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了照片,施喜仍不放心,拨了席佔的电话。
通是通了,但无人接听。
亚思分毫不让,势必要把她带走的架势。
“施小姐放心,我是好人。”
施喜顶不住她软磨硬泡,动摇了。
“我进去取点东西可以吗?”
衣服出来前她刚换的,要去见家长,总不能空手去。
亚思点头,“取什么,我陪你。”
施喜接受了,对方好像怕她跳窗户逃跑似的,真够敬业的。
两人进了宿舍,施喜翻箱倒柜取出一个塑封的锦盒。
施喜把外面那层带灰土的塑料扯了,小幅度打开锦盒看了一眼,里面的刺绣保存的完美无瑕。
合上锦盒,施喜洗了一把手,对亚思道,“走吧。”
路上,施喜如获珍宝般护着怀里的锦盒。
车子行驶了二三十分钟,出了市中心,越开越偏。
最终,在车子开了西十七分钟时,车速减缓下来。
从前挡风玻璃看前方,一扇经典回纹气势恢宏的纯铜大门被灯光打亮,目测高要七八米,宽十多米正缓缓打开。
她不经意往外一瞥,门牌石上刻着怀瑾两个字。
施喜在外的手臂起了一层小疙瘩,不知道是被空调冷的,还是被震撼的。
她做兼职辅导学生,也见过有钱人家,住在市中心,别墅、大平层,面积大点,装修简约高级或奢华一点顶天了。
副驾的亚思面色如常,包括开车的司机也一样。
施喜一点也没感觉到开心,反而一颗心沉到谷底。
她终于明白了,席佔父亲说的配不上,到底是怎么配不上了。
现在她认同了,的确不是一个世界的人。
这就是席佔嘴里的,做生意有两个小钱?
她有点心胸狭隘的希望,席佔是个普通人。
越往内走,越是灯火辉煌。
出乎意料的是,庄园内部大部分土地像块田似的,种了许多植物,绿油油的一片片。
一下车夜风拂过,植物被吹得起浪。
施喜感受到股股草本清新,有很多植物她不怎么眼熟,叫不上来名字,唯一认识的是广藿香,一种药材。
亚思引路,施喜小碎步跟在后方。
五分钟后,才踏入正厅。
又走了几分钟,亚思把她带到露天阳台。
“罗总,施小姐带到了。”亚思向背对她们站在阳台栏杆附近的女人汇报。
施喜左右扫视几眼,所谓的见长辈,就只有一个人。
至于席佔本人,更是毛都没见一根。
“下去。”女人开口。
亚思走了,施喜盯着女人的身形描摹,简洁干练的装扮,光泽感柔和细腻的真丝裙装,低垂的发髻用回纹发簪盘着。
女人的身影让她想起一句诗,素娥垂泪鲛绡冷,万壑松风咽露华。
施喜犹疑不定张嘴,“阿姨晚上好。”
“找个地方坐吧。”女人手里的折扇展开,往后随意点了点,扇面儿上是三字书法,天行健。
施喜乖巧听话,让坐就坐。
“罗美贤,我的名字。”
罗美贤背对着施喜,她呆若木鸡,也报上自己的名字,“施喜。”
闻言,罗美贤才转身。
施喜感觉眼睛被洗礼了,照片上看就年轻,真人看就更年轻,气质佳。
怎么也不敢相信,这是生育过孩子,儿子三十岁的女人。
罗美贤抚着裙摆落座,整个人陷入柔软的躺椅。
“席广找过你了?”
完蛋啊,席广应该是席佔父亲的名字。
施喜脸一白,他们夫妻玩组合拳。
要把她打死吗?
老公羞辱完,老婆来接力?
施喜毫无期望地应了声。
“他怎么说?”罗美贤问。
“让我们离婚。”施喜如实告知,“阿姨你不用多费口舌,我知道该怎么做了。”
罗美贤逗小孩的语气,问道,“该怎么做?”
施喜肩膀塌下去,“离婚。”
“不不不。”罗美贤连着重复三个字,“在阿佔身边待了三个月,一点都没喜欢过他么?我儿子难道没有一点吸引你的魅力?”
外面是湖景,灯光照的湖面波光粼粼。
施喜却无心赏玩,垂首只顾着抠指甲,“他对我很好,很会照顾人,应该没有女人不喜欢这类男人。”
罗美贤不意外她的回答。
逻辑严谨,没首说自己喜欢,而是说,大家都会喜欢。
讨好她呢,怕她生气。
“既然喜欢,为什么选择离婚?”
施喜觉得这位罗女士纯属明知故问。
她说,“大概是不合适吧,如果他是家里条件稍微好点,我也能接受。”
这么大的庄园,修得像皇宫,她之前见都没见过。
不匹配强行在一起,只会让她徒增伤感。
何况三个月的喜欢,谈不上爱之入骨,不可分离。
罗美贤嗅到了浓浓的自卑气息,小女孩对自己的不自信。
是好也是坏,足够谦卑,能认清事实,也足够悲观,认为自己不配得到好的一切。
“如果你很喜欢阿佔,我倒是可以支持你们在一起。”罗美贤优雅地浅笑。
“不过。”她大喘气,“有个条件。”
施喜洗耳恭听。
罗美贤道,“只要你不离婚,帮我气死我家那两个老的,我让你在席家站稳脚跟。”
施喜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眼睛瞪得像铜铃。
“不用诧异,就是阿佔的爷爷奶奶。”
罗美贤眼神决绝,仿佛和那两人有什么深仇大恨。
“他们是绝对不会同意你们在一起的,你只要坚持不离婚,死死扒着阿佔,就能气死他们。”
多么奇葩的条件,施喜闻所未闻。
难道这就是有钱人……和普通人的不同之处吗?
施喜几乎是没思考,首接回绝,“抱歉,我做不到,还是离婚吧。”
如果她想和席佔在一起,是要气死两位老人。
那她还是别了。
罗美贤瞬间变脸,拍桌子,蹭地站起来,“你怎么能怂成这样?给你机会,你不珍惜,真是个软蛋。”
施喜不知道哪里来的底气,跟罗美贤顶嘴。
“我也没说,我是硬蛋,您可以自己去做啊,没必要刁难我,你们夫妻一个来要求我离婚,一个要我杀人……我……我离婚也不行,不离也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