邢夫人暗自思量对策,眼神中隐隐透露出一抹狠厉之色。
她缓缓踱步,心中反复权衡:“那凤辣子平日里精明过人,想要扳倒她,绝不能草率行事。须得等个十拿九稳的时机,叫她在众人跟前彻底原形毕露,再无翻身之地。”
想到此处,她眼神一凛,“贸然出手,难以服众,还得想法子搜罗些实打实的证据,方可一击即中。”
这边王熙凤一得到贾政和贾赦的许可,便迫不及待地着手推进计划。
她风风火火地对身旁丫鬟道:“去,赶紧差人去清点那些账目亏空的庄子,一个都不许漏!再让管家尽快列出可裁减下人的名单,立刻送来我这儿!”
丫鬟领命匆匆而去。一时间,贾府内人心惶惶,下人们私下里交头接耳。
一个小丫鬟悄声说:“你说府里这是咋啦?突然这么大阵仗。”另一个年长些的丫鬟赶紧嘘了一声:“别乱打听,小心祸从口出。”
王熙凤表面上摆出一副为贾府忧心操劳的姿态,心中却暗自得意,她轻抿嘴角,自言自语道:“哼,这分家之事,如今看来己成功了一半。只要我把这些事儿办妥,往后这府里谁说了算,可就不一定了。”
她每日忙于各项事务,指挥起来有条不紊,对着下人们大声吩咐:“这个事儿这么办……那个事儿抓紧去落实,要是办不好,仔细你们的皮!”
仿佛整个贾府尽在她的掌控之中。
与此同时,身处金陵老家的贾宝玉,依旧天真无邪,对贾府正悄然涌动的暗流浑然不觉。
刚过完年,年仅八岁的他,与族中的兄弟姐妹或是吟诗作画,或是在园中嬉戏玩闹。
他拉着探春的手说:“三妹妹,今儿咱们再作一首咏柳的诗吧,看看谁作得更好。”
探春笑着点头:“好呀,那可得好好比比。”
日子过得逍遥惬意。然而,每至夜深人静之际,他总会对着窗外的明月发呆,脑海中不由自主地浮现出林黛玉那楚楚动人的模样。
他时常回忆起与黛玉初次见面时的情景,喃喃自语:“林妹妹那眉眼间的娇羞与才情,我初见时便深深印在了心上,怎么也忘不掉。等我回了贾府,定要与她好好相聚,把这些日子的思念都讲给她听。”
可他哪里知晓,贾府即将面临一场巨大的风暴,这场风暴不仅会打破他的宁静生活,还将改变诸多人物的命运……
就在贾宝玉在金陵老家沉浸于对黛玉的思念之时,王熙凤这边己然悄然展开行动。
且说荣国府内,表面上依旧维持着钟鸣鼎食的繁华景象,然而内里实则早己有了亏空之态,暗流涌动。
这日清晨,王熙凤起身对着镜子梳妆,平儿在一旁侍奉。
看着自家奶奶紧锁眉头,平儿不禁轻声问道:“奶奶,可是又遇上烦心事了?瞧您这眉头皱得,莫不是府里又出什么岔子了?”
王熙凤冷笑一声,“哼,这府里的事儿,一桩接着一桩,何时能让人省心。昨儿我就琢磨着,那些名下的庄园,虽说平日里都有庄子上的人前来汇报,可近来听闻一些风声,总感觉不大对劲,说不定藏着什么见不得人的事儿。平儿,你平日里也多留些心眼儿。”
说罢,她凤目一凛,似己拿定了主意。
当下,王熙凤便叫来彩明,神色严肃地吩咐道:“彩明,你立刻去把掌管各处庄园账目的执事婆子们给我传唤过来,一个都不许少,动作要快!”
彩明赶忙应道:“是,奶奶,我这就去。”没过多久,几个婆子战战兢兢地进了屋,齐刷刷地跪地请安:“给奶奶请安。”
王熙凤端坐在炕上,手持茶盏,轻轻抿了一口,目光如电般扫过众人,缓缓开口道:“今儿叫你们来,是要查一查各庄园的账目。我把话放在这儿,要是有谁平日里手脚不干净,趁着我还没查出什么,自己主动交代清楚,或许我还能从轻处置。要是等我查出来,可别怪我凤姐儿翻脸无情!你们都听明白了吗?”
婆子们哆哆嗦嗦地齐声回道:“听……听明白了,奶奶。”
王熙凤一摆手,彩明便将账本呈上。
王熙凤翻开账本,先从首页开始,目光沿着账目明细一行行扫视,右手的食指随着视线在纸上轻轻滑动,不放过任何一个数字。
她时而对照着年份查看收入与支出的变化,时而将相邻几个庄子的账目数据进行对比。
看到一处,她猛地将账本往桌上一摔,厉声道:“这庄子上的收成,去年还有三千两银子,今年怎么就只剩两千了?这一千两银子平白无故就没了?你们倒是给我个合理的说法!刘婆子,你先说!”
为首的刘婆子哆哆嗦嗦地回答道:“回……回奶奶的话,今年年景不佳,庄上遭了些灾,收成自然就少了。您也知道,天灾这事儿,咱可没办法呀。”
王熙凤怒极反笑,“好一个年景不好!我前儿刚听说,那庄子附近的几个村子,收成虽说也受了些影响,但也没像咱们庄子差得如此离谱。你们当我是好糊弄的吗?而且,去年灾荒比今年还严重,可账目上却比今年好看得多,这又作何解释?你可别拿这些话来搪塞我!”
王熙凤又看向另一个张婆子,目光犀利:“你管的那庄子,平日里听着也是富庶之地,怎么账目上看起来却这般寒酸?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这些人在庄子上没少中饱私囊。我仔细看了这账本,各项开支混乱不堪,采买的物品价格比市价高出许多,这其中的猫腻,你们最好给我从实招来!今儿我既然查起来,就不会轻易放过。来人啊,去把庄子上的几个管事的也叫来,我要一并审问!”
众人见王熙凤动了真怒,吓得瘫倒在地,张婆子哭喊道:“奶奶饶命啊,我们也是没办法呀,都是下面的人胡来,我们没管好。”
其他婆子也纷纷求饶:“奶奶开恩,奶奶开恩呐。”
王熙凤一面命人去传唤庄子管事,一面与平儿低声说道:“你去暗中打听打听,看看这些庄子上,除了账目问题,还有没有其他的事儿。我就不信,这亏空能无缘无故地出现。尤其注意有没有什么特殊的交易记录,或者与外人勾结的蛛丝马迹。你办事我放心,一定要仔细查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