松州城外三十里,吐蕃军营笼罩在一片肃杀的氛围中。寒风卷着砂砾拍打着牛皮帐篷,发出阵阵呜咽。禄东赞的大帐内,牛油烛火在风中摇曳,将帐内众人的身影投射在牛皮墙上,宛如张牙舞爪的鬼魅。这位身形魁梧的左军副将端坐在虎皮椅上,手指有节奏地敲击着镶满宝石的扶手,眼神中闪烁着阴鸷的光芒。
“陈玄策在中天竺一战成名,如今又在边境整饬防务,若不早日除去,必成大患!”禄东赞突然开口,声音低沉而冰冷,在寂静的帐内回荡,“赞普受大唐迷惑,竟想与他们修好,真是糊涂!”他猛地一拳砸在案几上,震得杯盏中的酥油茶溅出,在羊皮地图上晕开深色的痕迹。
帐内的将领们面面相觑,不敢作声。半晌,一名满脸横肉的副将壮着胆子说道:“将军所言极是!可陈玄策身边护卫森严,还有那神秘的玉符,我们如何下手?”话音未落,角落里传来一阵冷笑。众人循声望去,只见一个身披黑袍、头戴青铜面具的人缓缓起身,面具上的六芒星图腾在烛光下泛着诡异的幽光。
“各位不必忧虑。”黑袍人声音沙哑,仿佛砂纸摩擦般刺耳,“迦叶宗虽在中天竺折戟,但余部尚存。我等愿助将军一臂之力,定叫陈玄策死无葬身之地!”他抬手一挥,一名随从捧着木盒上前,打开后,里面整齐摆放着十把淬毒的匕首,刀刃泛着青黑色的寒光,刀柄上刻着狰狞的恶鬼图案。
禄东赞眼神一亮,站起身来踱步:“好!有了你们相助,此事便成了大半。陈玄策每日寅时必去校场练兵,沿途早市人多混杂,正是下手的好时机。”他走到地图前,用匕首尖指着标注早市的红点,“只需安排死士假扮商贩,混入人群。待他经过时,一拥而上,就算他有通天的本事,也插翅难逃!”
“可是,若事情败露,赞普那边...”另一名将领担忧地说道。禄东赞闻言,眼中闪过一丝狠厉:“成大事者不拘小节!一旦陈玄策身死,唐蕃之间必定生隙。到那时,我们以‘为将士讨公道’为名,挥师东进,何愁不能夺得大唐边境城池?”他的话语中充满蛊惑,帐内众人听了,不禁热血沸腾,纷纷握紧拳头,高呼“愿听将军吩咐”。
与此同时,在松州城一间不起眼的民房内,蒋师仁正与几名暗卫围坐在简陋的桌前。桌上摆着刚缴获的密信和几枚刻有六芒星的令牌,气氛凝重。“这些令牌与迦叶宗的标记如出一辙,看来禄东赞果然与他们勾结在了一起。”蒋师仁眉头紧锁,手指着令牌上的纹路,“而且,他们还从后方运来大量火药,不知意欲何为。”
一名暗卫递上一张皱巴巴的纸条:“大人,这是从吐蕃商队那里截获的货物清单。除了火药,还有许多木箱标注着‘佛像’,但重量却远超寻常。依卑职看,里面恐怕另有乾坤。”蒋师仁接过清单,仔细查看,突然瞳孔一缩:“立刻派人去查这些木箱的下落!迦叶宗擅长邪术,若是让他们在城中安置了什么邪物,后果不堪设想。”
夜色渐深,寒风更加肆虐。松州城的街道上,几个黑影鬼鬼祟祟地穿梭在巷弄之间。他们穿着普通百姓的衣裳,却步伐矫健,眼神警惕,腰间微微鼓起,显然藏着兵器。当他们经过一处酒肆时,里面传来醉汉的胡言乱语:“听说吐蕃人要反了,陈将军怕是凶多吉少...”黑影们对视一眼,加快了脚步。
在将军府内,陈玄策独自站在窗前,望着窗外漆黑的夜空。玉符在他腰间不断发烫,符文光芒透过衣袍,在墙壁上投射出奇异的图案。他的脑海中不断思索着应对之策,突然想起白天吐蕃使者提到的“军中怨言”,心中一动。“蒋师仁说得对,禄东赞绝不会满足于刺杀。他背后,定有更大的阴谋。”他喃喃自语道,眼神愈发坚定。
此时,门外传来脚步声,苏烈匆匆赶来:“将军,吐蕃军营方向有异动!大量骑兵正在集结,看架势,像是要有所行动。”陈玄策转身,目光如炬:“来得正好。传令下去,全军进入戒备状态。明日寅时,我倒要看看,禄东赞究竟要耍什么把戏!”他握紧腰间的玉符,仿佛己经看到了即将到来的恶战。而这场暗潮,才刚刚开始翻涌,更大的风暴,正在黑暗中酝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