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时搭建的雪洞犹如一头巨兽的腹腔，弥漫着刺鼻的血腥味与煤油味。昏黄的煤油灯在洞顶摇晃，光晕如同幽灵的裙摆，在粗糙的洞壁上投下忽明忽暗的影子。洞壁上垂挂着长短不一的冰棱，尖锐如匕首，时不时有细小的冰块坠落，砸在地面的积雪上，发出清脆而寂寥的响声。张皓跃半蹲在昏迷的米国飞行员身旁，注视着卫生员小李灵巧而专注地为其包扎头部伤口。
"子弹擦过颅骨，没伤到要害，但失血过多。"小李摘下染血的纱布，纱布上凝结的血块己经变成了暗红色，还粘着些许细碎的冰碴，"军长，他醒了可能会闹事。我刚才检查时，发现他靴子里藏着刀片。"说着，小李举起那枚寒光闪闪的刀片，在煤油灯下泛着冷冽的光。这枚刀片边缘还残留着些许血迹，不知是飞行员自己的，还是在坠机过程中沾染的。
话音未落，飞行员突然剧烈抽搐，喉间发出含糊不清的呓语，身体像离水的鱼般疯狂扭动，刚刚包扎好的绷带都被挣松了几分。他的手指在空中胡乱抓挠，仿佛想要抓住什么救命稻草。张皓跃眼疾手快，迅速按住他的肩膀，用英语低声安抚道："冷静！你现在很安全。"蓝色的眼睛猛地睁开，充满血丝的瞳孔里燃烧着警惕与敌意的火焰，飞行员奋力挣扎着想要起身，却被张皓跃凭借多年征战练就的力量牢牢制住。
"放开我！"他剧烈喘息着，呼吸中混合着浓重的血腥味与刺鼻的航空燃油味，仿佛从地狱深处传来的气息，"你们这群野蛮人，会为今天的行为付出代价！你们的空军不过是侥幸得手，'夜枭'中队会让你们知道什么是真正的实力！我们的战机编队战术精妙绝伦，那些米格 - 15不过是运气好！"
"野蛮人会给你治伤？"张皓跃冷笑一声，指了指头顶简陋的雪洞，洞顶由原木和茅草勉强搭建而成，缝隙处还在漏风，丝丝寒风灌进来，卷起地上的雪粒，"看看周围，这是我们用血肉之躯给你搭的庇护所。外面零下三十度，没有我们，你早就冻死了。倒是你们'夜枭'，这次折在我们空军手里，滋味不好受吧？你们靠着地图和地标飞行的老法子，在我们的空中战术面前根本不够看！"
他突然凑近，身上混合着硝烟、雪水以及汗水的味道扑面而来："告诉我，'夜枭'接下来的轰炸计划是什么？你们依靠地面引导员的老套路，还能玩出什么花样？今天你们的F - 86被我们米格 - 15打得毫无还手之力，不觉得丢人吗？你们所谓的王牌，也不过如此！别以为能在我这里守得住秘密！"
飞行员偏过头去，干裂的嘴唇抿成一条倔强的线，脸上写满了不屈，但喉结却不自觉地滚动着。他的眼神中闪过一丝迷茫，显然在思考自己的处境。张皓跃也不恼怒，从口袋里掏出一个锈迹斑斑的铁皮盒，里面放着几块冻硬的压缩饼干，饼干表面结着一层薄薄的冰霜。"吃点东西，我们慢慢聊。这可是我们战士们省下来的口粮。你要是饿死了，我们上哪找'夜枭'的秘密去？"他的语气看似平静，却暗含着不容拒绝的压迫感，同时用眼神示意小李准备好镇静剂，以防不测。
就在这时，洞口传来脚步声，伴随着积雪被踩碎的咯吱声。三营长裹着沾满雪的披风钻进来，披风上的积雪簌簌掉落，在地上积成一小堆。他的脸上还沾着战斗留下的硝烟痕迹，眉毛上的雪水正往下滴，滴落在他因为剧烈运动而泛红的脸颊上。"军长，米国搜救队到了山脚下，离我们还有三公里。他们分成了三个小队，呈扇形包抄过来。"他瞥见地上的俘虏，眼睛瞬间亮了起来，"这就是那个王牌？好家伙，咱这回可逮着大鱼了！要是能从他嘴里掏出情报，能顶得上一个师的兵力！听说他们'夜枭'还在靠地面发信号弹引导飞行，在我们空军面前就是活靶子！"
