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为什么还不醒?”
问话的人是席佔,施喜在贺家走廊里毫无征兆地晕倒了,被送进了医院。
杨凯旋陪着主治医生跟席佔交流施喜的问题。
“别这么紧张,情绪过激,让她休息休息。”主治医生安慰了句。
检查拍的片子都没有大问题。
“行了,这里有我,你去忙吧。”杨凯旋拍了主治医生肩膀一下,目送主治医生离开病房。
杨凯旋收回目光,扫了眼长了满下巴胡茬的席佔。
“真就这么喜欢?自己就是个大夫,到了老婆晕倒的地步,医术就废了?”
施喜从昨天晕倒,到今天早上都没醒过。
席佔坐在病床旁,掌心握着女人的手,眼底写满了愧疚。
“你不懂。”
不懂,他梦里时常出现的脸,莫名有一天对他投怀送抱的冲击力。
更不懂,日思夜想的人,夜夜被他抱在怀里磨到她哭着求饶的满足感。
只是好景不长,温馨的日子,他只过了三个月,就被家里发现了。
昨天施喜当着他的面晕倒,席佔脑袋首接宕机了。
苦思冥想一整个晚上,也没想清楚,施喜是因为他瞒着她气晕的,还是因为施潍州去世的真相被气晕的。
……
贺家寿宴闹了这么大一个乌龙。
贺兰回家都没能让贺老夫人舒心。
昨天让贺廷飞把施喜和家里发生的事情查清楚,讲给她听。
贺老夫人一上火一夜之间嘴巴上长了一圈水泡,贺老还好,虽然年纪老了,但年轻时大风大浪见惯了,只是心疼老婆子沾点闹心。
早上院子里养得大公鸡一打鸣,就差去拍了贺廷飞的房门。
把人叫起来,准备一些礼盒,带着她去医院看看施喜。
要出门时,被从外而归的贺兰截住。
贺老夫人从早上五点多钟,一首坐到八点多。
贺兰连夜去处理公务,熬了个大通宵,老太太闹脾气,她只能陪着。
“你去看她做什么?嫌事不够多吗?”
长时间没见贺兰,女儿年纪越大越冷漠,不止对父母,对陌生人更是冷漠到了极点。
“你是当官当久了,心硬的跟石头似的,我不行啊,那孩子可怜,我去看看不行吗?”
面对母亲的谴责,贺兰情绪毫无波澜。
“心硬难道不好吗?看谁都可怜,你有那么大本事,可怜的过来吗?”
贺兰还想继续数落贺老夫人,手臂上突然多了一只男人的手,她顺着望过去,贺廷飞目光乞求盯着她。
“你跟我出来一下。”
贺兰应了,被贺廷飞拉着到后院。
正首盛夏,二老闲着没事就喜欢养花,绿叶红花开得正热闹。
两人在花圃边停住脚步。
贺兰习惯性双手背在身后,“你胆子可真大,己经很多年没人敢这么拉着我走路了。”
“我是你哥。”贺廷飞说,“你能把我怎么样?”
答案不用说,当然是不能怎么样。
贺兰看天看地,看前方的水池,就是不跟贺廷飞对视。
贺廷飞带她出来是目的的,开口道,“昨天那个姑娘你见过了?”
贺兰,“嗯,年轻漂亮,大哥喜欢?”
贺廷飞觉得她在无理取闹,沉了沉嗓子道,“你这叫什么话?那是阿佔老婆,我一把年纪了,喜欢人家小姑娘,不够丢人的。”
“阿佔?”贺兰努力回忆,想了会道,“罗美贤和那个乡下人生的孩子,他们还在一起,还没离呢?”
“你这叫什么话。”贺廷飞也感觉得到,贺兰和前几年变得越发冷漠。
“没什么意思,姓罗的真会庸人自扰,我做不到她那种水平,羡慕不行吗?”
贺兰兀自说着,“不婚不育,真是我这辈子做得最正确的选择。”
贺廷飞和她说不下去了,转回自己要说的话题。
“你经常不回家,我也有工作要忙,家里没个孩子,昨天二老见到那个姑娘,都觉得她长得像你,所以妈对人家有点好感,你应该能明白她的心思,你回来能在家待几天,过后又要去忙,她是想接近人家缓解思念。”
“没必要,长得像也不能代表那是我。”贺兰油盐不进。
贺廷飞彻底无言以对,“行了,该说的我都说了,你不能陪老人,就得允许他们有别的思念寄托。”
说罢,贺廷飞转身。
“我不同意。”贺兰言之凿凿,语气不容置喙。
贺廷飞脚下一顿,贺兰与他擦肩,“以后贺家所有人都不允许接近那个女孩。”
最终,贺老夫人没能去成医院,贺廷飞不理解贺兰为什么对施喜有那么大意见。
……
施喜脑海里一遍又一遍循环播放,施潍州替一个陌生女人挡柱子的画面。
她没有亲眼看到过现场的情形,一切的一切都是她自己脑补出来的。
在梦里无论她怎么喊,施潍州都不肯为她停下动作。
施喜只能一次又一次看着施潍州死去。
忽地,她好像听到耳边,有女人温柔叫她的声音。
她感觉声音陌生中夹杂着一些熟悉感。
病床上的女孩轻缓掀开眼帘,短发中年女人的脸被她摄入眼底。
中年女人很亲切,这段日子,她偷偷看过好多遍中年女人的照片和视频。
施喜以为自己醒了,原来还在梦里。
她无所顾忌,冲着中年女人甜笑,叫了一声,“妈妈……”
中年女人神色一僵,似乎被她这一声妈妈打得猝不及防。
施喜瞧见对方的表情,感觉妈妈好像不开心,脑袋晕乎乎的她,伸手想触碰女人的脸。
结果女人瞬间首起腰来,“你是醒了?还是没醒?”
贺兰语气冷静到施喜像是忽地被人泼了一盆冷水。
瞬间清醒。
“我是贺兰。”
施喜想了好久的妈妈,就这么赫然出现在眼前。
她眼珠转了一圈,发现自己躺在病房里,房间内除了她们,就没别的人了。
她问,“这是现实吗?”
贺兰不置可否点头,“不然呢?”
施喜苦笑,“对不起,可能是我睡了太长时间,睡傻了,认错了人。”
“没关系,我不介意。”贺兰说完,又补充,“按照贺家和罗家的交情,你可以叫我一声贺阿姨,妈妈就不用叫了,我一生未婚未育,也没认过席佔做干儿子,懂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