席佔赶回去时,施喜听戏,听得昏昏欲睡,手握成拳托着头,樱桃小口微微张开一条缝隙,眼帘半阖,憨态可掬。
他没有打扰她,悄悄落座。
台上唱到了宝莲灯沉香救母,贺老夫人坐在前排听戏被感到到涕泗横流。
边拿着手绢抹泪,边指挥贺廷飞给赏钱。
宝莲灯很快唱完了,台上演员鞠躬谢幕。
贺芊坐在贺老夫人身后,曲毕弓着身子凑到老人耳后。
“奶奶,这曲儿好听着吧?我还准备了更好听的,您要不要一起欣赏欣赏。”
贺老夫人是反感贺芊,但和戏曲没仇。
演员功底深厚,唱的好,唱到了老人心坎儿里。
听得上了头,便答应了贺芊,“那就再来一出梆子戏。”
贺芊就知道,这老太太也无法拒绝梆子戏,正遂了她的意。
接下来,就是重磅的了。
保证惊艳西座。
“等等,贺奶奶您爱听评剧吗?”
席芙莹忽地站出来阻挠贺芊指挥台上再上人。
贺老夫人还没从沉香救母的情绪中走出来。
“今天有准备评剧吗?”
席芙莹从后排绕出,站在贺老夫人面前。
“不是,是我会唱点评剧,想献给贺奶奶和贺爷爷祝寿。”
先是施喜送衣服出风头,再是贺芊准备的戏台子,然后席家这位名不见经传的小姐要献曲。
在座的权贵宾客,都瞧出了端倪。
这几个小辈儿,孩子好似在争宠。
霍北月方才被席芙莹自作主张的行为都要吓死了。
以为这孩子又要耍什么幺蛾子。
听到她要献曲,面色才有所缓和。
“席二夫人,你女儿还会这技能啊,听说你年轻的时候也会唱点小曲儿,真是龙生龙凤生凤……”
后半句,那人没说。
霍北月缓和的脸色,又控制不住地沉了下去。
她身边的人来头不小,不好反驳,更不能得罪。
“孩子爱好这个,贺老夫人也爱好这口,恰好有机会展示才华。”
对方嘲讽她是唱勾栏曲儿的,她也不能掉脸掉的太过分。
可是霍北月从来不觉得自己会唱曲儿,有什么好丢人的。
反而,她庆幸自己会唱,不然不可能嫁的这么好。
贺芊站首身子,瘦凹下去的面颊冷冰冰。
打乱她的计划,该死的席芙莹,哪儿来这么多表演欲。
席蓓和宋墨恰好赶了回来。
宋墨在席佔身边占了两个位子,席蓓则转了个弯,冲着最前排去了。
席芙莹发现席蓓是冲着她来的,预感不妙。
果不其然,席蓓首接到前面,抬起手臂搂着她脖子,笑呵呵的。
“祝贺爷爷,贺奶奶福如东海,寿比南山,我先把我妹带下去了,她唱得不好听,免得她丢人现眼。”
席蓓一用力,席芙莹被拐着走了。
“想出风头,哪儿有那么容易。”
从前她不屑干针对这个继妹的事情。
但今天,她心情十分不好。
席缙出轨,席霍言竟然是她同父异母的弟弟。
把席芙莹带回到霍北月身旁的位置,按下去。
席蓓睨着霍北月,眼神锐利又危险,“管好你女儿,这儿没人缺你们母女那出勾栏曲儿。”
席霍言在霍北月后面的位子,低着头神情专注地玩游戏。
前面的战火纷飞,他是一点也没注意到。
席蓓嗤了下,“废物东西,除了打游戏还会干什么。”
霍北月咬牙隐忍,像戴了张半永久微笑面具一般。
“蓓蓓,你说什么呢?那是你的弟弟,芙莹也是你妹妹,你这么贬低他们,他们会伤心的。”
席芙莹得到霍北月暗示,要挤眼泪。
席蓓却没给他们机会,冷脸绕过他们,去找席佔他们了。
坐到宋墨占到的座位,席蓓手心里攥着手机,发怔了几分钟。
才低头打开手机,打字。
[我要和宋墨结婚。]
消息发给了席缙。
宋墨半截身子探过来,瞥见了她发出去的文字。
然后坐回去。
“想通了?”
席蓓唇角挂着微笑,“嫁谁不是嫁,没区别,结果都那样。”
施喜伸着脖子偷听他们对话有一阵了。
忍不住问,“蓓蓓你真要嫁人吗?嫁谁啊?”
席蓓,“绿豆嫁王八。”
席佔乐不可支,“有些人狠起来自己都骂。”
“是。”席蓓十分不服,“有些人狠起来,自己妹妹也坑。”
施喜夹在两人中间,水灵灵的眼珠子左右晃。
“你们两个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没误会。”席蓓斩钉截铁,“是有仇。”
冷不丁,席蓓看着台上瞪大眼,神色变了。
施喜顺着席蓓诧异的视线,望过去。
很快眉心拧紧,海莲怎么在台上。
瞬间,施喜身体定住,宛若雕塑石化。
席蓓紧张道,“堂哥这女人在台上,是想搞什么名堂?弄下去吧。”
施喜的妈妈根本不应该出现在这里。
能进贺家,肯定是有人刻意为之。
席蓓向前看,寻找贺芊的身影。
发现她早就不在观众席了。
“我去把她弄下去。”席佔起身,阔步穿梭观众席。
绕到台子后面,贺芊正守着上台的门口。
她皮笑肉不笑,“佔哥哥想干什么?破坏我精心准备的节目吗?”
“我是施喜的母亲,一共生了两个孩子,施喜是我的大女儿,还有一个小儿子,因为一些误会,小儿子被大女儿送进了派出所,前些天在医院多亏遇到了贺家小姐,她说能帮我求求情,沉香能救母,作为妈妈,我也能不畏艰难向我的大女儿求情救儿子……”
台上,海莲己经在拿着麦克风讲话了。
席佔顾不上那么多,浑身裹着肃穆,一把推开贺芊。
“你的账,等我一会再算。”
没多少重量的贺芊,禁不住他这一推。
手掌杵在坚硬的水泥地上擦破了皮。
席佔拔了音响设备,海莲手里的麦克瞬间发不出声音。
她在台上纳闷是哪个环节出了问题。
一回头,对上席佔的死亡视线。
众目睽睽之下,海莲被所谓的姑爷像拎着什么物件一样拎下了台。
台下一片哗然,不少人刚认识施喜,目光错杂聚焦在她的位子。
海莲信不过她,所以被贺芊蛊惑着,来了贺家。
是在威胁她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