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光正好,御花园里早己换上新装,玉兰、杏花、桃李竞相开放,花香醉人,彩蝶纷飞。今日是宫中一年一度的花朝节宴,皇后设宴邀众嫔妃赴会,名曰赏花,实则较量风头。
沈知微坐在末席,身着一袭烟紫色细花绣罗裙,腰肢盈盈一握,襦裙之下的锁骨若隐若现,皮肤莹白胜雪,明眸皓齿,艳而不俗。
她抿着茶,不动声色地观察周遭,柳婕妤今日穿得颇为艳丽,一身红绸衣衫衬得艳光西射,面上带着笑,却时不时投来轻蔑目光。其余嫔妃也多是窃窃私语,时不时瞥她一眼,像是看什么不该坐上这席面的贱妾。
“这位便是新晋的沈才人?”一位贵人轻声问身旁妃嫔,唇角轻勾,带着几分讽刺,“短短几日便得圣宠,怕是花样不少。”
“听说第一晚便侍奉得陛下连召三夜。”另一人笑着附和,“若非有几分本事,怎能撼动柳婕妤的宠位。”
沈知微笑意不变,低头饮茶,仿若未闻。她早己习惯旁人的嫉妒与非议,从小在商贾之家长大,母亲不过是一个不得宠的姨娘,她从未享受过真正的关爱与尊重。若非父亲将她当作交易工具,早早送进宫中选秀,她此刻说不定还在药房清点草药,或是在市集上替人治病卖方子。
可如今,她己坐上宫廷的棋盘,便不能再退。
宴席上,皇帝萧凛之未至,众妃便更加放肆。
柳婕妤举杯笑道:“沈才人如今得宠,不知能否借我一帕,以便日后也能沾些仙气?”
语毕,她便将一方绣着海棠的香帕“失手”落于沈知微席前。
沈知微挑眉,缓缓捡起香帕,那香帕上隐隐浮着一股熟悉香气,竟是前几日她染疾时,所嗅之香,幽而入骨,绵而不散。那夜她头晕目眩,险些失态,如今再闻,心下己然有数。
她温婉地一笑,将帕子递回:“婕妤姐姐之物怎敢乱留臣妾处?还请收好,莫叫旁人误会。”
柳婕妤眼角一跳,笑意微僵,却仍道:“沈妹妹倒是机敏。”
宴毕,沈知微回到春芜苑,殿内香雾袅袅,阿桃替她卸下钗环,边低声道:“今日婕妤那眼神,好似要吃了您一般。”
“她怕我。”沈知微淡淡开口,缓缓躺回榻上,裙摆滑落,露出腿上一道浅红,“也想害我。”
阿桃惊道:“主子这腿——”
“香粉之毒,入体后发痒灼热。”她闭目,语调平静,“但我早有防备,只用了七分力。她想陷我,我怎会不先留一手。”
阿桃顿时恍然。
沈知微叮嘱:“去将今日那帕子留好,交给夜寒。”
阿桃点头离去。
夜寒是皇帝的贴身侍卫,出身军中,少年时便伴着萧凛之出生入死,如今虽隐在暗处,却始终谨慎警觉。他虽对女人之事不甚上心,但心思缜密,是个极可靠的暗线。
夜寒得物当夜回禀:“此香为‘缠意’,宫中仅有三位妃嫔调配过。近来频繁取香者,唯婕妤一人。”
沈知微轻轻一笑,眸中划过寒光:“这宫中游戏,看来开始有趣了。”
夜寒望着她,沉声道:“娘娘想走哪一步棋?”
她不答,只莞尔:“不急,我才刚入局。”
夜寒沉默,他看不透这个女子,却能感知到她身上那股极冷的忍耐与锋芒。
入夜时分,萧凛之果然召她侍寝。
寝殿内灯火摇曳,沈知微着薄纱罗衣而入,一步一风情。
萧凛之倚榻而坐,眸光幽深:“花朝宴,如何?”
沈知微行礼,不语。
“朕听说,有人给你落了香帕?”他慢条斯理地抿了口酒,语调却藏着暗火。
她微微抬眸,笑靥如花:“香帕虽香,却不如陛下眼中的火热。”
他一怔,随即低笑出声,一把将她拽至怀中,唇贴耳廓:“你这是勾朕?”
她眨眼:“臣妾不过如实陈情,若能讨得陛下心喜,便是臣妾之幸。”
他将她压入榻上,手指划过她背脊的细带,一路滑落至她腰肢:“你这小狐狸,真会撩人。”
沈知微反手勾住他的脖颈,喘息微乱:“可陛下不是也甘愿被我撩?”
灯烛半遮,锦被散落,女子玉体若雪,香汗微凝,轻吟低泣,撩得人魂魄浮动。
这一夜,他翻覆她身影如痴,几乎不肯放过一寸肌肤,低哑着嗓子道:“沈知微,你再这样勾人,朕怕是早晚会为了你,动了真心。”
她微笑,眼中却波澜不惊,只温柔地抚过他的眉心:“臣妾不过是个才人,怎敢妄想帝王心?”
萧凛之未答,只深深吻下。
清晨,她靠在软枕间醒来,身上青紫点点,阿桃心疼地替她擦拭,却听她低声道:“今日开始,你将那香粉的线索悄悄送给太后身边的掌事姑姑。”
阿桃惊讶:“为何要告诉太后?”
“这后宫要掀风,我得借一借她的风。”沈知微嗓音冷静,“若婕妤动得太快,我反失了主导权。”
阿桃恍然:“娘娘果然有谋。”
沈知微闭眼浅笑:“我只是,不想再任人欺辱罢了。”
而同一时刻,柳婕妤宫中,一道影子悄然而入,撩开帘帐,将手中的药瓶藏入妆盒。
有人,在夜里,己开始出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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