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小小盈盈回礼，眼中带着几分好奇："两位将军今日怎的得空来我这里？可是有什么要事？"
蒙骜与王龁对视一眼，后者爽朗一笑，声如洪钟："没什么大事，就是特地来替军中将士们谢谢夫人。"
"谢我？"赵小小眨了眨眼，一脸茫然。
蒙骜捋着胡须解释道："前些日子，夫人教给那些士兵的家眷不少赚钱的法子。这几日，不少人家都在筹备着开铺子呢。"
赵小小这才恍然，莞尔一笑："不过是些小门道罢了。若是他们有什么不明白的，尽管写信来问，我定会一一回复。"
王龁抱拳，眼中满是感激："监造公务繁忙，还如此体恤将士家眷，王某代他们谢过夫人。"
"将军言重了。"赵小小轻轻摇头，"都是为了大秦百姓，算不得什么。不过..."她突然想到什么，秀眉微蹙，"我记得给的法子并不多，军中那么多人，该不会都..."
要是都做同样的营生，岂不是要扰乱市场？
王龁连忙摆手："夫人放心。我与老蒙商量过，优先照顾那些孤儿寡母之家。再者，很多士兵家中本就有田地，他们从军不过是为了贴补家用。自从夫人允许他们给王室供应菜蔬，除了该交的租子，大伙儿都在琢磨怎么把菜种得更好呢。"
赵小小闻言，眉头却未舒展："可这样他们的口粮..."
她暗自叹息。关于农业改良的书籍还未编撰完成，眼下只能盼着今年风调雨顺了。
待两位将军告辞离去，赵小小望着他们魁梧的背影，在心中默默问道："小八，为什么我的成就值没有变化？将士们用我的法子改善生计，不也算是强国富民吗？"
——利民之举，虽微必兴；强国之策，积少成多。
系统的声音透着几分无辜：【宿主，他们还没正式营业呢，盈亏未定，我这边没法判定是否达成强国目标呀。】
赵小小一噎："你之前可没说过这规矩！"
系统憨憨地回道：【对啊。】顿了顿，又补充道：【可您也没问过我呀。】
赵小小扶额叹气："行吧，你退下吧。"
她揉了揉太阳穴，心中一阵无奈。这成就值居然要等见到实际效果才能加，照这个速度，什么时候才能升级啊？
正当赵小小垂头丧气地转身时，殿外突然传来脚步声。她抬眼一看，竟是秦王身边的太监。
"太监怎么这个时辰过来了？"赵小小迅速整理好衣衫，脸上挂起得体的浅笑。
大监和善地笑道："监造既然在，就随老奴走一趟吧？王上可是很关心您呢。"
赵小小眸光一闪，立即会意——秦王这是知道她遇刺的事了。
前往勤政殿的路上，赵小小状似随意地问道："太监，不知殿内还有谁在？阿政可在？"
太监摇头："公子政正在跟武安君习武。殿内是公子楚和安国君在。"他侧目看了眼赵小小，意味深长道："监造不必忧心，有王上在，公子楚奈何不了您。"
赵小小神色不变，唇角微扬："多谢大监提点。"
她心中暗忖：看来今日这场召见，恐怕不止是关心遇刺这么简单了！
——王命难违，暗流涌动。
赵小小踏入勤政殿，对着殿内三人恭敬行礼，最后目光落在嬴稷身上："王。"
嬴稷挥了挥手示意她起身，语气莫测："听闻你今日外出，遭遇两拨刺客？"
赵小小微微颔首，并未注意到嬴子楚复杂的眼神，淡然回应："多亏王派来的侍卫相护，奴家才得以平安归来。"
"嗯。"嬴稷淡淡应了声，手上批阅奏折的动作未停，"安国君可看见了？一个弱女子，一日之内连遭两次刺杀。天子脚下，治安竟如此不堪，这就是你说的太平盛世？连个京都都治理不好，将来如何治理天下？"
安国君低着头，让人看不清表情："儿臣疏忽，定当严查。"
嬴稷摆了摆手："退下吧。若真有人要杀人，也让他们收敛些，太频繁了很麻烦。"
"诺。"安国君拱手，"儿臣告退。"
嬴子楚紧随其后："楚告退。"
两人一前一后走出勤政殿。嬴子楚眼神阴晴不定："父亲，祖父的意思是......"他欲言又止，"是让继续还是......"
即便心知肚明，他也不敢把话说得太明白。
安国君憋着一肚子火，语气不善："让你退下，就是让你母亲来处理赵姬的事。"
嬴子楚心头一震。他本以为这事做得天衣无缝，看来自己府上还藏着祖父的眼线......
——棋局己开，生死难料。
嬴子楚低垂着头，眼中暗芒闪烁。安国君看着儿子这般果断，心中虽欣赏，却也不免忧虑——父亲对赵小小的重视，己然超出了他的预料。
"日后需得避嫌。"安国君沉声开口，声音压得极低，"你与她早己恩断义绝。若想坐稳嫡子之位，就必须彻底了断。"
这是在警告他方才看向赵小小的眼神。
嬴子楚心头一震，那点怜香惜玉的心思顿时消散："诺，儿子明白肩上责任。"
天色渐暗，濛濛细雨飘落。勤政殿内，赵小小垂首而立，耳边只有刻刀划过竹简的沙沙声。她暗自揣测：王上究竟还要问些什么？
不知过了多久，嬴稷威严的声音忽然响起："今日可吓着了？"语气竟比平日柔和几分，如同询问自家晚辈。
赵小小摇头："多谢王上关怀，奴家早有准备，并不畏惧。"
嬴稷意味深长地笑了笑："你很好。"
赵小小将头垂得更低。
"听范雎说，是你提议修订秦律？"嬴稷忽然话锋一转。
赵小小心头一紧，不敢揣测圣意，只得小心应答："不过是随口一提，没想到范相竟当真了。"
嬴稷忽然起身，缓步走下台阶："孤瞧你战战兢兢，可是被吓着了？"
赵小小咬了咬唇，老实承认："王上天威浩荡，奴家...奴家确实害怕。"
嬴稷闻言，眼中闪过一丝满意。天家威严，本就是要人敬畏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