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说来……”皇后凤目微眯,看向德妃的眼神,
己然带上了冷意,“是有人处心积虑,想用一截不相干的旧流苏,来构陷七王妃了?”
德妃双腿一软,几乎站立不住,强自辩解:“不……不是的……
娘娘,这其中一定有误会……臣妾……”
“误会?”萧霁声音冰寒,“本王看,是有人贼喊捉贼,演得一手好戏!”
他目光如刀,逼视着德妃:“德妃娘娘,你倒是说说,这出戏,你排练了多久?”
事情发展到这一步,真相几乎昭然若揭。
顾晚棠淡淡开口:“皇后娘娘,臣妾斗胆猜测。或许,
是有人想先用一截流苏‘坐实’臣妾的嫌疑,待臣妾百口莫辩之际,
再将真正的凤凰簪‘适时’地放到一个容易被发现的地方,
营造出臣妾畏罪丢弃的假象。只可惜,人算不如天算,这流苏,出了岔子。”
她看向脸色惨白的秋月:“秋月姑姑,你‘发现’簪子的时候,
是不是觉得很顺利?就像有人特意放在那里,等着你去拿一样?”
秋月吓得浑身发抖,“噗通”一声跪倒在地,连连磕头:
“奴婢……奴婢什么都不知道!奴婢只是奉命行事……
是……是德妃娘娘……是德妃娘娘让奴婢……”
“住口!”德妃尖声打断,却己是欲盖弥彰。
皇后猛地一拍桌子,厉声道:“够了!德妃!你好大的胆子!
竟敢在本宫眼皮子底下,构陷皇子妃,意图霍乱后宫!你当本宫是死的吗?!”
德妃魂飞魄散,在地,泣不成声:“娘娘饶命……臣妾一时糊涂……
臣妾只是……只是嫉妒七王妃年轻貌美,又得王爷恩宠……求娘娘饶了臣妾这一次吧!”
到了此刻,她竟还想将罪责归咎于女子间的妒忌。
顾晚棠冷眼旁观,这后宫的女人,为了争权夺利,
什么手段都使得出来。今日若非自己多加警惕,又有萧霁及时赶到,恐怕就要百口莫辩了。
一场精心策划的栽赃陷害,因为一截错漏百出的流苏,
和顾晚棠的冷静反击,以及萧霁的强势撑腰,最终土崩瓦解。
德妃的下场,可想而知。
后宫之中,瞬息万变,一步踏错,便是万劫不复。
顾晚棠知道,这样的风波,往后只怕不会少。
她握紧了萧霁的手,感受着他掌心传来的温度,心中一片澄明。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这宫里的浑水,她还没怕过!
德妃瘫在地上,脸上血色褪尽,哪还有半分平日温婉贤淑的模样。
“娘娘!臣妾冤枉!臣妾真的是一时糊涂啊!”
她哭喊着,试图去抱皇后的腿,却被皇后厌恶地避开。
“糊涂?”皇后气得胸口起伏,“你用一枚旧流苏,费尽心机布下此局,
险些让本宫冤枉了七王妃,你管这叫糊涂?”
“臣妾……臣妾只是嫉妒!嫉妒七王妃年轻,嫉妒她得七王爷青睐!”
德妃语无伦次,抓住最后一根稻草。
这话一出,亭内其他几个妃嫔神色各异,有的面露鄙夷,有的则垂下眼睑,不敢多看。
嫉妒?
后宫之中,嫉妒二字,不知掩盖了多少阴私龌龊!
萧霁冷笑一声,声音不大,却带着刺骨的寒意:
“德妃娘娘一句嫉妒,就想将精心策划的栽赃陷害轻轻揭过?未免太小瞧天下人了!”
他上前一步,将顾晚棠护在身后,目光如鹰隼般锐利,
首视德妃:“本王的王妃,今日若有半点损伤,你以为,单凭一句嫉妒,就能了事?”
德妃被他看得浑身一颤,连哭声都噎住了。
这七王爷,平日里不显山不露水,此刻竟如此气势逼人!
皇后看着萧霁这般维护顾晚棠,再想到苏映雪的下场,
心中对这小夫妻的能量又高估了几分。
她看向德妃,眼神冰冷:“来人!将德妃给本宫……”
“母后!”一个略带焦急的声音从凉亭外传来。
众人循声望去,只见三皇子萧煜快步走了进来,身后还跟着几名内侍。
他先是给皇后请了安,目光扫过亭内情形,
尤其在看到失魂落魄的德妃和脸色铁青的顾晚棠萧霁时,眉头微不可察地一蹙。
“母后,儿臣听闻凤鸾宫出了些事,特来探望。德妃娘娘这是……”萧煜故作不解。
德妃一见萧煜,像是看到了救星,连滚带爬地膝行过去:
“三皇子殿下!救救臣妾!臣妾知错了!臣妾再也不敢了!”
萧煜的生母早逝,是记在一位无宠的妃嫔名下,
德妃的母家与萧煜的外家有些远亲关系,平日里德妃也时常向萧煜示好。
皇后看了一眼萧煜,淡淡道:“德妃构陷七王妃,证据确凿,本宫正要处置。”
萧煜闻言,面露惊讶,随即看向德妃,带着几分不赞同:
“德妃娘娘,您怎能做出此等糊涂事?七皇婶母向来与人为善,您……”
他话锋一转,又对皇后道:“母后,德妃娘娘虽然有错,
但念在她往日还算恭谨,又无子嗣傍身,己是可怜。
今日之事,许是一时鬼迷心窍,还请母后看在父皇的面子上,从轻发落,给她一个改过自新的机会?”
这话听着是在为德妃求情,却也暗暗点了德妃的可怜和后宫需要“宽容”。
一些原本就觉得德妃罪不至死的妃嫔,听了三皇子这话,也动了心思。
“是啊,皇后娘娘,德妃妹妹也是一时糊涂。”一位平日与德妃交好的张婕妤连忙附和。
“后宫姐妹,抬头不见低头见,娘娘宽宏大量,给她个教训也就是了。”林姓嫔妃也小声说道。
顾晚棠冷眼看着这一幕。
果然,想让恶人得到应有的惩罚,从来都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总有人会跳出来,以各种名义“求情”。
她正要开口,萧霁却先一步出声,语气比刚才更加冰寒:“三哥此言差矣!
构陷皇子妃,等同于藐视皇家威严!若此等大罪都能从轻发落,
那日后这后宫,岂不是人人都能肆意妄为,栽赃陷害?”
“七弟这话严重了。”萧煜微微一笑,看向萧霁,“本宫也并非说要完全宽恕,
只是觉得,小惩大诫即可。毕竟,此事若闹得太大,于皇家颜面也无光。”
“皇家颜面,是靠公正严明来维护的,而不是靠粉饰太平!
”萧霁寸步不让,“今日之事,证据确凿,人赃并获!若不能严惩,何以服众?何以儆效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