嬴子楚忽然上前半步，楚式玉冠流苏扫过赵小小颈侧："政儿昨夜可安眠？"他指尖抚过儿子衣襟，暗绣的蟠螭纹在晨光中狰狞欲出，"为父新得了柄鱼肠剑......"
"公子慎言。"大监麈尾一甩，惊起檐下栖鸟，"王上最恶私授兵刃。"他牵起嬴政的手，孩童漆眸忽闪，剑穗玉珏撞出清越声响——恰是章台宫晨钟的韵律。
赵小小望着嬴子楚袖口攥出的褶皱，忽然想起三年前邯郸雪夜。彼时这人将高热的嬴政推给赵卒，玄色深衣上金线绣的楚凤亦如今日这般扭曲。她指尖抚过腰间虎符，鎏金玄鸟的羽翼硌着掌心："阿姣，去取那匣南海珍珠。"
待众人散去，赵小小立在廊下望着宫道车辙。晨雾中隐约可见华阳宫的朱墙，墙头新栽的楚地山茶正艳。阿姣捧着螺钿漆盒近前，盒中珍珠泛着诡谲的粉晕——这是月前东周使臣献上的毒珠。
"送去华阳夫人处。"赵小小拈起一粒，珠光映出她眼底寒芒，"就说公子楚日夜思念故国风物。"珠粉沾在帕子上，绘出楚地特有的凤尾蝶纹。
日上三竿时，章台宫传来消息：华阳夫人突发癔症，口口声声要见楚地巫祝。嬴稷震怒，将公子楚禁足府中。赵小小听着檐角铁马叮咚，忽然嗅到硝石气息——偏殿里，小嬴政正用朱砂在星象图上勾画，破军星位赫然指着东周王畿。
暮色漫过椒房殿三重檐角，青铜冰鉴腾起的寒雾裹着槐叶冷淘的香气。赵小小跪坐在犀皮榻上，指尖银针穿过玄色锦缎，金线绣的玄鸟羽翼掠过成蟜腕间玉铃——那铃铛里暗藏的机关齿轮，正与她袖中虎符纹路如出一辙。
"咯咯..."成蟜抓着兄长衣角的玄鸟纹，涎水沾湿了嬴政深衣下摆。七岁孩童漆眸微沉，忽然用太阿剑穗挑起襁褓："这般蠢钝，倒像邯郸城头的麻雀。"
赵小小银针骤停，抬头望见檐角惊鸟铃叮咚作响。三年前雪夜画面倏地浮现——嬴政也是这般蜷在尸堆后，锁骨处的胎记被冻得发紫。她将襁褓夺回怀中："政儿可知，你幼时..."
"报——墨呈求见！"
宦者令的唱喏惊碎满室温情。墨呈捧着木牛流马模型踏入殿内，机关齿轮咬合声与檐角铁马共鸣："夫人请看，这曲辕..."他忽然噤声，望见小嬴政正用朱砂在星象图上勾画，破军星位赫然指着东周雒邑。
赵小小广袖扫过案头机关图，金线玄鸟纹掠过北斗刻度："明日辰时试车，烦请钜子禀报王上——"她忽然将成蟜塞给乳母，"就说公子政观星得悟，此物可解粮运之困。"
更漏声里，小嬴政执剑立在雨幕中。新淬火的马蹄铁泛着幽蓝光泽，倒映出章台宫檐角镇兽狰狞的獠牙。他漆眸忽闪，太阿剑穗扫落檐下雨帘："阿娘这般苦心，是要政儿做个傀儡？"
"是要你做个活人！"赵小小猛然转身，鎏金步摇刺破沉香雾霭。三日前虚拟图书馆中的画面骤然浮现——史书里那位孤家寡人，正与眼前孩童重叠，"秦律严苛不假，但为君者..."
系统警报突然尖啸：【隐藏成就解锁！】赵小小踉跄扶住青铜灯树，识海中浮现《齐民要术》残卷。墨迹勾勒的耧车构造，竟与嬴政绘制的紫微垣星图暗合。
五更梆子响彻宫阙时，赵小小望着熟睡的儿子。孩童怀中紧抱剑匣，中衣下交错的鞭痕随呼吸起伏，宛如蛰伏的虬龙。檐下新制的木牛流马在晨光中泛着冷铁幽光，齿轮咬合声与章台宫晨钟共鸣成调。
暮色漫过章台宫九重檐角，赵小小跪坐在青铜灯树旁，指尖银针穿透玄色锦缎。榻上的小嬴政抱着剑匣蜷成虾米，中衣下交错的鞭痕在烛火中宛如蛰伏的虬龙。
"咔嗒——"
机关锁轻响，木牛流马的齿轮模型在案头自行转动。赵小小望着北斗纹的轴承，忽然听见系统提示：【嬴政好感度+3，当前总好感度153】。
"这点数够买块饴糖么？"她嗤笑着扯断金线，玄鸟纹袖摆扫过熟睡的成蟜。婴孩腕间玉铃轻颤，惊得檐下铁马叮咚作响。
系统光屏在识海闪烁：【宿主发明木牛流马成就值+500，解锁《武备志》残卷】。赵小小却盯着"153"这个数字，想起三日前嬴政抚摸着新制弩车说的那句："阿娘的手，合该执虎符而非绣花针。"
"夫人，墨呈求见。"
宦者令的唱喏刺破寂静。赵小小广袖翻卷盖住机关图，抬头见墨呈捧着滴漏模型立在雨中："公子政改良的计时器，说要与木牛流马联动..."
她接过青铜滴漏，底部赫然刻着紫微垣星图。水珠沿着星轨滑落，恰与木牛流马的齿轮咬合声共鸣成调。檐角惊鸟铃突然狂响，赵小小望向东周方向——函谷关的烽火映红了半边夜空。
更漏声里，小嬴政忽然翻身坐起。太阿剑穗扫落案上蜜饯，孩童漆眸映着滴漏星纹："阿娘可知，这星图与邯郸地宫暗合？"他蘸着糖渍勾画，"当年吕不韦..."
"政儿！"赵小小猛然扣住儿子手腕，鎏金护甲掐进孩童细嫩的肌肤。虚拟图书馆的画面倏地浮现——史书中那位焚书坑儒的帝王，正与眼前稚子重叠。
系统警报骤响：【历史修正率波动！】
赵小小望着儿子锁骨处淡红的鞭痕，忽然将人揽入怀中。沉水香混着硝石气息钻入鼻腔，那是她试制火药时染上的味道："明日试车，政儿可要亲自驾驭木牛流马？"
五更梆子敲响时，章台宫传来急报：华阳夫人连夜召楚巫祝祷，公子楚私调蓝田大营兵马。赵小小抚摸着木牛流马锋利的齿轮，忽然轻笑："小八，你说这齿轮碾碎楚系势力时，能涨多少好感度？"
晨光中，嬴政执剑立在演武场。新淬火的马蹄铁泛着幽蓝，倒映出母亲广袖上金线绣的玄鸟——那神鸟正啄食着他昨夜绘制的东周星野图。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