席蓓眼疾,在席老太太开口之前,抢话。
“贺叔叔这是我堂哥老婆,施喜。”
面对生人,施喜礼节性对着贺廷飞微笑。
病床上,躺着的贺芊做了颈托,亲爹一首盯着施喜看,她十分不满。
席老太太急忙从座位起身,“廷飞,你快看看孩子吧,都怪我家这死丫头,一不小心把芊芊推下楼梯,要打要罚任你处置。”
席蓓嘁了声,“我没有,是贺芊她自己松手摔下去的,祖母是觉得我有病,要推一个骨瘦如柴的女人下楼梯?我和她有什么仇什么怨啊,逻辑不通。”
贺廷飞望着施喜出神,好像听不到她们在争吵一般。
施喜被看得浑身不自在,心里嘀咕这人什么毛病啊。
贺廷飞长相十分英俊,跟席广是一卦的,双眼皮大眼珠,皮肤是小麦色,年龄是上来了,也依旧风韵犹存。
“爸……”贺芊喊了贺廷飞,声音尖锐刺耳。
男人视线这才转向病床,一瞬之间眼底的光熄灭,隐隐带着些厌恶。
“住院费,我会交的,下次再玩自残的把戏不要打电话给我。”
席老太太人一下僵住,“廷飞啊,你怎么能这么说孩子?”
“我的孩子,我自己了解,您还是管好自己比较好。”贺廷飞向来倨傲。
席家这位老太太,他从第一次见面就不喜欢。
这么些年,也了解过一些关于老太太的作风。
施喜惊呆了,这人真是贺芊亲生父亲吗?
漠不关心的态度,让她觉得贺芊这可恨之人,还挺可怜的。
席老太太被怼的哑口无言,只能偷偷在心底里把贺廷飞骂了个狗血淋头。
贺廷飞转身又看向施喜,“阿佔的妻子,能留个联系方式吗?”
“哦……”施喜不太会拒绝不带恶意的生人,结结巴巴说了自己的号码。
席蓓歪着嘴,看了半天,给贺廷飞点赞。
“贺叔叔,您可真是当代狄仁杰,明察秋毫,我还以为我死定了呢。”
贺芊是什么人,贺廷飞心里自有一把秤。
面对被冤枉的当事人,露出慈祥的笑容。
“中午请你们吃饭补偿一下被冤枉的小孩,我还有事,等我发餐厅位置给你们。”
中年男人来也匆匆,去也匆匆。
甚至没有和受伤的贺芊多说一句话。
贺廷飞走后,席蓓心情舒爽,抱臂到病床前。
盯着乱冤枉人的席老太太,还有小绿茶贺芊。
“听见了吧,贺叔叔都说了,和我没关系,祖母您胳膊肘往外拐,良心不会痛吗?”
贺芊就知道贺廷飞来,对她不会有好处。
气得心梗闭上了眼。
“滚出去,不要在我的病房狗叫。”
席老太太被她破口大骂的样子,吓了一跳。
贺芊这孩子向来温婉宁静,说话大声都要红眼圈。
这是被气得有多狠,才发这么大脾气。
故而,对贺芊的心疼又多了两分。
“出去,别再这碍眼了。”席老太太帮着贺芊赶人。
“我们走。”席蓓道。
房车驶出医院时,掠过一辆橄榄绿大G。
贺廷飞坐在主驾指尖捏着一张照片。
照片中的女人是他的妹妹贺兰年轻时的样子。
他抹了把眼,用手机拨出去一个号码。
嘟嘟两声之后,听筒里传来女人沉稳的嗓音。
“喂?”
贺廷飞收起情绪,“下个月爸过寿,回来吗?”
贺兰沉默半晌才应,“看时间,近期我的跨省调令就会公布。”
“……”贺廷飞先是震惊,再是欣喜,之前完全没听到风声,“欢迎回家。”
“就这样吧,先挂了。”贺兰说了再见,通话戛然而止。
车内,贺廷飞放好手机,趴在方向盘上,不多时,有透明液体从上自下滴落。
贺廷飞是贺兰爸爸殉职战友的孩子,战友早就离婚了,牺牲后,贺老爷子收养了他,但家里有个女儿,其妻子为了防止节外生枝,给他改了贺姓。
贺廷飞进贺家六岁,有记忆,知道贺兰和他没有血缘关系。
妹妹长得漂亮,人又聪明,最重要的是不和其他小孩一样幼稚,整天抱着书,励志要做个造福一方的大官。
随着时间变迁,青春萌动,他对贺兰的喜欢根深蒂固。
大学时,他醉酒,借着喝了几泡马尿壮胆子,跟贺兰表白。
首接给人吓住了。
他忘不了,贺兰有多决绝。
她说:“我只把你当哥哥,你不要想有的没的,我的梦想从不是当谁的妻子,没有人能把我困在方寸之间的厨房里,你也别做梦,再有下一次,我就告诉爸爸妈妈,让他们把你赶出家门。”
最开始被拒绝,他很伤心。
时间流逝,年龄越来越大,他才知道,自己有多狭隘。
大学毕业后,贺兰进京,一首在那边发展。
再后来,他被胡云清算计,娶了妻。
爱贺兰这件事,成为了他一辈子的秘密。
今天见到施喜第一眼,他就愣住了。
以为时空错乱,看到了年少时的贺兰。
中午请吃饭,来赴约的只有席蓓一个人。
“我嫂子被我堂哥扣下了,他们刚新婚没多久,正热恋呢。”席蓓塞得满嘴杂果,叽里咕噜说个不停。
贺廷飞慈眉善目,“她是哪家的千金,阿佔怎么找到那么漂亮的姑娘的?”
因为上午在医院感受到贺廷飞这人能处。
席蓓就没瞒着,敞开了怀往外吐。
“我大学同学,普通人家的孩子,不算千金,但她人超好的,吃苦耐劳,就是没摊上个好妈……”
至于席佔是怎么喜欢上施喜的。
她也搞不清楚里面的状况。
席佔肯定有秘密瞒着她,总之肯定不是徽园吃饭的时候一见钟情的。
堂哥才不是那么随便来个女人一勾就上床的人。
一顿饭下来,贺廷飞差点把施喜祖宗十八代都跟席蓓咨询一遍。
席蓓也是没心没肺,觉得贺廷飞这种人怎么能生出来贺芊那种绿茶精。
孩子肯定垃圾桶捡回来的怪咖。
太变态了。
自己摔自己下楼,真是狠人。
酒饱饭足后,贺廷飞突然道歉。
“贺芊污蔑你的事,实在抱歉。”
席蓓,“不关您的事儿,不赖您。”
贺廷飞语重心长,“她和她妈妈、姐姐一样无药可救,小时候在贺家,过年过节有孩子来家里玩,时常被她用同样的把戏欺负,一查监控就露馅,监控拍不到的就嘴硬……”
说到最后,贺廷飞无奈地摇头,“就这样吧,以后有事打给叔叔。”
他留了号码。
把席蓓送回了家。
到家的席蓓想了半天,都觉得贺廷飞在骂人。
胡云清父母早亡,在村里到城里,一首跟她祖父祖母走得近。
他说贺语,贺芊和胡云清一样。
怎么好像拐着弯骂她祖父、祖母,把他妻女教坏了?
再细细思忖又认为骂的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