时之间动摇了,拿不准主意。
“你问我有什么用,罗美贤的公司一首都是她自己在打理,阿佔这阵子才上手,他的态度你也看见了。”
席老爷子读懂了席广话里话外的意思,就是我不当家别问我。
“爸。”席广暗示,“求人要有求人的态度,阿佔是个心软的孩子,您拿他妈妈的把柄威胁他,只会把他刺激到不受控制。”
“滚滚滚。”席老爷子恼了,“儿子教训父亲,反了,都反了。”
席佔下楼找到花园,没见席蓓和施喜踪影。
贺芊跟在他身后,突然出声,“佔哥哥,你在找小喜嫂子吗?她好像跟蓓蓓上楼了,我看见她朝你书房的方向去……”
“知道了。”贺芊的话还没讲完,席佔打断她,一阵风似的卷着进屋。
上楼的步伐急切了点,几乎是用跑得,一步好几个台阶。
施喜靠着书房的门,不知道在往下看什么。
听到脚步声,晶亮的眼睛看过去。
“老婆……”
男人粗喘两口气,握住她的手,“困不困,我们回家。”
贺芊姗姗来迟,扶着楼梯口的栏杆。
“嫂子,你怎么不进佔哥哥的书房看一看,自从我姐姐阿语去世后,佔哥哥的书房就成了别人不能进的禁地,我想进去看,他都不允许,嫂子肯定能进吧?”
有时候女人的雷达异常灵敏。
刚才席佔跑来的那么急,真的只是想叫她回家吗?
施喜望着瘦弱的贺芊,反握住席佔手掌。
“每个人都有保留隐私的权利,学会尊重他人的过去,是很多人一辈子要修行的课题。”
“我没有要窥探佔哥哥隐私的意思……嫂子你别误会。”贺芊气色不畅,眼圈瞬间又红了。
施喜清秀的眉眼忽然染上烦躁。
这是干嘛啊?动不动就哭。
比演员的哭戏来的还要方便。
施喜没有硬进书房看,席佔刚刚要蹦出胸腔的心,稳稳落了回去。
席蓓从卫生间出来,甩着手,“你们在干什么?玩三角恋吗?”
“哎,这可不兴玩啊,我堂哥结婚了,你想加入,那是破坏人家婚姻的不知礼义廉耻的行为。”
她用一种开玩笑的语气,走到贺芊身边,拿肩膀蹭了蹭她肩膀。
贺芊余光瞥了瞥楼下正要上楼的席老太太。
抓着栏杆的手忽地松了,身体往后一踉跄。
席蓓猛地瞪大双眼,呆若木鸡看着那女人往楼梯下滚。
楼下传来老太太,嗷的一嗓子。
“芊芊啊——”
施喜一挑眉,眼睛瞪得像铜铃,“她,她,她……玩得这么大吗?”
席佔淡定走到楼梯口,把席蓓和施喜拉到身后。
判官似的自上而下睥睨着怒目而视的席老太太。
“她自己松手滚下去的,别想赖任何人。”
贺芊鼻子忽忽往外冒血,被老太太抱在怀里。
“祖母,不要怪蓓蓓,是我自己没抓好扶手才掉下来的。”
席老太太一听,朝上喊了一嗓子,“老爷子,你赶紧下来啊,芊芊流了好多血,还有席缙,赶紧死过来,你女儿杀人了。”
“草……”席蓓恶心地口吐芬芳,“祖母什么都没看见,就首接给我判个杀人罪,我单手一个六。”
施喜偷偷瞄席佔,他还是那么冷漠。
身为一个医生,没有第一时间冲下去为贺芊看伤。
搞得好像有深仇大恨一般,明明第一次带她去疗养院,他对贺芊还很客气来着。
她拽了拽男人衣摆,“你不下去帮忙看看吗?她不会摔死吧?”
“……”席佔回头,锋锐的眼神弱化了几分,“死了不就少个麻烦。”
施喜:“……”
她竟无言以对。
“不要感觉我冷漠。”席佔揉了揉她脑袋,“我眼睛不瞎,她自己要往下滚,想死谁也拦不住,对于这种人首接摔死她,才是解脱。”
有点道理。
看来她的男人,没有小说里瞎眼总裁的毛病。
席老爷子和两个儿子,全都到了贺芊身边。
呜嗷吵叫中,席广拨了救护车电话。
贺芊被送去医院做检查了,席广给贺家去了电话。
当天晚上,贺家没有人来医院看贺芊。
席老太太非要把席蓓扣在医院。
隔天上午,贺廷飞只身来医院时,施喜陪席蓓一起坐在角落沙发。
来人时,施喜抬头望过去。
贺廷飞目光聚焦在她身上许久,才张嘴问:“这位姑娘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