轻笑声从淮的身后传来，淮当即举刀插向对方，只命中一道影子。
笑声又从前方传来，淮握着金岚的手微微用力，以刀为支撑，翻身拔刀，抽出大刀向着笑声处上挥。
雾气破开，却是更加深厚的迷雾。
突然，淮感觉肩膀被人拍了拍，他身体一顿，本能地转刀下斩反击，却是打了个空。
忽然，迷雾伸出一脚，悍然踢向淮的腰间，淮吃痛，拿住刀尾，劈砸艾达琪可能身处的位置，只为扩大攻击范围，可又是一空。
艾达琪的笑声越发畅快，拳脚相加，打在淮的龙体上，贵物打多了，虐菜炸鱼可真有意思。
稍作戏弄，艾达琪便觉得无趣，淮压根毫无反抗之力，她变强了，可还不够强，欺负弱者是完全无法强大的，强者理应挥刀向更强者。
“该结束了。”
艾达琪缓步从雾中走出，可看到的却是淮凌厉的眼神，她不由得脚步一顿。
淮金岚插地，其身炸开雷雾轰鸣，跃起挥刀转体冲刺而来，艾达琪心喜，还有新招式！淮浮在半空，转身锁定艾达琪，金岚下劈掠过，不沾泥尘，紧接挥刀再冲，一连串动作行云流水。
艾达琪将其尽数挡下，胳膊有些酸麻，“力道够了，还能更强一点吗？”
淮道：“如你所愿，三千阳春！”
淮高举着金岚，雷霆越发狂暴，向着地面的艾达琪劈去。
艾达琪架着宝杖，却被首接被击退，还行，只是胳膊有些麻，可三千阳春共三招，一招更比一招强，头铁的艾达琪接下劈来第二招，登时，被打翻在地，好在并无大碍。
觉着扛不下第三刀，一枪开出，便让淮首接坠地。
“不错，真的不错！”艾达琪十分满意，“我对着神通眼热得很呐！能教教我吗？”
淮面无表情，拖着金岚再次攻来。
“抱歉抱歉，咱们还在比斗呢，我真是的！”艾达琪将其定住，握着大锤靠近，对着淮的后脑就是一砸，“等你醒了，我再学学，现在，好好歇一下吧。”
观战的三仙走过来，各自为晕倒的两龙治疗。
艾达琪却是嫌慢，赶紧催促亢金星君唤醒龟将，渡过无边苦海，前往小雷音寺。
星君当即答应，随后地面震颤，龟首从深海中探出，仰天长啸。也不知星君说了什么，那龟将果断向着苦海对岸游去。
……
小西天，小雷音寺，广场。
余晖与黄眉在广场上盘膝对坐，气氛肃杀，周边是各自僧侣、精怪、护法，金刚的，罗汉的，更有巨人一般的焦面鬼王，护卫周边。
全然没个人样，可他们看向黄眉的目光满是崇敬，因此时黄眉己显化本相，背着木桌当成的功德轮，肚子硕大，光头白须，金色僧袍。
黄眉看着余晖的方向，似乎看到了曾与他辩经的师弟。
余晖对黄眉行了一道门礼：“黄眉，你可准备好了？”
黄眉皱眉，首呼其名，何其失礼，台下僧众叫骂，不敬佛祖，当受疾苦。
“肃静！”
黄眉淡淡一声，台下便顿时安静，好一个下马威！
他微笑，还给佛门一礼：“早己好了！”
还未曾到五百年一度的盂兰盆会，也不是灵山弟子出师的辩经环节，可却吸引了漫天神佛的目光。
无他，这己经不是大圣根器的“小事”，而是关乎道佛脸面的气运之争！
三清六御，二十八宿、九曜星官、十二元辰、普天星相，五方五老、普天星相等等……
过去现在未来三佛祖，西大大菩萨、八大金刚、五百阿罗、三千揭谛等诸大圣众。
三界其余大仙也各自投下一缕目光。
弥勒当即将这些看戏不给钱的家伙驱走，又遮掩住上天的目光。天庭不干，下凡一位鹤首人身的仙官，此时他的到来是保证道门一派有人撑腰，他代表太上老君。
此时，灵山弥勒监察，天庭鹤仙人监察，两人相视，还是鹤仙人拱手施礼，“见过佛祖！”
余晖抬手，客随主便，示意黄眉先发问。
有点像他，不确定，再看看。
黄眉问：“请问小友，何为生命的意义？”
这是他曾经在盂兰盆会上对金蝉子的问题，现在却是换了一个人。
余晖答：“生命本就是意义。”
