推开病房门时,傅叙白正在吸氧。
他瘦的惊人,锁骨在病号服下凹凸成刀片,脸色已经开始发灰。
他听见动静,努力转过头来。
“晚凝?”
他的声音透过面罩闷闷的,像是隔着层水。
我扯过床头的椅子坐下:“苏棠判了15年。”
傅叙白听到后沉默了许久,喉结滚动:“足够她认识到自己的错误了,我也——”
话还没说完,傅叙白突然发出剧烈的咳嗽,身体蜷成一张绷紧的弓,氧气罩滑到下巴。
枕巾上染上洇开的血色,红得刺眼。
傅叙白握住我准备按铃的手,因为没有力气,更像是搭在我手上。
“晚凝,鼎颂的股份,我还是希望你能收下。”
傅叙白刚撕心裂肺的咳过一阵,说话时还喘着粗气,虚弱得像是古稀老人。
我想起昨天傅母找到我时所说的话,没有像上次那样拒绝。
“好。”
我抽出被他握住的手,给他递了一杯温水。
傅叙白艰难的喝了口水顺了顺,从柜子里抽出了那章股份转让协议。
傅叙白亲眼看着我签上名字,像是完成了什么心愿一样。
他往后一躺,栽在了病床上,整个人都显得毫无生气。
我默默退出病房,关上了门。
我拿出手机,把傅母的电话从黑名单拉出来,拨了过去。
电话很快接通,传来傅母的声音。
“傅叙白把鼎颂的股份转让给我了,你们什么时候有时间,我转给你们。”
傅母知道我已经完成了约定,拒绝了我返还股份的建议。
“晚凝,这股份是傅叙白自己的,既然他给你了,那就是你的。”
“如果你实在不愿意要,就代叙白把股份捐给秦易予团队,用于渐冻症特效药研究吧。”
傅母对股份的去向百般推脱,我只能答应下来,给秦易予打去电话。
“易予,刚才傅叙白把鼎颂的股份转让给我了,他父母的意思是如果我不需要的话可以捐给你们团队用于渐冻症特效药的研发。”
电话那头的秦易予沉默良久,才开口。
“晚凝姐,傅叙白快坚持不下去了是吗?”
我顿了一下,回答:“嗯,他已经开始呼吸困难和吞咽困难了。”
我和秦易予对此再了解不过,这是渐冻症人晚期临终前最普遍的症状。
秦易予也不知道该怎么表达,只向我保证。
“晚凝姐,渐冻症的特效药,我会尽所有能力研制。”
我刚挂电话,傅叙白突然发出剧烈喘息,血氧仪发出刺耳警报。
护士推着抢救设备冲进来,我被挤到墙角。
医生熟练的调整氧气面罩的氧流量,给傅叙白静推药物。
在我没看见的角落,傅叙白不知道经历了多少次这样的抢救。
傅母十几分钟后匆匆赶来,到病房时口里还不住喘气。
“阿姨,先让医生处理吧。”
我扶住她发抖的肩膀,轻声宽慰。
直到傅叙白激烈的反应症状止息,逐渐恢复了平静。
傅母才忍不住勾下身体,手心掩着嘴唇呜咽出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