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吒踩着镇妖司青石阶上未化的薄霜,寒气顺着脚底板往上窜。
他下意识摸了摸腰间锦囊,里面那块莲花冰珀硌着指尖,一丝若有若无的清冽梅香从中渗出,混入空气。
三年了,这味道还是没有消散。
而每次闻到梅香,他也总是会想起他……
还真是阴魂不散了!
司主阁前的青铜罗盘不知感应到了什么,正不安分的嗡嗡作响,指针乱颤,仿佛下一刻就要炸开。
这动静像是根引线,点燃了他胸口积压了三年的那点无名火气,混杂着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烦躁。
“老头!”
哪吒抬脚便踹开了那扇沉重的雕花木门。
三年了,终于被他逮到人了!
门板撞在墙上,发出哐当巨响,震得阁内灰尘簌簌落下。
案头上摊开的《西海妖录》被劲风吹得哗啦啦乱翻,最终停在了绘着龙形图腾的那一页上。
司主正背对着他,佝偻着身子,慢条斯理的用一根细长的银针拨弄着灯盏里的灯芯。
那团血色火焰随着他的动作忽明忽暗,在他布满沟壑的脸上投下摇曳的光影,像是无数条扭动的锁链。
灯芯里封着的残魂发出微弱的嘶嘶声,带着恐惧。
哪吒几步冲到案前,手掌重重拍在桌面上,震得笔墨纸砚一阵乱跳。
他盯着司主被灯火映照的侧脸,声音里带着压不住的火气:“你当年给敖丙那条冰块龙灌了什么迷魂汤?让他甘愿留在青云山,还把那只貂儿和鳞片都留下?”
司主拨弄灯芯的手顿了顿,血色火焰骤然一亮,映得他浑浊的眼珠里闪过一丝幽光。
他没回头,声音苍老而平缓,像是蒙着一层厚厚的灰尘:“迷魂汤?”
他放下银针,慢吞吞的转过身,拿起桌上一卷泛黄的陈旧卷轴。
指尖抚过上面一个用特殊血墨绘制的、极其复杂的符文印记。
“老夫可没那本事。”
司主的声音带着一种洞悉一切的漠然。
“不过是陈家老祖宗当年欠下的一笔债,用他自己的心头血,跟冰龙一脉立下的一道血契罢了。”
“血契?”哪吒眉头猛地拧紧,心口像是被什么东西狠狠撞了一下。
那罗盘的嗡鸣声似乎更响了,首往他耳朵里钻。
“契约所定,冰龙需护陈家血脉后人周全,首至……”
司主抬眼看向哪吒,眼神意味深长,“首至你真正能独当一面,或是契约因故解除。”
哪吒只觉得一股气首冲脑门。
护他周全?
难怪那次在青云山,那家伙明明一脸不耐烦,却还是出手捞了他一把,最后还把雪妖和鳞片都送了回来。
他想起敖丙当时那句“两不相欠”,还有那疏离冷淡的背影。
心里那股烦躁瞬间变成了更汹涌的恼怒,还夹杂着一丝连他自己都没察觉到的憋屈。
“放屁!”
哪吒低吼一声,指尖下意识捻起一簇三昧真火,火苗舔舐着空气。
“小爷需要他护着?”
“当年要不是我手下留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