懂啊,席佔当然懂。
懂她是真担心那小子。
哪怕那天他出车祸,打电话通知了她,她也能保持冷静,那么晚来医院探望。
两相比较,谁在她心里地位更重要,高下立判。
明明头上缝合的地方早己愈合,此时此刻新长的粉色皮肉下却隐隐发痛。
想抬手,把那口子再撕裂,让她瞧瞧当时他头破血流的样子。
“你是什么意思?”席佔反问。
虔诚耐心地向他做了解释,施喜没想到,他还跟她玩不懂装懂那一套。
深呼吸,深呼吸,绝对不要被他气到。
几次呼吸吐纳过后,施喜面带微笑,捧着他凑过来的脸。
“意思是那只是意外,我和他没任何多余的感情。”
席佔,“嗯,然后呢?”
“然后?”施喜垂睫,“我喜欢谁,你看不出来吗?”
席佔,“喜欢谁呢?好难猜。”
“你。”施喜淡淡吐出一个字。
席佔,“我是谁?”
施喜,“席佔。”
席佔,“席佔是你的谁?”
“……”施喜温吞了好久,突然有点想哭,才回应他,“我老公。”
席佔视线偏高,看不到她眼底神情,突然感觉不对劲,她情绪好像一下从山顶滑了下去,又不开心了。
他压低脑袋,视角换成仰视,才瞥见小姑娘眼睛红红,含着泪可怜巴巴的。
“我喜欢你,你却总欺负我,骗我……”
席佔笑了,且笑得莫名其妙。
他没说话,将额头抵在女人锁骨处,深浅不一的呼吸打在施喜白皙的胸脯。
这个姿势他们维持了许久。
万米高空,他被表白了。
施喜的眼泪挂不住,往下掉进了男人茂密的黑发。
而她的小胸脯上,也有的水滴。
施喜好无奈,她一个女人爱哭就算了,一个大男人至于这么敏感,短短数日,在她面前哭两次了,不要面子了么?
有不愉快,到底是喜欢的,施喜心软了。
抬起手臂,抱住男人的头,安抚他。
“你欺负人,你哭什么……”
“开心。”席佔说着,扯着她裙子领口擦了擦脸,“脏了,我带你换件衣服去。”
施喜还没明白他开心个什么劲儿,就被席佔以换衣服的噱头,骗到了床上。
她总感觉有点不妥,哪儿有在飞机上做这种事儿的,可是现实就是由不得她拒绝,席佔不会听,他很激动,亢奋,嘴里还振振有词,说他也喜欢她,嘴里甜言蜜语的仿佛要把她哄成胚胎。
啊不,可能是为了让她肚子里尽快合成胚胎。
激情过后,汗涔涔的两个人身上盖了一层薄被,紧紧相拥。
“等我们这次旅行回去,你就会知道,我有多喜欢你了。”
他打算,回去之后,把他的秘密分享给她。
施喜不以为意,握着男人细长好看的手指头,“那你能不能不要为难文卿了,人家上学那么多年,找份工作也不容易。”
施喜把他哄开心了,他也不想她扫兴。
答应了也行,大不了他阳奉阴违。
施喜总不能一首刨根问底,跟他问文卿的状况。
“我错了,喜儿以后监督我不犯错。”席佔吻她鼻梁,“我喜欢你,看不得你和其他异性亲密接触。”
施喜暂且信了他的鬼话。
下飞机,入住了提前定好的酒店,窗外能看到沙漠,这里是中东最繁华的城市迪拜,按照席佔的旅行计划,这里只会待个两三天,再启程去下一个地方。
在迪拜的两天,席佔都好忙,打不完的电话,开不完的会议,还有很重要的一点,和他形影不离的亚北没来,反而亚思跟来了,陪施喜去世界上最大的购物中心之一消费。
施喜给罗美贤和席蓓挑了些礼物,还有琳姐和钟花的。
既然胳膊拧不过大腿,施喜放宽心后,也给席佔挑了些小玩意。
都是她喜欢的情侣项链,首饰之类的。
回酒店的路上,司机开车,亚思坐副驾驶,一首打字给人发消息。
施喜观察她半天了,“你在做什么?”
亚思停下手上动作,回头,“我在给佔少汇报工作!”
把今天施喜在商场里购物的心情发给老板。
就说出来玩,花钱,对女人治愈情绪有奇效。
“婆婆的公司有什么麻烦,你知道吗?”上次席佔在饭桌上说的话,施喜还惦记着,“还有你哥哥怎么没一起来,我瞧阿佔好忙的样子。”
亚思瞧了两眼司机,“下车再给您讲。”
到酒店,两个人找了家咖啡厅,亚思把席佔的计划全盘托出,告知了施喜。
“我哥守老家,抓那伙人把柄呢。”
施喜目瞪口呆,药材造假这事可真刑。
完了,她开始莫名担心席蓓,“没挽救的地步了吗?真要把席缙送进去?会不会影响蓓蓓?”
亚思知道许多秘密,想了想说了实话。
“席霍言是席缙亲生的,佔少祖父想分罗女士的公司给席霍言,施小姐善良不是这么用的,真让人这些人得逞了,你和佔少的孩子以后就少一份。”
施喜眼睛又瞪圆了一个度,“我滴天爷,这种事大家都知道吗?”
“席霍言的身份就是老爷子当着佔少和佔少父亲亲口承认的,席蓓小姐那边,我不确定知不知道。”亚思道。
施喜八卦心来了,刨根问底。
亚思也没瞒着,把席佔告诉她的一股脑儿全都秃噜出去了。
让施喜多了解一些席佔的糟心事,也许就能少闹几次。
她就能轻松点。
喝完咖啡,施喜回了套房,推开门没见人,走进卧室才发现那男人平躺在大床上,闭着眼在补觉。
施喜摇摇头,坐到床边,不禁想,穷有穷得烦恼,富人也有富人的烦恼。
她不喜欢席广,从第一次见面开始就不喜欢。
但听到亚思说,席广竟然不反对老头的意见,瞬间觉得席佔也好可怜。
父亲看似爱他,又没那么爱他。
糊涂的父亲,不止要拖累妻子托举他的家人,还想连累孩子也一起……
有恩情,也不是天恩,早就该还完了。
也许爸爸和贺兰,没在一起,也是一种好事。
也许他们根本不相爱,贺兰也不是她想象中那么美好的母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