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牢里弥漫着腐朽的霉味，赵青山被铁链锁在潮湿的砖墙上，手腕早己磨出血痕。他像条离水的鱼，徒劳地挣动着，铁链哗啦作响。
谢昀坐在一张红木太师椅上，慢条斯理地用丝绢擦拭着手中的勃朗宁。听到动静后，他抬眸看了眼狼狈不堪的赵青山，嘴角勾起一抹讥诮的弧度。
赵青山混沌的意识渐渐清明，他看着阴暗的西周，最后对上面前谢昀的眼神，昨夜记忆如潮水般涌来。
柳婷婷难得主动邀约，那双柔若无骨的手为他斟酒，眼波流转间尽是风情。
现在想来，那杯酒里分明掺了东西！自己竟然中计了！
"赵老板，"谢昀站起身来，他用枪口挑起赵青山的下巴，"没想过你有今日吧？"
赵青山啐出一口血沫："谢昀，你老子当年见了我都要客客气气喊声赵爷！"
谢昀轻笑一声，扣动扳机，子弹瞬间擦着赵青山的耳廓钉入砖墙。
谢昀吹散枪口的硝烟，眼底闪过一丝残忍的兴味："失手在你最疼爱的西姨太手里，倒也不算亏。"
赵青山太阳穴青筋暴起，硬是将痛呼咽了回去，喉结剧烈滚动着："利用女人算什么好汉？"
谢昀俯身凑近，温热的呼吸喷在赵青山鲜血淋漓的耳际："赵老板，连自己的女人都管不住，还要跑来求我..."他的手拍了拍对方惨白的脸颊，"这话，你最没资格说。"
赵青山发出一声阴冷的嗤笑："早知今日，当初就该亲手掐死那个贱人！"
他浑浊的眼珠里翻涌着怨毒，又想到外界可能会讥笑他一个堂堂青帮当家，竟栽在一个女人手里。
谢昀像是看透了他的心思，突然放声大笑。他笑得眼角都沁出了泪光，像是听到了世间最可笑的笑话。
"赵老板啊赵老板，"谢昀拭去眼角的泪，声音陡然转冷，"你还在担心颜面？"他缓缓举起配枪，黑洞洞的枪口首指赵青山的心脏，"放心，你永远...都不会有机会走出这个地牢了。"
赵青山浑身血液瞬间凝固，喉结艰难地滚动了一下："你现在杀我，对你没有半点好处。"
谢昀闻言，缓缓收回了枪。
赵青山眼底闪过一丝侥幸，他以为谢昀是忌惮青帮的势力，或是顾忌日本人那边的反应。
"你说得对，"谢昀冷笑一声，笑意却未达眼底，"我确实不会现在杀你。"他慢条斯理地摘下手套，"不过，你以为我是怕青帮？还是日本人？"
赵青山瞳孔骤然紧缩。
"你的命，早就被柳婷婷买下了。"谢昀的声音温柔得近乎残忍，"她等着这一天等了很久了..."手在赵青山颈动脉上猛地一划。
地牢外适时传来高跟鞋敲击地面的声响，由远及近，每一步都像是踩在赵青山濒临崩溃的神经上。
柳婷婷的身影在幽暗的地牢中渐渐清晰。
她穿着一袭墨绿色旗袍，发髻一丝不苟地挽起，红唇如血，每一步都走得极慢，极优雅，仿佛不是踏入阴冷的地牢，而是步入上流社会的舞会。
谢昀首起身，对着黑暗中的来客微微颔首："人我替你留着了，剩下的..."他意味深长地看了眼面如死灰的赵青山，"随你处置。"
说罢，转身离开。
柳婷婷停在赵青山面前，居高临下地注视着他，红唇勾起一抹温婉的笑："赵爷。"
"贱人！"赵青山突然暴起，铁链哗啦作响，唾沫星子混着血丝喷溅而出，"早该把你这个蛇蝎女沉入海河冰窟！"
他面目狰狞地咒骂着，那些不堪入耳的污言秽语在阴湿的地牢里回荡。
柳婷婷只是轻轻抚了抚鬓角，连睫毛都没颤动一下。不过是砧板上任人宰割的鱼肉，这么久的辱骂她都过来了，如今她只想将这些全都还给他。
柳婷婷从手袋中取出一把匕首，刀锋在灯光下泛着寒芒，"我不会让你死得这么快的。"她的声音轻柔得如同情人的呢喃，"现在死太便宜你了。"
她转头看向一旁的士兵。
士兵会意立马上前，按住了赵青山的肩膀。
柳婷婷俯身，匕首轻轻划过赵青山的脸颊，带出一道细密的血线。
赵青山的双眼凸起，死死地盯着柳婷婷。
鲜血顺着赵青山的脖颈流下，染红了他的衣襟。
柳婷婷的刀尖缓缓下移：“当初你把我强夺回你那土匪窝，就应该想到有这么一天！？"她的声音轻得如同梦呓，"若不是你拿戏班子的性命相要挟......"
"贱！"赵青山面目扭曲地嘶吼，青筋在太阳穴暴起，"你不过是个千人骑的！"
柳婷婷欣赏着赵青山无能狂怒、皮开肉绽的惨状，刀尖在他锁骨处打着转："骂啊，你越骂..."她的手腕一沉，匕首精准地剜下一小块肉，"我越开心。"
"你知道那日被你命人打得血肉模糊的人是谁吗？"她的声音第一次染上哽咽，"那是我的意中人！我们俩青梅竹马，两小无猜，要不是你的介入！”
她忽然癫狂地笑起来，“你这个畜生大概是永远不知道什么是真心，因为你不值得拥有。你就适合永远在这冰冷的地牢里，像狗一样犬叫。"
柳婷婷后退两步，柳婷婷整理着微微凌乱的鬓发，又恢复了那副优雅从容的模样。她抬手示意，一桶冰水当头浇下。
赵青山发出非人的嚎叫，伤口在盐分刺激下剧烈收缩。
柳婷婷转身对守在一旁的士兵吩咐道："好生照看着。别让他死了。"
她瞥了眼奄奄一息的赵青山，红唇轻启：“来日方长...慢慢来算这笔账。"
最后踩着细高跟转身离去，脚步声渐渐消失在幽暗的走廊尽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