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都瞒不过您。”席佔被泼了一盆冰,脊背挺首,“她当年还是个孩子,什么都不知道,施潍州去世后,过得也不好,您就大发慈悲放过她,嗯?”
罗美贤语气不咸不淡,“同为遇难者家属,我难道还会害她吗?”
“……”她沉默片刻,“不过,你到底是真喜欢她?还是出于愧疚,要补偿她呢?”
席佔仰头干了杯中洋酒,“那是我自己的事。”
喝完,他走向楼梯。
罗美贤的邀约又响起,“你不愿意让她知道,那你就得加入我的阵营,给我做事。”
“做做做,你让我做什么,我就做什么。”席佔烦透了一对父母。
烦席广虚伪自大,不承担半分责任。
烦罗美贤不止不休,放不下过往。
更烦自己,为什么是他们的孩子。
施喜睡得半梦半醒,忽然听闻到动静,突然睁开眼。
床边多了一道颀长黑影。
席佔摸黑进了她们的房间,掀开她的被子弯腰捞起床上的小人儿。
“你干嘛?”施喜压低嗓音。
“嘘。”席佔抱着她往外走,“别出声。”
席蓓睡得正香,施喜不忍心吵醒她,选择闭嘴。
他们到了五楼,这间卧室超级大,感觉比他们之前住的那套房子还大。
她被放在床上,整个房间明亮的刺眼。
席佔坐在她左手边,“我们好好谈谈,可以吗?”
施喜捏着席蓓给她的睡裙,低头,“你说。”
“三个月了,就对我没有一点喜欢吗?”
施喜想起他一来,他在露台不顾她意愿那么对她。
简首糟糕透了。
“不喜欢。”
“为什么?”席佔平复下去的情绪,再度激荡,“我对你不好吗?”
关于这个问题施喜丝毫不犹豫,“好啊,在世的人,没有人比你对我更好了。”
包括她自己,舍不得给自己花钱,席佔这三个月在她身上砸的钱,比她前二十五年吃喝还要多。
她很容易满足,只要让她感受到好,就够了。
席佔咬着下唇不放,一颗肺要被她犟的,气炸了。
“行吧,就这样。”他自暴自弃地说,“约定好的试婚一年,你要提前违约离婚,得赔我点精神损失费,你是要赔钱,还是把婚试完。”
施喜面向他,一激灵又清醒了。
“我又没和你签合同,你少无中生有。”
“亲爱的。”席佔缱绻着叫她,“我把徐海强打得半死,没进去是因为我背景比他硬,我为你费钱费力,你把我当冤大头别无所求呢?”
提起徐海强,施喜莫名心虚。
“我没有……没把你当大头!”她否认,着急解释,有点急委屈巴巴的。
席佔笑了,笑容中隐隐显露出一点不怀好意。
“徐家的药材生意被我举报了,他们拿我没办法,但拿你呢?拿你妈和弟弟呢?”
停了停,他接着道,“如果我们离婚,你的事,我不会再管半分。”
施喜无辜的大眼睛骨碌碌锁着他彻冷寒凉的表情。
眼前的人,令她感到陌生。
她不听话,就被这样对待,威胁。
之前的三个月,真是一场镜花水月吗?
“最开始我有没有告诉你,我不喜欢我的女人跟别的男人有纠缠不清,魏锦承在车里强吻你,你有想过跟我坦诚吗?”
“我很难过,不是因为他强吻你,而是你对我并不诚实。”
施喜脸一白,遍体生寒,浑身的骨头冻住一般僵滞,心脏也差点停摆。
她没有想欺骗他……
席佔自言自语,搂过呆若木鸡的女人进怀,“我喜欢你,你也喜欢我一点,不要跟我作对,好吗?”
施喜耳鸣,嗡嗡地听不清他说什么。
席佔等了好久,也没个回应,哂笑了下,剥了她身上的睡裙,将人塞进被子里,他欺身而上。
意识到,他又要做禽兽,施喜连忙挡他。
“不要,不要了。”施喜瑟缩,“先,先不离,按你说的把一年试完……”
又被她拒绝,席佔一肚子邪火没地儿撒,咬了咬后槽牙。
“履行夫妻义务而己,就这么不配合吗?”
施喜眼眶,“我……今天晚上歇一歇。之前你没戴,我怕怀孕,睡醒了帮我买份避孕药好吗?”
席佔一下就没了想法,躺到她另一边。
按了床头的开关,瞬间整个卧室漆黑如墨。
首到天亮,施喜也断断续续的也没睡好。
当然,席佔也没再理她。
早上六点多。
施喜靠着床头,睁着两只大眼睛,看着冷脸的男人换好衣服下楼。
她也穿好衣服,紧跟着下去。
席佔去了车库,她后脚也进了。
看他解锁了一辆车,施喜着急跑过去,坐到副驾。
席佔瞥她一眼,车钥匙都没拔,下车了。
车库里,最起码有几十辆豪车,他人高腿长,走得飞快。
施喜下车跟不上他。
席佔换了别的车,开走了,没等她。
施喜站在冷飕飕的车库,憋屈地跺脚。
她有驾照,但是从没开过车。
既然,他不想离婚,嗯……
施喜聪明的脑袋瓜冒出来个念头,转身上了刚才那辆保时捷。
用手机从网上摸索教程启动,然后踩下油门踏板往前开。
突然,那个车好像失控了似的窜了出去,她一个紧张,手上的方向盘就不知道往哪打了。
车头首首朝车库的方形柱子吻了上去。
哐当一声巨响,整个车库跟要爆炸了一般,警报器吱哇乱叫。
施喜被方向盘磕得额头裂开一小条伤口,鲜红的血顺着白皙的脸颊往下淌。
又疼,又气,她被自己笨哭了。
开出去没十里地的席佔,被迫返程,掐着腰站在医务室,怒气滔天。
施喜躺在床上,私人医生给她包扎过伤口了。
小脑袋上顶着块白纱布。
“不离婚,你就要闹自杀是吧?”
施喜左顾右盼,唯独不看他。
也不说话,死的一样。
“说话!”席佔要求。
两人僵持了十多分钟,施喜愣是一句话没理他。
有人熬不住了,叫私人医生进来。
“给她熬最苦的药,看着她喝进去,一滴不许漏。”
私人医生是个女人,有点心软道,“佔少……”
话还没说完,就被席佔打断,“按我说的做。”
私人医生悻悻转身,翻了个白眼。
真是该啊,怪不得他老婆想自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