张皓跃点点头，把饼干递给飞行员："你只有两个选择，要么告诉我们情报，我保证送你安全回国；要么..."他故意停顿，眼神变得冰冷如刀，同时拿起一旁的步枪，缓缓拉动枪栓，金属碰撞的声音在寂静的雪洞里格外清晰，"让你的搜救队给你收尸。他们可不会管你是死是活，只会带走你的狗牌。你们'夜枭'不是很嚣张吗？怎么，现在怕了？是打算当缩头乌龟，还是识相点合作？别以为你的搜救队来了就能救你，我们的战士可都不是吃素的！"
飞行员盯着饼干，喉结不停地滚动，显然在坠机后他己经很久没进食，饥饿感正疯狂地折磨着他的肠胃。"我要水。"他沙哑地说，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嘴唇也因为干裂渗出了血丝，在苍白的脸上显得格外醒目。
张皓跃示意小李拿来水壶，壶嘴处结着一圈白花花的冰。看着对方狼吞虎咽的样子，他突然发问："你们为什么突然改变轰炸路线？原本应该是往南，却转向了东边。是不是地面引导员出了问题？还是我们的干扰让你们找不到信号弹标记？别想着隐瞒，我们对你们依靠目视和地标导航的老办法了如指掌！"
这个问题让飞行员动作一滞，警惕地抬起头，蓝色的眼睛里闪过一丝慌乱："你怎么知道...不可能，你们不可能..."意识到失言，他猛地把饼干摔在地上，饼干在雪地上蹦跶了两下，溅起些许雪沫，同时试图翻身坐起，却因为身体虚弱而重重地摔了回去。
张皓跃却笑了，弯腰捡起饼干吹掉雪渣，动作不紧不慢："看来我的推测没错，你们的地面引导出了问题。"他凑近压低声音，呼出的白气扑在飞行员脸上，"听说'夜枭'的新战术需要精准的地面信号配合，现在引导混乱，你们就像没头苍蝇。再不说实话，等你的搜救队来了，我就把你扔出去当诱饵。让他们看看，你们的王牌在我们手里生不如死！到时候，你可就成了'夜枭'的笑话！说不定还会被你们的上司当成弃子，毕竟，一个连情报都守不住的王牌，留着还有什么用？"
飞行员脸色骤变，眼中闪过恐惧，但仍强撑着嘴硬："你们别想从我这里得到任何东西！'夜枭'不会放过你们的，他们会把这里炸成一片焦土！我们的地面引导员只是暂时失误，下次一定让你们好看！"
"是吗？"张皓跃冷笑一声，"那你就等着瞧吧。不过在那之前，你最好想清楚，是要保住自己的命，还是为了所谓的'夜枭'把命丢在这里。你们依靠老旧的导航方式，早就该被淘汰了！"
就在这时，外面突然传来密集的枪声，子弹打在雪洞外的岩石上，发出"砰砰"的闷响，雪屑西处飞溅。张皓跃迅速起身，拿起枪，眼神坚定而锐利："来得正好！小李，看好他！三营长，我们出去迎敌！让这些米国佬知道，我们可不是那么好惹的！就算他们的搜救队来了，也救不走这个王牌！"
三营长握紧手中的枪，大声回应："是！军长！就让他们尝尝我们的厉害！他们的那些老战术，在我们面前根本不管用！"说完，两人迅速冲向洞口，准备迎接即将到来的激烈战斗。而雪洞内，飞行员望着他们离去的背影，眼神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不知是恐惧、不甘，还是对未知命运的担忧。他心里明白，在这个没有现代导航系统的战场上，任何一点失误都可能导致失败，而自己，或许就是那个失误的代价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