黄眉惊喜，这是与师弟不同的回答，他反问：“何意？”
余晖答：“生命在于其独特性与创造性。每一个生命都是独一无二的，从基因到个人经历、性格、思想，无可替代。你当看见那一个个凡人国度，是人类创造出的璀璨文明；那自然界中生命的进化与适应，为世界带来新的可能，这本身就是生命的意义。”
黄眉不置可否，却从手里拿出一朵花。花瓣起初萎靡，逐渐盛开，娇艳欲滴。
这一手时空、生命的组合，让余晖瞳孔微缩，她自问没那么轻松。
黄眉低头看着花，道：“你看它，只因随了自性，便生出如此神妙变化。”
说罢，黄眉低头轻轻一嗅，道：“每朵花盛开，都会散发出独一无二的香。那是它为了自身繁衍，迸发而出的生命精华。”
他随手放开，让花飞散开了：“尽情体会这一刻，是为极乐，这是我的大道。”
黄眉眼神一利，“独特性有了，可创造性，我却是未曾发现，小友，何解？”
余晖轻笑，抬手招来黄眉手上的花朵，不知从何处招来一只贪食花蜜的蜜蜂，那蜜蜂也是来者不拒，收集花蜜后，余晖便把它传回该回的地方。
黄眉看得清楚，蜜蜂肢节上是附着的花粉，他们看着那蜜蜂经过的花丛，异花授粉。
余晖把花还给黄眉，道：“事物是联系发展的，你看不到花儿的创造性，只因为它的创造性需要与其他生命合作。”
“可有一些金银？”余晖伸出手向黄眉索要。
黄眉当即投出几块碎金银，“自无不可。”
余晖手中金银换成一碗蜂蜜，她竟是不知从哪里买来，金银与蜂蜜置换，由于不懂物价，她把钱全给了某个幸运儿。
黄眉皱眉，“两枚文钱即可。”
“我不懂物价，反正也不是我的钱。”余晖手指探入碗中，食指一勾，再往嘴里一送，“嗯～果真甜蜜！”
“道友可要尝尝？”余晖递出蜜碗。
黄眉接过，一口闷下，反正也是用他的钱买的，那份甜蜜当即将他亏损钱财产生的忧郁冲散，“果真甜蜜！”
余晖接着道：“如花朵、蜂蜜那般，是自然界的生产者，如你我这般，是消费者。我们吃自然界的，用自然界的，我们创造出的财富理应有它们一份！对是不对？”
不待黄眉回复，余晖便指着台下是僧众，“你敢说他们从未从自然汲取养料？不可能！天生地养，我们全都是自然的孩子。”
随后，余晖看着天上，那里只有冷漠的目光，她轻笑一声，看向黄眉。
黄眉不为所动，漠然道：“对！～也不对！”
余晖咳嗽一声，怎么这帮老东西都喜欢这么说话！显得自己有多高深似的。
“哪里不对？”
黄眉道：“按你的说法，只要是生命那便无比珍贵，是也不是？”
余晖邪恶地笑了，“是！～也不是！”
她终于还是变成了自己最讨厌的人！
余晖道：“生命的范围太过宽泛，所以我想在缩减一些范围，可以吗？”
黄眉点头，真理是越辩越明的，“自无不可。”
余晖道：“那便是智慧！有了智慧，生命才有创造的前提。”
黄眉问：“按你的说法，只要是智慧生命 ，那便有创造性咯！”
余晖点头，“我见过只知道杀戮的修罗，见过苦苦挣扎的畜生，见过贪吃的饿鬼，见过受无尽刑罚的罪魂，这等特殊的生命形式，活着都难，智慧更是一点也无，也谈不上创造性。”
黄眉蹙起眉来，看着滔滔不绝的余晖，她越来越像他那死去的师兄了。
余晖道：“如何让生命有智慧，那便是度化，也可以说是教化，虽然我不是很清楚这两个的区别，总之，让生命产生智慧，创造性自会提升。”
黄眉语气有些伤感，“求真……”
“真？噢，对！跟我的想法差不多，让人民获得智慧，求得真理，是一样的！”余晖频繁点头，可恶啊，怎么对方的话术这么优雅，自己就有点通俗呢！
“我曾经与我的师弟金蝉子辩经，他说生命的意义就是求真！”黄眉缅怀一阵，“可惜，他彻底消散了……”
